第三卷 大順大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礦奴

「這匹馬,那匹馬,」王巨在幾十匹戰馬中看來看去,又剔出了部分戰馬。

仁多臘訛終於看出來了,王巨所謂的良馬,就是按照宋朝的一等馬規格挑選的,馬的高度,健壯、口齡、骨骼,實際馬的好壞,還有許多內行的學問,然而這個文官不懂,反正口齡適中,高大健壯,沒有明顯的傷痕,那就是好馬。

似乎王巨還真沒有刁難,達到了一等馬的規格,王巨同樣沒有剔出來,僅剔出九匹馬,然後說道:「仁多臘訛,將這九匹馬帶回去,換九匹真正的良馬過來,並且我只要良馬就行了,非是要千里駒,那麼你們就可以將戰俘帶回去。」

仁多臘訛有氣沒氣地帶著九匹馬回去。

葉悖麻氣得不行,不過這事兒早解決早好,畢竟相比於馬,人更重要,換回來就是一兩千士兵。

於是讓人又選了九匹馬,並且怕王巨找麻煩,這九匹馬還能算是真正的良駒,不亞於王巨挑選出來,送給趙頊與趙念奴的馬。

仁多臘訛又牽著九匹良駒來到華池縣。

這回終於等到王巨答覆:「十天後,你們派人來荔原堡接人。」

「為什麼又要拖到十天?」

「他們有的在直羅縣,有的在華池縣,還有的在環州挖石炭,本官如何立即將他們集結在一起!難道十天都等不起嗎?」

實際環州煤礦那邊沒有戰俘了,原來是有的,但陸續地將華池水畔與慶州城中兩大作坊的煤運足了後。戰俘全部調回華池。不過王巨說的也非完全是虛言。多數在修路。還有少數繼續藉助春汛未至之時,完善著一些水利工程。是在官兵監押下,散在各處了,想要集結未必需要十天,但總得要好幾天,才能集結完畢。

並且仁多臘訛認為王巨乃是一個戰爭狂人,暫時惹不起,只好捏著鼻子回去。

「子深兄。直羅的道路還有幾天修好?」王巨等他離開後問葛少華。

「就這幾天吧,主要就是五個石橋石料沒有磨平,路面都修好了。」

王巨點點頭,這時代沒有水泥做凝固劑,所用的凝固劑無外乎石灰,或者糯米粉,粘合性較差,因此建造石橋時,必須重視合理的設計,二便是石料與磚塊務須平整。這樣才能有整體性。所以石料開採出來後,必須要磨平後。才能運到河邊建橋。

從鳳川鎮到直羅縣沒有大的河流,但有許多山溪小河,原來也有一些小橋,可這些橋皆不牢固,此次隨著修路,將這些危橋全部改建了,也耽擱了工程竣工時間。

這個石料的打磨很是浪費人工,只要石料打磨好了,餘下的工程問題倒不是太大,那怕交給直羅縣那一營廂兵,就可以輕鬆完成。況且也非是大橋,只是一些小石橋罷了。

王巨說完,又離開華池鎮。

大地芳菲,春天正式降臨,然而不久春汛也會隨著冰川融化,一一而來。

所以一些小水利工程,也必須要儘快結束了。

王巨又在下面轉了好多天,開始交接戰俘。

仁多臘訛帶著一隊西夏官兵來到荔原堡,荔原堡前也站著許多宋朝將士,包括王巨本人。仁多臘訛來了,也沒有人打招呼。

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兩國友好?誰個相信哪,華池鎮將士也非是受虐狂,被人一次次打臉,還能繼續大喊兩國友好,以和為貴。

倒是王巨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仁多臘訛,記住,本官寬恕你們一次,下次再想要人,那是不可能了。」

仁多臘訛也不說話,心想,你還指望下次呢,幾個月後,我國大軍一來,看你還有沒有下次。

王巨又看著身後諸將士,問道:「姚巡檢,還有各位,你們說一個人能值多少錢?」

姚兕奇怪,道:「人命關天,無價。」

「姚巡檢,為何我少年時,聽聞人命的價值還不如一頭騾子?」

「這個,這個……」姚兕不知如何回答了。

「人命也是有價的,包括這些戰俘。本官依然不欲生事,但你們可否想過,我朝有多少坑礦缺少礦奴?」

「礦奴?」姚兕又奇怪地問。

在唐朝多用犯人挖礦,趙匡胤想要仁治,於是取締了這一制度。各大坑礦經營模式一是改成了役制,給一些錢帛做生活費與挖礦成本,給一些獎勵多勞多得,用普通百姓來挖礦,二是改成了承包制,讓大戶人家交納一定數量的礦產,由大戶人家自己負責盈虧。但實際這個人治的坑礦制度也將大家害慘了。

役制礦監與胥吏貪墨,苛薄礦工,同時貪墨礦產,使得許多礦坑處於虧損狀態,承包的大戶那會更慘,往往能出產十萬斤生鐵的礦,能逼得大戶交二十萬生鐵的課量,大戶人家迫不得己,只好更加苛薄礦工,就這樣,往往許多大戶人家還被逼得家破人亡。

但因為經濟的發展,宋朝採礦業十分發達,並且也是宋朝的巨額收入之一,某種程度上不比兩稅少多少。可不管礦業有多黑暗,在宋朝卻沒有礦奴的說法。

王巨又說道:「將這些戰俘,通過變相的手段,賣給那些礦主,這些戰俘都是該殺之輩,運到礦坑上,沒有人問其生死,更不用擔負薪酬上,而且又是丁壯,姚巡檢,你說那些礦主們會給多少錢買一個礦奴回去?」

仁多臘訛冷汗涔涔,姚兕也有些冒汗。

王巨繼續說道:「再用這個錢獎勵三軍立功將士,你說將士作戰時士氣會不會更高昂?」

「這倒真是啊,唉呀,這得多少錢哪。」姜都頭一拍大腿懊惱地說。

宋朝律法也禁止販賣人口。可是屢禁不止。民間照樣在大量販賣女口,也就是奴婢,包括一些官員都參與了其中。比如蕭固知桂州時,便讓手下官兵替他做生意,並且販賣女口,這才出了事。女口價格高低,一看年齡,二看相貌。平均十幾貫錢一個,但買回去做妓子,還得慢慢調教,做奴婢也不過做一些粗活,哪裡及王巨所說的礦奴重要?

要命的是宋朝坑礦還很多,不僅常見的金銀銅鐵錫鉛礦,還有玉石礦,瓷土陶土礦,石灰礦,石炭礦。井鹽礦,礬礦……太多太多了。就包括陝西本土都有許多礦業。

用女口做比較,那麼一個礦奴得多少錢哪,這一千多個戰俘又能賣多少錢哪。

仁多臘訛差一點氣炸了肺。

他忍著王巨與諸將士的胡說八道,冷嘲熱諷,繼續盯著遠處的地平線。

苦難的時辰結束了,地平線上出現一道道人影,戰俘押來了。

但仁多臘訛再次看傻了眼,一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兩眼獃滯,整一個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仁多訛龐大吼一聲:「王巨,你等著瞧。」

「且慢,」王巨一把將他攔住,問:「仁多臘訛,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入侵,或者想再度抄掠?」

仁多臘訛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失了口,便道:「王知縣,為何虐待如此?」

「他們來邊境燒殺擄掠,難道某還要將他們當祖宗供著?」

「你!」

「諸將士聽好了,為了給這些強盜們一個深刻的教訓,雖然釋放,每人必須抽上十鞭子才釋放,必須鞭鞭見血,如那一鞭不見血,本官就抽那一個人。」

「你!」

「你什麼?你以為本官在開玩笑?下次再入侵,他們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三軍一擁而上,開始猛抽鞭子,有的戰俘生生都被抽暈了過去,這才一個個交給仁多臘訛。

……

「滾,滾!」葉悖麻氣得將桌子都掀翻了。

「葉悖將軍,你又忘記了我說的那個卧薪嘗膽的故事嗎?」宋吉在邊上勸道。但心裡在說,這個王巨太狠了,兩千多名戰俘,活著回來的不足一千五百人,就是這一千五百人,折磨得不成人樣,未遣返之前,晚上在疆砟堡軍營里,都有許多人做著惡夢,猛地爬起來大喊大叫。

葉悖麻長吐著粗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宋吉又說道:「葉悖將軍,並且還有一個好消息,慶州新知州人選出來了。」

「誰?」

「蔡挺。」

「蔡挺?這又是一個孫沔那樣的官員嗎?」

「這倒未必,這個人我也不大熟悉,不過我聽說了他一件事,他與前宋朝宰相富弼是好朋友。」

「那算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啊,他是富弼的朋友,可是富弼與宋朝如今的首相韓琦關係很不好。蔡挺來到慶州,宋朝會不會支持他,相信他?」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所以葉悖將軍不能急,再忍幾個月吧,若是陛下親征慶州,葉悖將軍可以主動請命,討伐荔原堡,荔原堡一破,華池鎮必破,將那個小知縣生擒活捉了,葉悖將軍如何泄憤都可以。」

「恩。」葉悖麻又吐了口氣,這口悶氣在宋吉七勸八勸下才漸漸消解。宋吉又說道:「那個酒可以禁了。」

「傳令吧。」

王巨還不知道宋吉將主意打到他的燒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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