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篇 第十七節 誰送的笛子

「姐姐!」

瓊恩霍然驚醒,險些從床上彈起來,他定了定神,發現自己背上冷汗涔涔,連床單都已經濕透。看看窗外透進來的晨光,大約是早上七八點鐘左右,若是平時,珊嘉早已起床梳洗,準備去學校,現在卻偎在自己身旁,正睡得香甜。感覺到瓊恩的動靜,她有些不滿地「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美夢。

「幸好是個夢。」

瓊恩喘息著,手足麻痹,胸口一陣陣地發悶,彷彿被千斤重物壓著似的,透不過氣來,過了好半晌才漸漸恢複。他看著珊嘉熟睡的面容,輕輕幫她壓好毛毯,慢慢陷入沉思。

這個夢很古怪。

瓊恩對心理學略有涉獵,據他所知,世界上的夢,無論是美夢還是惡夢,無論再詭異的內容,再離奇的境遇,無一不是「自己」的——夢見升官發財,夢見和美女上床,夢見被狗咬,夢見被人追殺,夢見和親友說話,等等等等,所有的這一切,必定都有「自己」的存在,以「自己」為夢境的中心。就像瓊恩前段時間幾次做的一個夢,自己建立了浮空城,和所有的女孩子快樂生活在一起,這同樣也都是以他自己為夢的中心,一切以他為轉移的。

但在這個夢裡,瓊恩的位置只是一個「旁觀者」,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沒做,只是像個幻影一樣站在旁邊,看著事情的發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其間,甚至連半點「影響」都沒有,連自己的「存在」都沒有被夢境中的兩個人意識到。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除此之外,夢的內容也很詭異,簡單歸納總結的話,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謀殺。出現的那一男一女,瓊恩壓根看不清楚相貌,但偏偏覺得身形輪廓都有幾分眼熟,像是認識的人。從男子最後那句話「我們每個人都將孤獨地死去,母親」來判斷,他們的關係是母子——但瓊恩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對母子。

在夢境的最後部分,瓊恩突然意識到那名被謀殺的女子是珊嘉,那種感覺是如此真切,幾乎確定無疑,但如今醒來再想,便又不能肯定起來。夢裡的事情,原本就是模模糊糊,誰能說得清楚,何況他根本就沒看清楚相貌,又如何能夠肯定。說不定是先覺得身形眼熟,又見她腰間攜帶的長笛和珊嘉的夜沉木長笛相似,所以下意識地做了聯想罷了。否則的話,夢裡的女子真是珊嘉,那這整個事情如何解釋?珊嘉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兒子?

「按照通常的說法,夢是一種預兆,是未來——難不成這意思是說,將來我和珊嘉生下兒子,他長大了,會把珊嘉殺了?這麼說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我自己的兒子,難怪看著眼熟……但這也未免預兆得太長遠了點吧。」

瓊恩搖了搖頭,覺得這實在是荒誕無稽,沉吟片刻,索性也就放下,不再去想。左右也就是個夢罷了,人一生做無數的夢,常有荒誕無稽的情形,倘若每個都要仔細推敲計較的話,那就算是弗洛伊德再世,榮格復生,只怕也要吐血敗退的。

不管怎麼說,姐姐的初夜春宵,不做美夢卻做這種怪夢,讓人確實有些不爽,還是趕快忘記比較好。想起今天還要去見布雷納斯,雖然沒有具體約時間,但太晚了總是不妥。瓊恩悄悄起身,去樓下吩咐女僕準備早餐,然後去洗漱,一切弄完回到房間,發現珊嘉也已經醒了,靜靜坐在床頭,赤裸的身體裹在毛毯中,露出潔白雙肩,神情安詳平和,見他回來,微微一笑。

瓊恩走到床邊親了親她的額頭,「姐姐,再多睡會,」他輕聲說,「今天別去學校了。」

「想去也去不成了,」珊嘉白了他一眼,「下面疼得厲害,剛才幾乎都坐不起來……你這小壞蛋,昨晚可真有精神,把姐姐欺負的夠嗆。」

「姐姐是第一次嘛,女孩子第一次都會有點疼,以後就不會了,」瓊恩將她抱在懷裡,「今晚我記住了,保證輕輕的,不會再把姐姐弄疼。」

「誰說今晚還要讓你……去陪隔壁家那對姐妹去,有兩個都在等著你呢,別來騷擾姐姐。」

「不幹,我就喜歡欺負姐姐,」瓊恩賴著她,「我要姐姐天天晚上都陪著我。」

珊嘉欲言又止,最終笑了一笑,沒說什麼。「好,」她柔聲說,「姐姐天天都陪著你,只要你不覺得厭煩就行。」

「怎麼可能,」瓊恩說,「姐姐……姐姐是我從小的夢想和憧憬啊,怎麼可能會厭煩呢。」

「夢想現在已經實現了呀,」珊嘉說,「可以去追逐新的目標了,還有那麼多漂亮女孩子在等著你呢。」

瓊恩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姐姐,怎麼一夜過來,說話的感覺都變了,像個小女人似的。」

珊嘉格格一笑,「本來就是你把姐姐變成了女人嘛,這叫自作自受——開玩笑啦,你今天還有事吧。」

「嗯。」

瓊恩扶她起身,珊嘉剛要站起,卻又忍不住啊了一聲,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幸好瓊恩在旁邊,一把將她托住,平放在床上。

「都是你,姐姐站都站不起來了,怎麼辦。」

「沒事,姐姐躺著,」瓊恩說,「我來服侍姐姐。」

他去打了一盆溫水,用絲帕浸濕了,打算先替珊嘉擦拭身體。掀開毛毯,發現潔白床單上一塊塊乾涸的水漬,點綴著星星點點的落紅,彷彿朵朵梅花,和姐姐玉體相互映襯,看起來別具一番淫糜美感。伸手握住少女精緻的足踝,將她雙腿擺成屈分姿勢,仔細察看私處,發現已經明顯紅腫,分外令人憐惜。珊嘉被他擺成這種羞人姿勢,又見他目不轉睛盯著自己下體,不由得又羞又氣,兩頰酡紅,幾乎要火辣辣地燒起來。

「別看啦,」她嬌嗔,「昨晚還沒看夠么,一大早的,就知道欺負姐姐。」

瓊恩笑著,小心翼翼用絲帕蘸水替珊嘉將下身污物拭凈。他動作已經儘可能輕柔,但珊嘉畢竟是處子破身,嬌嫩無比,依舊疼得厲害。少女眉頭輕蹙,緊緊咬著嘴唇,好不容易才忍耐過去。瓊恩再替她擦了遍身體,換上一套新睡衣,重新打水讓珊嘉洗漱,扶她靠著床頭坐好,下樓去將早餐端了上來。

「坐著,」珊嘉柔聲說,「跑上跑下的累了吧。」

「沒有,」瓊恩說,「能服侍姐姐,心裡高興得很呢,一點都不累。」

他待珊嘉吃完早餐,收拾完畢,準備送下樓去,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去見布雷納斯了。「姐姐你在家好好休息,」他說,「我事情完了就回來。」

「嗯。」

瓊恩站起身,正待出門,一眼瞥見梳妝台上放著的那支夜沉木長笛,不由得微微一怔。若說起來,他這些天的頭疼煩惱,全都源於此物,幾次都有想偷偷把它砸碎的衝動,但此時再看,卻已經沒那種感覺了。昨夜和珊嘉春風一度,不僅僅是讓他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夢想,徹底佔有了姐姐,更讓他的心態不知不覺間有了微妙的變化。「姐姐待我一心一意,連自己都給了我,我也是真的喜歡姐姐,此情此心絕無半點虛假。既然如此,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事情說不開的,我難道還能懷疑姐姐待我的心意么,那便真是可笑了。」

其實這個道理,他以前也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道理怎麼說都行,怎麼想都可以通,關鍵在於心態。心態不對,再正確的道理,也依舊會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心態對了,自然一切看開,風輕雲淡,以前的困擾頓時都變得不值一提,不在話下。瓊恩太過看重珊嘉,一旦執著,就失了清明,亂了方寸;如今琴瑟既諧,歡好已畢,神清氣爽之下回頭再看,就覺得自己以前居然為這點區區小事困擾,當真是愚不可及,可笑得很。

「姐姐,」他回過頭,「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

「想問我那支長笛是誰送的?」珊嘉彷彿漫不經心地說。

瓊恩怔住。

「驚訝什麼,你是我弟弟,你心裡想什麼,我難道還不知道,」珊嘉瞥了他一眼,「倒是你猶豫了這麼久,讓我出乎意料,姐姐已經等了很久呢。」

「姐姐,你……你是故意的?」

「當然是故意的,」珊嘉微微一笑,「芙莉婭去過音樂學院,這件事情我當然知道;學院的很多規矩,還是她告訴我的。你成天和她們姐妹倆在一起,自然很容易就會發現姐姐是在騙你。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可是姐姐你幹嘛要騙我?」瓊恩不解。

「因為姐姐喜歡啊。」珊嘉理所當然地回答。

「……」

「姐姐想看看你擔心,看看你著急,看看你緊張,看看你吃醋的樣子啊,」珊嘉笑盈盈地說,「看著你想問又不敢問,想說又不敢說,愁眉不展,舉止失措,很有趣呢。」

「姐姐!」

瓊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天來的擔憂,整日整夜的困惑,翻來覆去的心理掙扎,原來都不過是個玩笑,弄得自己像個大傻瓜一樣。倘若換了是別人,他早就勃然大怒,就算不直接翻臉,也會拂袖而去,但如今面對的是珊嘉,那也只能強自按捺下來了。

「生氣了?」珊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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