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妻管嚴

模模糊糊當中,是班長叫來熟識的店主幫忙,才把我扶上一輛計程車,後來又打電話到我家,通知老爸下樓來接我的。難得她能從班級通訊錄上記住我家的電話號碼。

過程當中,店主好像同舒莎開了什麼玩笑,惹得她滿面通紅,而老爸發現今天輪到我破天荒地喝醉了回家,也調侃了兩句,不過具體是什麼,我全沒記住。

我仍然想著給剛哥報仇的事。

一直自認是我小弟的刑部五虎,戰鬥力雖弱,認識的人卻不少,我打算讓他們幫我打探打探情報。

在翻找刑星聯繫方式的時候,我無意中看見了錢包里的運通黑卡,還有運通公司王專員的電話號碼。

靈機一動,先給王專員撥了電話。

確認我仍然屬於他們的服務對象以後,我問他客戶可以要求什麼類型的服務。

「葉先生,理論上只要不違反當地的法律,並且支付得起因此產生的費用,我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幫您辦妥。」

於是我讓王專員替我去探望剛哥的傷情,並且務必讓他接受最好的醫療處置,但是不要提我的名字,就說是二十八中以前給學生辦的意外傷害險仍然有效好了。

「這種小事,請放心交給我們辦理吧,我們會讓真正的保險公司人員出面,好不引起懷疑的。」即使隔著聽筒,也能感受到王專員充滿自信的滿滿笑意,「至於治療結果,我會在有了眉目之後向您彙報的。」

雖然對面不見人,我還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放下了電話。

其實這麼依賴艾米借給我的信用卡,讓我有一種深深的挫折感,我真的希望完全用自己的力量來幫剛哥的。

再加上用於回購PS照片的那些錢,我用這張所謂的「活動基金卡」做了許多跟艾米無關的事。

雖然是想著靠自己的努力有一天把資金缺口都填回去,但是像我這樣身無長技的14歲少年,上哪兒去弄這麼一大筆錢呢?

唉,發愁也沒用,先把剛哥這件事解決了吧,說不定面前有一場猙獰惡鬥呢!

我撥通刑星的手機,跟他說有任務交給他的時候,他興奮的聲音差點震破我的耳膜。

「這回……這回真的要帶我們去砍人了嗎!」

我讓他冷靜下來,告訴他這回的任務非同小可,只許打探不許生事,如果一不小心打草驚蛇,就給我提頭來見。

刑星聽我說的鄭重,便滿口答應,發動他的人脈關係幫我打探鐵仙的情報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都如坐針氈,就連小芹藏在家裡的竊聽器都沒心思處理,最多是在心情最糟的時候,把裝著竊聽器的飯煲放在電視機旁邊,然後轉到廣告最多的頻道,音量調到最大,讓在另一邊偷聽的小芹好好嘗嘗噪音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噪音搞得生理周期紊亂,小芹很快就因為痛經請了三天假,我心裡掛著剛哥的事,又覺得小芹罪有應得,於是我這個名義上的男朋友既沒有去看她,也沒有給她打電話慰問一下。

我倒是在等別人的電話。

等了兩天兩夜之後,終於首先獲得了刑星打探出來的情報。

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還是失望,刑星告訴我:鐵仙這個傢伙沒能逃過公安幹警的追捕,現在已經被抓回了冬山市,在局子里押著吃牢房了。

我悵然若失,不能親手給剛哥報仇讓我感到十分遺憾,而班長一向信任的公安系統抓住了鐵仙,又讓我有一種被班長打敗的挫折感。

另外,我還聽刑星講了剛哥被人挑斷手筋的始末,雖然我每聽一句,都恨不得衝進警察局,把鐵仙從鐵欄杆後面揪出來,踹斷他的脊梁骨。

就像我預料的一樣,剛哥上了高中以後也依然故我,帶著左右護法那兩個閑人四處行俠仗義。就在一個星期以前,剛哥在街巷裡發現鄰班的女同學被外校的小混混調戲,雖然當時他孤身一人,也毫不猶豫地和對方三個人幹了起來,打趴下兩個跑了一個。

就是這個跑了的最後壞了事。

鐵仙是那附近的地頭蛇,早看著剛哥不順眼,於是就帶著十好幾個人來報復,在剛哥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剛哥寡不敵眾,終於被人給按在地上挑斷了右手的手筋。

據說整個過程鐵仙都是在旁邊看著,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就連挑斷手筋這件事,也是吩咐手下最年輕的一個小混混去乾的,美其名曰:「讓他練練膽子。」

猜到我和剛哥幾分關係的刑星說到此處,也顯得頗為遺憾。

「葉大哥,您是我們的老大,剛哥就算是我們老大的老大了……唉,這一條漢子,真是可惜了!引起這禍事的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就罷了,我聽說剛哥和他救的那個女生根本沒說過話,這又是何苦來的?」

雖然我自己也這麼想過,但是卻聽不得別人這樣說剛哥的壞話。

「刑星,老大的老大你也敢批評?你不要命了?剛哥的境界豈是你能領會的?」

其實我也領會不了剛哥的境界,往好了說剛哥是見義勇為奮不顧身,往壞了說就是一SB。

尼瑪我幹嘛為了一個SB成天心神不寧的?我幹嘛恨不得自己當時也在場,跟這個SB一起操翻對面那伙人,哪怕跟這個SB一起被挑斷手筋也無怨無悔呢?

電話鈴此時又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我本以為是王專員來向我彙報剛哥的傷情,沒想到卻是剛哥親自打來的,這讓我一下子就慌了手腳。

「小葉子,剛哥我要退出江湖啦。」

他一開口就這樣宣布,語調里沒有多少不甘和怨恨,最多有一些對過往青蔥歲月的深深懷念。

「剛哥,你……」我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不知道該拿什麼作開場白。

剛哥發現我語氣不對,反而在電話里安慰起我來了。

「小葉子啊,聽說你把李老二和趙光頭打進了醫院,還讓人去調查鐵仙的事,想給我報仇?」

我一邊在心裡埋怨刑星幾個人辦事不密,一邊否認道:「沒有!我只是……」

「不用說了,我全都知道。」剛哥沉厚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有一種特別安定人心的作用,「鐵仙已經被抓起來了,他犯的事挺重,自然有警察收拾他,你不要再多此一舉了。」

剛哥以前提到警察都稱作「條子」的,怎麼真的要退出江湖了嗎?因為右手的手筋被挑斷了,所以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嗎?

剛哥居然還沒心沒肺地跟我假裝開心,「哈哈哈哈,小葉子,你沒想到吧?以前咱們二十八中搞的那個什麼意外傷害險,居然到今天還有效!保險公司來了兩個人模狗樣的辦事員,愣是把我轉移到高幹病房,主任醫師制定治療方案,進口藥物、進口補品吃了一堆!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我連當時的保險單據都早扔了!」

應該是王專員乾的吧?果然專業人員就是不一樣,做得比刑星保密多了。

可是,這樣真的有用嗎?手腳斷筋這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立即得到救治,一旦過了最佳手術時間,就算是醫術再高,花費再多,效果也不會理想。

「哈哈,小葉子,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跟別人說啊!」剛哥的語調仍然顯得心情很好,這讓我覺得很詭異。

「其實啊,剛哥我的手筋,根本就沒斷!」

「啥?」我大吃一驚。

「這個事哈,說起來挺丟臉的,鐵仙他們十來號人圍住我,把我踩在腳下,讓一個毛頭小子過來挑我的手筋。你也知道,我不光黑,皮也挺厚,那小子又是第一次動刀,看上去比我還害怕,結果呢,他剛把刀尖戳進去,我就大喊大叫在地上抽搐,這廢物就不敢再往深里割了……」

我還是覺得剛哥是在故意安慰我。

「如果手筋根本就沒斷,鐵仙幹嘛要跟別人那麼說?你幹嘛要退出江湖?」

我彷彿看見電話那頭的剛哥撓了撓頭,「要說沒斷,感覺上也是差點斷了,總之大夫說接好以後靈活度能恢複到原先的80%,不至於生活不能自理。」

蔓延而來的傷感又淹沒了我,「剛哥,你就會騙我,明明是斷了又接上的,幹嘛騙我說根本沒斷?還有,我聽說你是為了個素不相識的女同學惹上這事的,你覺得值嗎?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

我問出這句話來就有些後悔,剛哥本來自己就夠傷心的了,我幹嘛又往他傷口上撒鹽?我禁不住打了自己大腿一拳。

結果電話另一頭的剛哥不但不生氣,還有點扭扭捏捏起來:

「那個,小葉子,當時她確實不是我女朋友,我連她叫啥都不知道,不過呢……現在是了。」

欸?欸?剛哥你什麼意思?你別隨便省略賓語啊!你是說那個女生因為你見義勇為,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同學幾乎廢掉一隻手,所以深受感動結果成了你的女朋友嗎?

我拿著聽筒呆了半晌,不知道是該說恭喜發財,還是說早生貴子。

「所以哩,下次要是見了我們,你可要叫她一聲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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