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順大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希望

「香玉……」朱俊瞅了又瞅,不錯,正是香玉。

香玉攙著兒子,也抬起頭,也看到了這邊。這一行十九個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看到朱俊正盯著她,她面色巨變,立即抱起兒子,對小婢說道:「我們走。」

全二長子也看到了,聽到朱俊喃喃一聲香玉,他原來就是朱家的人,怎能不知道朱俊對香玉的暗戀。香玉?香玉沒關係,但她後面還有一個人,那個扇盜宋吉。

朱俊還在犯傻呢,全二長子立即對陸平說道:「陸平,你保護好大家,我去去就來。」

擠在人群中,跟著香玉下去。

香玉沒有宋吉的智慧,可也知道不好,立即回到家中找到宋吉說道:「官人,不好了,延州朱家的那個二郎也來到慶州看燈,剛才看到了妾身。」

「什麼?」

「他怎麼來到慶州觀燈?」

「去年冬天就來到慶州的,聽說原來是一個書獃子,朱家將他放在王家寨隨那個小知縣後面讀了一段時間書,居然管用,科闈考中第二名。不過獃氣未改,這才在華池處理玉鹽上出了事故。這是那小知縣有意感謝朱家的恩,又將他放在華池縣,隨那小知縣磨礪。」

「那可怎麼辦?他們一行好多人,有男有女。」

「不好,」宋吉低叫一聲。

不怕朱俊,而是怕王巨家中的門客,那個全二長子與陸平是朱李兩家刻意挑出來的,武藝出眾。反應機敏。似乎那個蕃子同樣不簡單。不然王巨不會收留他們一家子。只有那個歸娘族的少酋長如何,不知道了。

這一定是那個小知縣弟弟妹妹未婚妻來到華池縣過新年,華池縣是小縣,於是那個小知縣讓一大家子來慶州觀燈。

居然短時間內讓他猜出個大概。

「你回來時,後面有沒有人跟隨?」

「妾身不知道。」

宋吉走來走去。

去年王巨初來慶州時,整個慶州最高看王巨的非是王巨幾名手下,而是宋吉。甚至三場大捷傳出後,整個慶州百姓都驚然時。宋吉也認為是理所當然。

那年,他屢考不中,家中落魄!

那年,他為了生計,不得不投到圍林寨主余峰帳下做了幕僚。

那年,他見到香玉,一見傾心,可囊中羞澀,於是在他蠱惑下,余峰帶著手下蒙面做了蜂盜。得到大量財富。

可就那時,他仍認為自己是懷才不遇。自視其高,甚至余峰也對他言聽計從。

但就在這時,因為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出現,使得黑蜂盜暴露。就是那時,他還想著機會,帶著功勞投奔西夏。東方不亮西方亮!然而又因為這個十三歲的少年,整個計畫失敗,甚至一百多號手下差一點全軍覆沒。

所以他一聽到朝廷讓王巨擔任華池縣知縣時,嚇得面如土色。儘管那是華池縣,而非是安化縣。

所以他在新私商上竭力反對。當然,他現在慶州城中威望仍不高,反對失敗,於是不作聲了。實際後面論收入,新私商開始後,他的收入反而增加了。

他也知道王巨不會將昔日的黑蜂盜放在心上,現在的王巨不時當年的王巨,即便自己手中有了當初的黑蜂盜,又能對王巨構成什麼威脅,說不定正好讓王巨帶著官兵練兵了。

他也不怕自己暴露,自己以前在延州做事低調,除了圍林寨的官兵,沒有幾個延州本地人認識自己。至於餘下的原圍林寨官兵,朝廷還能將他們放到陝西輪戍?

他擔心的就是妻子會暴露,畢竟香玉是當年延州頭牌行首。

因此平時一再戒告妻子呆在家中,最好少出門,但這是元宵節,豈能忍心將妻子再關到家中?可越怕出事,越是出事。

走了許久說道:「不行,我們立即離開。」

「立即離開?」香玉道。現在的宋吉不是原來的宋吉,也在慶州置了一些家產,這一離開,損失可不小。

「不能小視那個小知縣,說孫沔是殺主,這個小知縣才是真正的殺主。不要說我們,就是那些蕃子,誰敢在他面前大聲?你知道他在子午山是如何審那些山匪的嗎?他在問,馬上就得答,不然立即當場砍頭,結果問出來了他想的供詞,還是將那些山匪全部砍頭。並且他本人都動了手。再看看那些戰俘,雖然未殺,可那一個人不是生不如死!」

「那麼我們逃到哪兒?」

宋吉又走來走去,真的不好逃,能逃,天下也不是只有慶州一個能住人的地方,就是陝西也有許多去處,如秦州、渭州,當然內陸不好去了,內陸各個城市雖然也有許多流動人口,可自己不是逗留,而是常駐,在內陸不安全。只有在邊區,來往成員更複雜,官員以安靜為主,不願意多事,那才能常駐。

不過現在王巨是官員,雖然官職小,可這個人心機手段常人無法想像,而且報復心很強,一旦得知自己就是圍林寨的宋吉,天知道他如何對付自己?

那個寶藏案失敗後,真讓他怕了。

並且與以前藏在圍林寨不同,來到慶州他公開露面了,認識了許多商人與販夫走卒,反過來這些商人與販夫走卒也認識他。說不定自己就是躲在秦州,也能與這些人碰面了。要麼逃到炎熱的嶺南地區?

宋吉又踱來踱去,突然他眼睛亮了起來,說道:「我們逃向西夏吧。」

「官人,若能逃,早逃了過去。」香玉說道。如果立功過去,那就過去吧。不立功過去,僅是一個普通人,並且是一個漢人,那邊又野蠻又貧困。那還不如另想他法呢。

「原來是不好過去的。但現在略有不同。延州有一個叫景詢士子,擔任著延州一名胥吏。去年犯了死罪,程勘想抓捕他,讓他提前得知,立即逃向西夏。聽說到了山那邊,立即被西夏國主授予學士之職。」

「學士?」

在宋朝每一個學士稱號都很尊貴,翰林學士不用說了,那是兩制官。還有什麼大學士,學士,直學士,那都是綴的館閣官榮職,非是重臣休想綴這個館閣官,不要說什麼學士,那怕是侍制、與直閣這兩個低級別的館閣官一綴,馬上立貴。

宋吉說了一句:「西夏官職與宋朝官員略有所不同,那邊的學士不及宋朝尊貴,不過還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景詢繼續留在宋朝,不要說學士。就是一名主薄也做不到。」

景詢是去年投奔西夏的,時間不長。

逃就逃吧,不怕死的人終是很少,為了活命怎麼辦呢。可這個傢伙逃過去,立即向西夏獻忠,他又在延州擔任了很長時間胥吏,對延州情況比較了解,於是親自帶著西夏斥候日夜偵查宋朝邊境各堡砦虛實。趙曙聽聞後,一怒之下,年底下詔書,讓延州將景詢的妻兒一起抓捕,其子送入牢城,妻子充配軍妓,永遠不得赦免。

這也是有懲張元家人之弊。

張元逃到西夏,勸李元昊立國,宋朝君臣後悔,這是一個人才唉,於是想辦法招攬,善待其家人,希望張元回頭是岸,可張元倒好,反而變本加厲,並且居然悄悄地將家人有本事從宋朝接到西夏去了。

因此當時朝廷善待張元家人成了老百姓心中的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過這道詔書才到達延州,宋吉不大清楚,否則也會猶豫不決的,宋朝律法不喜株連,所以宋吉犯了事,朝廷並沒有動宋吉的家人。

但趙曙這道詔書意味著只要宋吉逃向西夏,他後方的家人將會悲催了,包括他的兄長,他的老母。

李諒祚這樣做,也有他的用意。他不但善待了景詢,在抄掠春鳳路時,俘獲了漢人文士蘇立,也立即授予官職。非是他喜歡宋朝文人,而是這些文人飽讀詩書,眼界比平常老百姓高,同時又在邊境長大,熟悉邊境的地理環境,同時眼界高也意味著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因此用一文人,當抵無數斥候!

而且這個景詢也讓趙曙於今年元旦愛辱了。

去年抄掠,不管勝敗,元旦節西夏照樣派出使者來賀元旦。

非是西夏有禮節,而是他們還想繼續得到歲賜與互市的好處。

然後使者說了:「陛下,去年邊境有一些沒藏餘孽想破壞宋夏關係,帶著一些宵小越境抄掠蕃人。國主得知後,將這些人全部斬殺。不過那些普通百姓是無罪的,還望陛下為了宋夏和好,將他們釋放。」

趙曙此時還沒有看到王巨所說的那些東西,於是他緘默了。

戰俘的事他聽說了一點,當然他同樣很生氣,然而怎麼辦?學白起與薛仁貴坑殺戰俘嗎?放是必然釋放的,況且他也聽說了王巨將那些戰俘折磨得不輕。

然而這樣放回去,他有點不甘心。不過他也考慮到另一件事,萬一將西夏激怒,大規模地入侵,說不定又要演變成慶曆年間的戰禍。要命的是去年經濟,又是那麼地緊張。

最後他說道:「朕可以同意,但是去年延州景詢犯下死罪,逃向你們西夏,請你們將景詢交還給我們大宋。」

「陛下,這個臣不敢做主,不過景學士的情況我倒是聽聞了一點,他那個死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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