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順大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兄弟

「王巨,那個胡謙是你提撥的吧?」

「是,不過下官當時也不曉得這件事,畢竟想要組建一營蕃落,靠三狗……趙忠一個人不行的,下官看到胡謙武藝出眾,又是羌人,並且又安排到了保捷軍中,於是我提撥了他。但章質夫向我討人,下官也立即派人將他拿了回來。這次前來,一是拜謁孫公,二是組營在即,朝廷沒有授命,我帶著趙忠來問一問。」

「應當要這樣做,公私得要分清。」

王巨在心中想要說放屁。

「趙忠,你看一看可以,但不要替此人求情。」

「喏。」

王巨將李三狗帶了出去。

「三狗叔,你太急了。」王巨說道。

會救胡謙,但自己必須隱在暗中,不能讓人抓住把柄。現在朝堂有韓琦與歐陽修,他們雖對自己可能不滿,但問題不大,也許自己根本就沒有放在這兩人眼中。可往後去,事兒就多了,什麼陳年舊賬都能往外翻。

「不就是看一下嗎。」李三狗不以為然說道。

「你來到我朝多年,不過隱居在王家寨,對上層的事還不大了解,宋夏都有政治鬥爭,西夏更殘酷,往往一家一族都能被血洗掉了。但我朝也未必好到哪裡去,那種鬥爭雖不見血腥,可更陰柔更陰狠,一不留心就會中招。」

「這麼嚴重?」

「不救,隨便怎麼看也不嚴重,一救,最好就不要看。不過你也說出來了,孫沔也答應了,那就去看一看吧。順便替我問幾句話。」

王巨低語了幾句,便率先騎馬走了,這才是高明的地方。

李三狗感慨萬千,來到監獄,應當說是監牢,這也是後人容易犯糊塗的地方。

宋朝各州縣都有監牢,實際就是後世的看守所。如欠稅的百姓,衙役就將百姓拉到監牢,逼其家人交稅。弄不好王巨到秋後也得這麼干。或者沒有審出來的疑犯,沒有判決的案犯,還有秋後問斬的死刑犯。

不是死刑犯,餘下的要麼笞杖,要麼流配,流配所在便是牢城,也就是後世所說的監獄。這時因為交通落後,不容易逃跑,因此牢城有看守,但沒有高牆鐵絲網。

所以古代往往一些大州府往往認為清空牢獄,是最大的政績。

這個牢獄便是指監牢,而不是牢城。

只要清空了,那就代表著這一年沒有死刑犯。

沒有滯留不明的案件,其政績一是案犯一起審出來了,沒有積案,二是那怕到了牢城,不用在監牢里吃苦了,這一點很不容易的,就象胡謙他們在監牢里呆了那怕五年之久,若是判決黠字流配三年,這五年時間不會計算進去的。

也代表著沒有欠積國家賦稅的百姓。

沒有死刑犯,沒有百姓欠國家賦稅,沒有積案,豈不是大功績?

給了獄卒幾個小錢,李三狗進去。

看到李三狗,胡謙很是慚愧。

「少保,慚愧什麼,換老夫,我也會這麼干。」李三狗惡狠狠地說。

「但拖累了王知縣與李指使。」

「那也是,但你拖累的不是我,而是王知縣。」

但不好說,如果王巨沒能力,又想要救胡謙,弄不好真拖累了王巨。

如果有能力,做得天衣無縫,那也沒關係,說不定會得胡謙死力回報。

這些繞腦子的活計與李三狗無關係的,他又說道:「我來也少說廢話了,據王知縣打聽的消息,雖然官府查出一些對你們不利的線索,不過有一條你們做得好,沒有將那些財貨拿出來大手大腳的花。」

「恩,當時我們就想到了,也怕出事。」

「還有,官府沒有將兩件案子聯繫在一起,只要聯繫在一起,你們那就不妙了。」

「我正擔心著。」

「無妨,現在王知縣想出一個辦法,他會派人見那個張偕,但怕張偕不相信,你有什麼辦法讓他相信?」

「這個我有辦法。」

「另外那些餘下的不義之財,你們也要拿出來。」

「只要兄弟們平安,那些錢不要也罷。」

「什麼不要也罷,本來就不是你們的,難道你還捨不得?」

「不是,不是。」

「不用解釋了,最後再說一句,現在就看你那個好兄弟能不能出力,冒死相助你們。他如果將事情辦砸了,你們就等著秋後問斬吧。」

……

「你最初是隨人學醫的,因為醫術有限,將一個人治死了。」全二長子說。

「不是,他病入膏肓,我如何救得了,那是他家人在勒索我錢財。」張偕不服氣地說道。

「就算訛你錢財,不過這件事導致大家都不相信你醫術了,因此你一度打算去異地他鄉替人看病謀生,還是武魁相勸,又資助了你一些錢帛,然後你才改行為商,多經營一些藥材生意,因為對藥材你比較懂,所以行賈雖不至於能大富,但也能使一家人得以溫飽,這才引起趙都頭的貪婪。」

「他們如今怎麼樣了?」張偕抽泣地問。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因此全二長子說出來了,張偕也就相信了。

「很危險,如今他們咬牙切齒沒有承認,不過查下去,終會查到你頭上,那時只要官府將兩件案子一串連,你們不承認都不行。」

「那怎麼辦?」

「有一個辦法,你必須做到不能怕死,還要應對得體,才能將你們的兄弟救出來。」

「我願意。」

「東面有一條大山。」

「子午山?」

「就是子午山,你得見一群凶人……」

……

「娘子,那李家真囂張,官府來問一問倒也算了,李家憑什麼苛責我們?」一個婢女憤憤不平地說。

她身邊的美麗少女卻是唉聲嘆氣。

當初張偕進慶州城裝大款,一來城中便將她包了下來。

這個有原因的,第一個她姿色出眾,想要得到她的青睞,那得堆很多的錢才可以,那麼向外部也表明張偕是一個很有錢的主。

第二她歲數小,歲數小代表著城府不深,不易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然後張偕帶著她在慶州城中花天酒地,直到李家大郎入彀,張偕將李家父子引到那個莊子後,這層關係才中斷了。

孫長卿擔任知州時,查張偕他們身份,避免不了要將她提到公堂詢問。

孫長卿走了,孫沔與章楶來了,作為最重要的人證,又將她提到公堂審問。問張偕長相,問張偕平時與她說過什麼。

這是必要的程序,讓包拯來審這件案子,他也會這麼做。

讓她悲催的不是官府,而是李家,李家父子死了,他家裡面還有其他人,財產更沒有敗。

章楶繼續審案,又將胡謙弟弟案子審出來,那幾個僕人沒有胡謙他們團結,一打一問,幾天後便問出作案經過,一人判了秋後問斬,餘下從犯判了黠字流配,並且是流配到京兆府的牢城。又將那個邸店重新判給了胡家。

這多少給了王巨面子。

畢竟胡家與李家不可同日而語,胡家死了人,雖不是邊荒地區,也是邊境的州,死了也就死了。但李趙兩家不同,他們涉及到豪強的安全感。

這下子李家的人不樂意了,俺家案子未結,反而幾個僕人判刑了,還將邸店還給了胡家。因此便將怒氣發在這個小激茵兒上,時常帶人找她的麻煩。

一主一婢走在街上,愁腸百結。

以前在館子里,因為茵兒姿色好,是館中的搖錢樹,龜奴們笑臉拍馬相迎,老鴇們視為掌上明珠,現在李家人搗亂,又沾上兇案的晦氣,沒有人再來找她了。於是在館中待遇每況愈下。

兩人不開心在街上走著。

這時一個算卦先生拿著小幡走過來,正要錯過時,那先生突然說道:「小娘子,請留步。」

茵兒帶著她的小婢站下。

那先生又說道:「小娘子臉帶黑氣,可是大凶之相。」

茵兒一哆嗦,青著臉問:「我何來大凶之相。」

「你來看你家娘子,走過來,走過來,對,你看,她印堂是否發暗?」算命先生忽悠著,將茵兒拉到一處蔭涼下,宋代畫妝多是長眉妝,然後塗腮紅,搽粉。在這個光線下細看,疑看,能不印堂發暗嗎?

算命先生繼續忽悠,一會兒茵兒與她的小婢便相信了。

「那奴家應怎麼辦?」茵兒也急了,伸手使拿出一錠兩三兩重的散銀。

難怪當初王知縣說用錢能買動的大師便不是大師,真正的大師用錢也買不動,看來裝神弄鬼來錢真快啊,那人心中說道。但嘴上卻說:「讓我再算一算,算得准,這個錢我就收下,算得不準,錢我也不要了。」

「那有勞你再算一算。」

「這樣,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茵兒。」

「不好,這個名字很不好啊。」

「請解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