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族人南歸

「發生了什麼事?」

張翼怒吼著沖了上去,他心中恨極,平時都能安安靜靜釋放,偏偏今天州牧來視察,卻要鬧出事端來,簡直就是打他的臉。

只見數百名戰俘抱著頭蹲在地上,兩邊士兵的棍子如雨點般劈頭蓋臉打去,一名軍侯上前稟報道:「啟稟將軍,這些戰俘冒充關隴籍,企圖矇混過關,被人舉報後清查出來,他們不服,叫嚷著要鬧事,被弟兄們制服了。」

張翼鐵青的臉喝令道:「將他們拖下去,每人打一百軍棍!」

千餘名士兵如狼似虎地將這些人拖下去,數百人哭喊哀求,拚命磕頭求饒,這時劉璟走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戰俘估計是想冒充關隴籍人矇混過關,被查出來了,可又不甘心,所以拚命叫嚷。」

劉璟走到一名年輕戰俘面前,打量他一眼問道:「你是哪裡人?為何要冒險逃跑,難道你不知道後果嚴重嗎?」

年輕戰俘垂淚道:「啟稟將軍,我是河間郡人,參加蘇銀造反被鎮壓,被迫當了曹軍,在水淹冀城時被俘,我離家已有五年,實在是思念父母,懇求將軍饒我這一次,下次再不敢逃了。」

眾戰俘都感覺眼前這個將軍似乎是高官,連礦監和校尉在他面前都畢恭畢敬,他一起跪上前拚命哀求,哭聲一片,懇求饒他們一次,他們都知道,不光是責打一頓那麼簡單,服役期還要延長為五年,這讓他們害怕之極。

劉璟點點頭,「這次就饒他們吧!下不為例。」

張翼喝罵道:「算你們運氣好,州牧饒你們這一次,下次誰敢再逃,我加倍處罰,全部帶回去。」

這些戰俘聽說是州牧,個個激動萬分,磕頭感謝,哭聲響成一片,被士兵們帶了下去,劉璟心中十分煩亂,一言不發地走出了礦工營。鄧芝和張翼感覺州牧心情不好,他們心中不安地陪同劉璟來到了倉庫,倉庫緊靠河邊,由三座巨大的建築組成,存放有五百萬斤銅錠,每塊銅錠大約重二十斤,都整齊地碼放著,整個倉庫內堆滿銅錠,規模十分壯觀。

劉璟走進倉庫裡面的休息房間坐下,有侍衛給他上了茶,直到這時,劉璟才對鄧芝和張翼道:「因為我剛和曹操簽訂了和解協議,我們需要休養生息,至少三五年內都不會發生戰爭,如果按照釋放戰俘的規矩,恐怕三年後礦山就沒有礦工了,所以我特地來視察礦山,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鄧芝和張翼對望一眼,鄧芝小心翼翼道:「從前徐長史曾經提出過一個方案,但因為代價太大而沒有施行,微臣覺得現在或許可以考慮了。」

「說說看,是什麼方案?」劉璟有點記不清徐庶曾經提過什麼方案。

「當時,徐長史說,可以將戰俘改成正式礦工,讓他們來去自由,提高待遇挽留,自然就會有一部分礦工願意留下來。」

劉璟想起來了,當年徐庶確實提過這個方案,但為什麼沒有執行,劉璟一時也忘記了,他沉吟一下問道:「你覺得可行嗎?」

「回稟州牧,雖然銅礦對外統一稱礦工,但實際上內部又分為礦工、奴工和罪工,奴工就是戰俘,約七萬人,目前每月支出一百錢,而礦工則每月支出一千錢,如果將奴工全部轉為礦工,那麼負擔確實很大,當年就是因為這一點沒有實行,但微臣估計如果來去自由,且收入不錯,那麼至少有三萬人願意留下,同時他們的家人也會從北方來江夏,對於補充荊州人口很有好處,雖然開支會很大,但對於他們開採出的銅礦而言,這點支出算不上什麼。」

鄧芝極力推薦劉璟採用這個方案,他和徐庶一樣,反對利用戰俘來做奴工,他幾次提出改制方案都沒有結果,難得今天州牧主動提出礦山的長遠計畫,鄧芝便利用這個機會推薦自己的方案。

他又迅速向張翼使個眼色,讓他幫助自己說話,對於張翼而言,離開礦山去前敵才是他的理想,他也不願意長久呆在礦山,看別人立功封爵,張翼明白鄧芝的意思,便對劉璟道:「如果奴工轉為礦工,那麼也就不用六千軍隊看守,只須兩千人看守罪犯,保護倉庫便可,這也可以省下大筆開支,卑職也感覺如果礦工家眷能來銅礦,或許銅礦就會形成一個新縣城,倒是一件好事。」

劉璟點了點頭,他曾經考慮過將戰俘服役期改為五年,但到了礦山後,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倒並不在意成本高低,他擔心的是礦山的延續。

沉思片刻,劉璟便對鄧芝道:「你先調查一下,看一看轉為礦工後,會有多少人留下來,如果能保證三萬人留下,我就可以考慮你的方案,調查完成後寫一份詳細報告來,平章台批准後就可執行。」

鄧芝大喜,連忙施禮道:「微臣遵命!」

離開礦山,劉璟又去了武昌,幾天後他離開了江夏郡,返回成都。

……

時間漸漸到了十二月下旬,建安十九的新年即將來臨,成都城內家家戶戶打掃屋舍,張燈結綵,各種貢品擺上祠堂,城內到處是燃燒爆竹的聲響,孩子們也開始做新衣,女人們考慮增添首飾,新年前三天,成都也下了一場大雪,城內城外頓時變成白雪皚皚一片,瑞雪兆豐年,更添加了新年的氣氛。

劉璟的府上也同樣張燈結綵,今年的喜慶更比往年,不僅是因為孫尚香懷孕,而且戰爭停止,要休養生息幾年,這就意味著一家人團聚的時間更多了。

劉璟已在前一天回到府中,此時他正在書房和劉虎、劉賢商議族祭的安排,今年,劉氏家族將雲集成都,參與一年一度的新年祭,這也是建安十年後,劉氏家族的第一團聚。

劉璟不管族祭的瑣事,都交給劉虎打理,今年族祭便由劉虎和劉賢全權主持,劉虎笑道:「今年很不同尋常,鄴都的族人也在三叔的帶領下來成都了,你不知道吧!」

劉璟確實不知,鄴都的族人有七房,是跟隨劉琮去了鄴都,從此便再也沒有往來,不過自從劉度去鄴都後,族人間又漸漸有了聯繫,沒想到他們居然來成都參加祭祀了,這還是第一次。

「不知劉琮會不會過來?」劉璟笑問道。

劉賢搖搖頭,「就只有他不肯來,聽父親說,跟他去鄴都的族人都混得很落魄,他們在鄴都被人瞧不起,就靠每月丞相府發放的一點錢糧度日,或者坐吃山空,其中還有三房從商了,他們對劉琮的怨恨很大,今年劉琮本來也要在鄴都舉行族祭,結果七房族人都跟著父親來成都了,目前住在劉氏族館內。」

說到這,劉賢又遲疑著問道:「他們都很想見一見州牧,不知州牧能不能抽出時間見他們一次。」

不等劉璟表態,旁邊劉虎便恨恨道:「他們無非是想要點好處,從前傲慢不睬荊州,現在眼看州牧強大了,便厚著臉皮來投靠,這些趨炎附勢之人,見他們做什麼?」

劉璟笑著擺擺手,「老虎,你這話就太偏激了,鳥都尚知擇良木而棲,何況是人,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族人,千里迢迢從鄴都趕回來,也不能太冷落他們,這樣吧!請他們選出兩個代表,明天來將軍府見我。」

劉賢大喜,連忙躬身道:「我這就去給他們說。」

這時,門外傳來長子劉致的聲音,「父親,孩兒來了。」

劉璟笑道:「快進來!」

劉致快步走了進來,劉致今年七歲了,身材中等,相貌酷似其母,十分俊秀,而且溫良知禮,劉璟也極為喜愛這個長子,他把長子找來,也是想讓劉致也參與族祭。

劉致走進房間跪下向父親行一禮,又拜見了劉虎和劉賢,「侄兒拜見兩位伯父!」

劉致是未來的主公,荊蜀上下的文武官員都極為重視他,對他關心倍至,但劉虎對他卻是另一種喜愛,是出於親情的關愛,劉虎連忙拉起他,把他摟在自己身邊坐下,笑問道:「我聽徐尚書說,你換師父了,是這樣嗎?」

劉致原來是師傅是來敏,學識淵博,教劉致讀書學賦,頗有進宜,但他有一個極大的弱點,那就是好酒如命,常常酒後失態,半年前有人檢舉他飲酒狎妓,這件事被陶湛知道,陶湛深為不滿,便給平章台寫了一封信,要求更換劉致師傅,經平章台討論後一致決定,改由秦宓出任劉致師傅。

這件事當然劉璟也知道,陶湛事先寫信給他,徵得了丈夫的同意,本來劉璟的原意是保留來敏,再給長子找一個師傅,不過既然來敏酒後失德,確實不宜再為兒子師尊。

劉致膽怯地看了一眼父親,小聲說:「侄兒換了秦師傅,來師傅身體不好,回鄉養病了。」

旁邊劉賢笑了起來,這個小傢伙很會說話呀!明明是酒後失德被免,他卻說是身體不好請辭,不錯,待人寬厚,頗有上位者之風,劉璟也點點頭,「你就好好跟秦師傅讀書學習,今天把你找來,是因為旦日快到了,家族即將舉行一年一度的族祭,按理,你要十一歲後才能參加族祭,但為父準備破例,讓你今年開始參加族祭,明天下午,你跟賢伯伯去祠堂學禮,明白嗎?」

大凡孩子對新事物都十分好奇,劉致也不例外,他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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