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南征北戰 第二百零六章 可信

「傳宗回來了,快坐快坐。」陳新滿臉堆笑的指了一下下首的位置。他正在接待的,便是最早跟隨他的盧傳宗,屋中還佔了兩個衛兵和一個副官。

盧傳宗恭恭敬敬的敬了軍禮,然後坐到了位置上,他對陳新道:「屬下很久沒見到大人,回登州第一件事,就是來拜見大人。」

陳新樂呵呵的去倒好茶,親手遞給盧傳宗,然後才笑道:「本官原本打算最近去文登一趟,順便看看你在武學的情形,正巧你就回來了,若是有什麼不如意的,可以跟本官說說。」

「謝大人掛懷,只要是為大人做事,在哪裡都是一樣。」盧傳宗誠懇的道,「不過說實話,屬下在武學和石平利頗有衝突,校中事務也不太想管,是在有些浪費了校長之位。」

陳新驚訝的問道:「那你為何不早些來找本官說說。」

「大人日理萬機,屬下不便打擾,也覺得還能跟石平利再說說,或許後面便好點。」

陳新微笑點頭,「這才對,有什麼要求可以說出來,蒙在心裏面容易讓別人猜忌,溝通很重要,或許石平利也想跟你和解也不定。」

盧傳宗抬眼看看陳新,突然說道:「大人,屬下這裡有一事要跟大人回報。」

「沒關係,你說。」

「近日那個二屯突然來找屬下,說東廠的人找上了他,讓他打聽登州的機密。」

陳新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盧傳宗會主動說出此事,呆了片刻才站起來道:「竟有此事?」

盧傳宗臉色凝重的道:「確實如此,大人您認識這個二屯,上次他開的商鋪……也是俺以前慣著他的緣故,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後來被工商司查了,屬下下來之後也狠狠罵了他。但沒成想他因此對登州有些懷恨在心,主要是對工商司和情報局的,因為他哥哥和嫂子在清查時受傷死了,所以他心中一直放不下,這次被東廠收買。」

陳新訝然道:「有這事?為何情報局沒有跟我說過,若是知道,絕不輕饒。」

盧傳宗惶恐的站起道:「屬下當時就臭罵他一通,他當時也幡然悔悟,屬下一時心軟,念著同鄉的舊情沒有逮拿他,後來想著又怕他做出對大人不利的事來,所以接到命令就匆匆忙忙回來了,也是要忙著稟報這事。」

陳新在屋中來回走動,眼神變幻了幾次,他低頭看著地面,藉此掩飾心中的疑惑,盧傳宗竟然來揭發二屯,是否是真的要悔改。

等到陳新停下,盧傳宗又道:「屬下來舉報二屯,也是想陳大人儘快逮拿此人,但請大人看在屬下多年苦勞的份上,饒了二屯這一次,屬下以後對他嚴加看管,絕不會再出事情。」

陳新盯著盧傳宗,臉上又掛起職業微笑,「傳宗你能舉報二屯,可見你心中有登州鎮的大局,二屯家人被殺一事我確實不知道,既然有你擔保,也可饒他一命。」

盧傳宗感激的道:「屬下謝過大人。」

陳新有些激動的對盧傳宗道:「你能這樣表現很好,你要知道,你是跟隨我最早的人,本官亦很看好你的才具,武學那地方不是別人以為的閑職,是咱們登州鎮的未來所在,好好乾著,以後也有其他位置。」

「屬下明白了。另外還有一事,就是東廠來人坐聽,屬下駐地在招遠,府邸又在登州,不知到底是回那邊好。」

陳新滿不在意的道:「你去問問王廷試,那番子是找的他。」

盧傳宗猶豫一下道:「屬下若是要去招遠,那家中也有番子,屬下有些不放心,到時還請大人派人照看一下,免得那些番子鬧些事情出來,家中都是些女眷小兒……」

「你放心去,本官會看著,諒那番子沒有這般膽子。」

盧傳宗又坐了片刻,便要趕去見王廷試,詢問東廠的安排。陳新送他到門口,對盧傳宗叮囑道:「東廠的事情,源於張家口那點破事,若是問到你,你就儘管罵鍾財生是個粗魯性子便是,其他的你該知道如何說。」

盧傳宗連連點頭答應,隨即跟陳新敬禮道別,他大聲道:「屬下一直都記著最初時跟大人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以前有些做得不對的,屬下在武學的時候都想明白了,請大人日後觀屬下的言行。」

陳新滿臉微笑的讚許了幾句,一直送到大門,盧傳宗大步出門,陳新看著盧傳宗的背影,慢慢收起笑臉。旁邊的副官湊到近前問道:「大人,要不要讓周世發緩一緩。」

陳新眼睛盯著盧傳宗的背影,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過,不覺有些走神,好半響終於道:「先不要殺盧傳宗,但要盯死了,讓周世發儘快找出那個二屯和三個東廠番子的所在。」

副官記錄的當口,陳新喃喃道:「難道真的還可以挽回?」

……

春生門外盧傳宗的府邸,姜月桂正大光明的入駐盧府,兩人在院中見面時十分客氣,說話都是在傭人僕婦面前,盧傳宗客氣中帶著冷淡。

當日姜月桂就住在了盧傳宗的府中,一夜無事,第二日姜月桂帶著一個番子,兩人很正式的要求跟盧傳宗面談,好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務,也並不顯得出奇。

雙方一走入書房,姜月桂關上門之後先掃視了一番,另外一個番子仔細的檢查了各處能藏人的地方。

一切妥當之後,三人坐下來,一個番子開始大聲發問,他的問題很長,聲音大得外邊都能聽到。

在他的聲音掩護下,姜月桂飛快的湊過來對盧傳宗耳語道:「你見陳新時,可按我交代你的說了?」

盧傳宗馬上回道:「都按那樣說的,我舉報了二屯,又表示在武學沒有任何抱怨,還回憶了一下當年的往事,陳新似乎已經釋懷了一些,不過此人心思很重,不會完全相信某人,除了那個劉民有。」

「他放鬆了就好,至少他不會馬上下手對付你,咱們就有時間安排逃走之事。另外你為何安排二屯去找其他陽谷的人?這很容易暴露。」

盧傳宗此時大聲回答了那提問的番子一句,那番子又開始問下一個問題。

盧傳宗又轉向姜月桂冷冷笑道,「二屯只找黃元,只有黃元和徐元華知道實情,對於其他人,黃元只跟他們說販賣糧食的事情,如此好弄到船隻。他們都不知道東廠的事情,若是他們能順利出海,黃元會在上船時候帶他們走。這些人對練兵有用,也最熟悉登州鎮的體制。」

姜月桂皺皺眉頭,盧傳宗顯然是要用這些人來轉移視線,好讓他自己更好逃脫,心中略有些鄙視,他馬上問道:「你先跟我說說登州軍隊的體制。」

盧傳宗微微一笑,「姜大人還是心急了些,一兩句也說不完,還是到了京師慢慢說的好。」

姜月桂凝視盧傳宗片刻,臉上難得的擠出些笑容,「不愧是登州的虎將。」

盧傳宗淡淡問道:「姜大人說曹老公許了本官總兵銜,可有曹老公手書為證。」

「沒有,本官不可能帶這種東西出門,一旦本官在登萊遇險,這種東西落入別人之手怎辦,另外本官出京之前,曹老公對登州鎮並不瞭然,誰能來誰不能來都不能定,如何寫這手令,不過他是親口說過,皇上對他吩咐的是,從登州來的參將以上將官皆重用,副將以上分派總兵官。」

盧傳宗眼中還是有些疑慮,但多年來的怨氣壓在心中,他已經無暇去仔細分辨。

「那撤離的準備如何了?」

番子朗朗的讀書聲中,姜月桂快速的道:「我比陸大人還關心此事,我去見呂直之前就已經在安排,手下已在招遠著手此事,很快便有眉目,過幾日你便以回駐地為由去招遠軍營,軍營外邊的由我一手安排,如何從軍營出來,就只能你自己想辦法了。」

盧傳宗點頭道:「若是我連這都辦不到,就枉了這麼多年在軍中了。」

姜月桂最後問道:「那個黃元和徐元華,是否可信?我總覺得這裡是個漏子。」

盧傳宗堅定的道:「絕對可信,都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在登州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我信得過,且這兩人都有大用,是不可缺少之人。」

姜月桂終於點頭道:「那好,但我也提一條,最後出發的地方和時間,你必須等去了招遠後才能告訴他們。」

……

三日後的戌時,民事部東側的一處院落中,徐元華正在書房焦躁的來回走動。

因為陳一敬的牽連,挖出二屯商鋪的事情,徐元華從重要的工商司被調至莫名其妙的科技司,這裡的辦事員一共才三人,開始還有幾個立項的事情要處理,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成了真正的閑職,每日就是喝茶,但閑坐一天無事可做比忙碌更痛苦。

辦事員中可能還有情報局的坐探,那種隨時被監視的感覺讓徐元華坐立不安,後來陽谷的人都被調回登萊,安排在各司當閑職,黃元在動員司也是無事可做。

陽谷派只剩下一個沒有參與二屯商鋪的代正剛,代正剛也與鄭三虎互調,成了第三營營官,遠遠的去了平度州。陳新打壓陽谷派的意圖十分明顯,而且雷厲風行,在登州鎮只算引起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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