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世間 第二百四十章 馬尾灣

越州,寧通府,白帝城!

白帝門便是在白帝城中,此城以白帝為名,其實只是一個小鎮集,而白帝門也不是這裡的統治者,只是位於白帝城附近的一個小小的門派而已。

說是門派,其實只有四個人,居於白帝城郊的十五里外的山中,白帝城只是一個小鎮集,並沒有什麼圍牆之類的東西,人口也不多,但是世世代代都生活的十分平和,就是因為有白帝門的存在。

因此,白帝門雖然並不是白帝城的統治者,但是卻很得白帝城的尊敬,白帝門的門主在白帝城隱然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不過,歷任門主從不管白帝城具體的事務,三千年來,一向如此。

白帝門的門派駐地是一座山莊,深入在一處山嶺之中,山嶺並不高,也不大,放到整個南部瞻洲,也只是一個由十幾座小丘陵構成的小小山脈罷了,這樣的地方在大唐國隨處可見,任何一個州的周圍,都是這樣的地方,靈氣也不是很充足,因為人跡罕至,所以僅僅是比城中人口聚集的地方靈氣深厚一丁點而已。

山莊就叫白帝山莊,書著「白帝山莊」四個大字的牌匾就掛在大門楣上,也不知道掛了多久,顯得古樸老舊,不過因為日日有人擦洗,因此很乾凈。

山莊佔地並不大,依著山勢而退,總共不過是七八進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土財主的外室莊園。

在山莊最靠近山嶺的地方,是一座雅緻的庭院,院中有四人圍座在一張石桌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什麼,院中沒有其他人,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夠發現院中細細的升騰著一層薄霧,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進到這個院子里,看到討論的四人,想要去打招呼的話,就會驚異的發現,無論你怎麼走,都無法靠近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四人,甚至會徹底的迷失在這個不大的後院之中。

「師兄,如今越州的情勢越來越麻煩了,鐵鈞那個小輩出手毒辣,看樣子朝廷已經下定決心了。」

說話的是白帝門的二掌門,這也就是掌門白玉禪的師弟陸兆洋,白帝門現有四人,掌門白玉禪,掌門師弟陸兆洋,以及白玉禪的兩個弟子,王豫章與童國祥。

「鐵鈞代表不了朝廷,他只能代表他自己。」白玉禪是一個面容俊逸的中年男子,從面容上看,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足以迷到萬千美女的帥哥,現在年紀大了一些,又比年輕的時候多了幾分滄桑感,又平白的增添了許多的魅力。

只是這位帥哥型的傢伙眉頭緊鎖,面對越州的亂局,他頗有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兆洋,最近我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很不正常。」

「師哥,一定是您太過操心了。」陸兆洋眉頭一挑,笑呵呵的道,「越州自古以來戰亂不斷,阮文棟鬧出來的事情每隔一段日子都會發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中央朝廷的力量強,便依附,中央朝廷的力量弱便獨立,這就是越州,您說呢?」

「是啊,這就是越州,可是我為什麼會心緒不寧呢?」

「師父,會不會是您想的太多了。」王豫章道,「您已經答應了阮文棟,如果現在反悔的話……」

「我不是反悔?」白玉禪看了自己的大弟子一眼,這個王豫章是他的弟子,但也是越州大世家王家的子弟,王家是越州四大世家之一,實力僅次於阮家,他在這裡,可以說是越州勢力在白帝門的代表,自然也就是站在阮文棟這一邊,白帝門這一次與阮文棟站在一起,而不是如前幾次一般的表示中立也與這個王豫章有著極大的關係,現在也是在負責白帝門與金邊府之間的聯絡工作。

「豫章,這一次去金邊府傳來什麼消息了??」

「哦,也沒有什麼,只是希望我們能夠出手,攔住那個鐵鈞,這個鐵鈞因為殺伐太重,一眾手下已經分崩離析了,現在只有百多人願意跟著他,前日他又破了一縣,殺了大半的武者和士兵,不過因為他們的人太少,所以沒有像在烈風城一樣屠盡武者與士兵,如果就在馬尾灣休整,距離白帝城也不遠了。」

「鐵鈞最近名聲雀起,定軍山一戰之後,已是年輕一代頂尖的強者了,豫章,你有沒有興趣向他挑戰啊?」

「師父您就別笑話我們,我十日之前才剛剛突破到二流的境界,那鐵鈞甚至能夠與先天鍊氣士打成平手,我有什麼本事去招惹他呢?咱這白帝門,恐怕也只有您和師叔親自出手才行啊。」

「我出手?呵呵,我的作為卡在先天之下二十餘年了,都尋找不到突破的契機,向鐵鈞出手,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白玉禪笑呵呵的道,「更何況,他還有百餘外手下,一個個的都是年輕一代的高手,我們白帝門就這麼幾個人,就算是全加在一塊,也不夠他殺的啊!」

「他的那些手下,自會有人處理,這一次,不僅僅是白帝門,殿下還召集了附近數個小門派的武者,一起出手,殲滅鐵鈞這股流寇,至於師父和師叔兩位,殿下的意思是讓你們出手對付鐵鈞和那麻子山,畢竟在這方圓千餘里之內,也就是你們的實力最強了,我白帝門的明玉功,這一次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白帝門的明玉功!」

白玉禪眉頭挑了挑,若有所思的看了王豫章一眼,「怎麼,豫章,你還是不想放棄嗎?」

王豫章的面上現出一絲蒼白,苦笑道,「怎麼可能呢,師父,您別忘了,我已經失敗了五次了,我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下一次的嘗試了。」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身旁的師弟童國祥,「白帝門將來一定是師弟的。」

童國祥是一個看起來粗壯的少年人,模樣顯得很憨厚,只是在那裡呵呵的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本門的明玉功傳自太古,乃是由上古的功法諸天生死氣簡化而成,八千年前,第一代祖師以自身修鍊的玄玉歸真氣功進行了完美的融合,便成為了如今的明玉功。這一次的融合可以說成功,也可以說不成功,成功是因為這套功法的確是適應了現世的天地元氣的水準,成功的融合了兩種氣功的大部分優點,失敗之處在於,即使明玉功適應了現世的元氣水平,但是修鍊起來還是十分的困難,特別是入門一關,不僅僅要靠資質,機緣,最重要的是要靠運氣,你只是差了運氣這一關而已。」

「運氣,呵呵,這是最為虛無飄渺的,我也希望我能夠有這樣的運氣!」王豫章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沒有!」

「好了,不說這些喪氣的話了!」陸兆洋說道,「無論將來如何,現在我們還是站在阮文棟阮大殿這一邊的,那鐵鈞和阮大殿作對,便是和我們白帝門作對,我們斷無袖手之理,師兄,不若我先去試試這個。」

陸兆洋很清楚王豫章的心結是什麼,不過他也知道,王豫章的心結他解不了,他的師兄也解不了,明玉功入門極難,這是公認的,並不是每一個拜入白帝門的人都能夠修鍊明玉功,白帝門也並不是只有明玉功一門氣功,可是沒有人能夠否認,只有明玉功才是白帝門的鎮門之寶,也只有修鍊成明玉功第一層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白帝門的門主,像王豫章這樣連門都入不了的傢伙,註定不可能在白帝門中大有作為,只能充當白帝門與外界居中聯絡調停的角色。

四人議論了一番,其實所謂的議論的目的就是讓王豫章能夠了解白帝門的態度,讓他安心而已。

白帝門紮根越州三千餘年,與越州各勢力的關係早已經是盤根錯節,雖然門中僅有四人,可是自數代傳承下來的關係網卻是遍布越州,絕不比那些有名有姓的大門派弱多少,白帝門的利益也與越州本土勢力息息相關,甚至從某方面來講,白帝門便是越州本土勢力的代表,阮文棟是越州本土勢力的代言人,他的背後,站著千千萬萬的像白帝門這樣的勢力,這些勢力支持了,他就要為這些勢力謀取利益,這一次鬧獨立,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他所代表的這些利益集團的意志。

身為利益集團中的一員,白帝門陷入的或許不深,但是卻早已經無法抽身了。

即使有抽身的心思,也不可能現在抽身,赤沙城中朝廷的力量剛剛集結,朝廷的攻勢剛剛開始,這個時候抽身,不要說能不能過的了阮文棟這一關,便是整個越州的武林也會將白帝門笑死,白帝門的聲譽也會一落千丈,以前所經營的那些關係,那些潛在的力量也會消失,所以,白帝門註定無法抽身,這一點誰都清楚,王豫章之所以會問,也不過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真等到了最後的時刻,朝廷大軍壓境,阮文棟抵擋不住的時候,最先投降的也肯定是這些本土的勢力,而阮文棟,則需要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成為本土勢力的替罪羊。

千百上來,世道就是如此。

……

馬尾灣,殘陽夕照。

濃烈的血腥味混雜在落日陽光之中,將這一處枯水灘灣籠罩在濃濃的煞氣之中。

鐵鈞帶人駐紮在這馬尾灣已經整整兩天了。

自從前一次攻破一處小縣城之後,他便帶著僅存的八十七名手下來到了這馬尾灘休整。

「你準備繼續下去嗎?」凌清舞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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