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邙南 第76章 紐約時報與莫名其妙的國際大獎

時間轉眼進入了十一月份,全省各地市學習邙南經驗的熱度卻絲毫不減,不斷有各種參觀團取經團來邙南縣學習。對於這些以學習經驗為名的「吃喝團」,邙南基本上掌握著對等接待的原則。普通的參觀團取經團都由各對口部門接待,只有遇到縣委書記、縣長親自帶團前來學習的時候,縣委書記洪顯國和縣長劉宏偉才會出面接待。

今天上午,縣委書記洪顯國剛把一個由縣委書記帶隊的取經團送走,坐進辦公室還沒有喘口氣,宣傳部長張長河後腳就跟了進來:「洪書記,我剛接到電話,說兩個新華社記者要到我們邙南採訪,現在已經在天陽市趕往我們邙南縣的路上。」

連新華社的記者都要來採訪邙南經驗了么?洪顯國心中一喜,臉上卻矜持地說道:「問了嗎?他們要過來採訪什麼方面的內容?」

「說是要採訪規劃局的幹部林遠方,說是《紐約時報》刊登出消息,林遠方一個什麼規劃設計方案在紐約世界建築節上獲得了金獎。」張長河說道。

雖然不是自己期望的那種採訪,洪顯國還是很高興。紐約世界建築節是怎麼一回事他不太清楚,但是他卻知道《紐約時報》的分量,這份全球發行的報紙不僅僅在美國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在全世界影響力也同樣巨大。紐約世界建築節能夠登上這份影響力巨大的全球性報紙,本身就說明了這個建築節非同一般。林遠方的規劃設計方案能夠在紐約世界建築節上獲得金獎,還被《紐約時報》刊登出來,這既是林遠方個人的榮耀,更是邙南縣的榮耀。難道說林遠方這個人才不是邙南縣培養出來的嗎?

「很好!很好!」洪顯國連說兩句很好,「張部長,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我們可一定要處理好!」

他站起來背著手踱了兩步,猛然轉過身來,「我的意見,在吃住行方面一定要採取最高標準接待,兩位記者同志的採訪你要全程陪同!」

張長河心領神會,笑著說道:「洪書記,您就放心,我一定把這兩位記者招待好!」

一個小時後,張長河趕到邙園賓館,也就是原來的縣委小招,一個月前為了迎接全省各地紛涌而至的取經團,名字從邙南縣委招待所改成為邙園賓館。

剛到了賓館,就看到兩個人從掛著天陽市區牌照的計程車上下來,左邊那個人還挎著一個大大的攝影包。張長河就估計這兩個人應該是新華社的記者了。於是就上前問道:「請問兩位是李記者、錢記者嗎?」

那兩個人抬頭看著張長河,嘴裡說道:「你是……」

「哦,我是邙南縣委宣傳部的張長河,你們來之前和我聯繫過。歡迎歡迎!」張長河的手就伸了出去。

「啊,張部長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兩個記者笑了笑,把手也伸了過來。

用力握了握手,張長河就說道:「兩位大記者,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我帶你們過去吧。」說著伸手就要去搶兩人手中的包。

兩人卻擺了擺手,說道:「張部長,我們搶時間,請儘快帶我們去見林遠方好嗎?」這種有著重大價值的新聞線索,不爭分奪秒怎麼能行?如果他們晚了一步,很可能被別報紙的記者搶了先。

張長河雖然是宣傳部長,但是卻沒有意識到林遠方在紐約世界建築節上獲得金獎的重大新聞意義,他所看重的只是兩位新華社記者的身份。如果不是聽說兩位新華社記者要過來採訪,估計他聽到林遠方在紐約什麼建築節上獲獎的消息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見兩個記者不先住下洗漱一番,而是直接提出要去見林遠方,倒是很出乎張長河的意料。不過規劃局那邊剛才已經聯繫過了,現在去也不妨事。

「你們這種敬業精神真是值得我們基層人員學習啊。」張長河笑著說道:「也好,請兩位上車,咱們這就去規劃局。」

規劃局局長辦公室里,王天放正在詢問林遠方獲獎的事情,林遠方也是一頭霧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作品去參加了紐約世界建築節,而且還獲得了金獎。所以面對王天放的詢問,他只能是用搖頭來表示。

「遠方同志,你這個不應該啊!」王天放以為林遠方有意對他隱瞞,用手敲著桌子,說道:「你是國家幹部,怎麼可以不通過單位不通過組織私自到國外參賽呢?而且這個時候還不老老實實的承認!」

和洪顯國不同,王天放對於林遠方在紐約世界建築節上的獲獎感到非常氣憤。怎麼說他也是規劃局一把手,是林遠方的領導吧?你林遠方怎麼可以不事先跟我打個招呼,就私自送交作品參賽呢?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讓王天放最為憤怒的原因其實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那就是如果林遠方事先給他打過招呼,讓他看過參賽作品,王天放就可以把自己的名字署在林遠方的設計方案上,並且一定是排在林遠方前面。這樣這次在紐約世界建築節上獲獎的名單上首當其衝的不就是他的名字么?林遠方只能當作一個合作者,排在後面。經過《紐約時報》這麼一刊登,他王天放還不在國內建築界名聲鵲起?成為一個在國際上都有影響力的設計專家?有了這份榮譽做鋪墊,他還發愁上級領導不會提拔他嗎?

林遠方坐在那裡聽著王天放的訓話,他又是委屈又是納悶。委屈的是,他真的沒有送什麼參賽作品去參加紐約世界建築節。納悶的是,自己沒有作品參賽,怎麼就獲得了金獎了呢?至於說獲獎後的激動和興奮,林遠方此時心中一點都沒有,因為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心中猜想這多半是一個烏龍消息,一定是新華社的記者弄錯了,到最後多半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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