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的話代表的就是朝野的態度，而且合情合理，將李泰華麗外表撕的粉碎，讓其骯髒的一面全部展現在皇帝面前。
李世民沉默了好一陣，他必須得接受，必須要慎重審視這件事。
「朕，知道了！」李世民的回答很平淡，也很簡潔。
這就足夠了！
褚遂良是明白人，皇帝陛下其實已經給出了態度，他也完全理解李二陛下此刻的心情，如果繼續咄咄逼人就有些過分了。
勸諫要有度，動不動鬧得讓皇帝想要殺人就不好了。如今沒有了長孫皇后，不是誰都能有魏徵那樣的好運氣。
褚遂良的勸諫很快也在朝野傳開了，這次卻不是誰泄露了機密，而是起居注的關係。
皇帝的一言一行都要由史官記錄在冊的，當然了，這些事情傳播開來那也肯定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
這意味著什麼？
暴露一個皇子的致命缺點，還有當朝最著名大臣反對批評，這意味著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
當天晚上，李泰便垮了。
待在魏王府里借酒消愁，醉生夢死，一切得希望和努力都因為一句愚蠢的話而付之東流。
現在的形式明明白白，父皇是肯定不會再立自己為太子了，一個被冠上了冷血殘暴標籤的皇子有什麼資格當太子，成為皇帝？
即便是父皇肯，只怕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不會答應。
沒有希望了！
李泰心中滿是失望、遺憾和憤怒，可是能怪誰呢？不是死於別人的算計，而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和失誤，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非要責怪旁人。那麼魏王府里那些臭皮匠們自然是罪不可恕。而是已經派人將他們的腿全部打斷，嘴巴也已經稀巴爛，可是這有什麼意義嗎？能挽回什麼嗎？
心態的心幾乎在滴血，然而一切於事無補。
當此之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另外的兄弟去爭奪儲君之位，然後了此殘生。當不上皇帝。當個親王能有什麼用？
更何況，自己這個親王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
那句愚蠢的話讓自己人心盡失，幾乎到了萬人唾罵的地步，且有御史很不客氣滴重提舊事，聲稱要追究自己的謀儲之罪。
是啊，廢太子李承乾曾指控過他有謀儲之嫌，當時就那麼不明不白地過去了，但現在又被翻了出來。
殺子求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謀儲了，魏王李泰現如今似乎已經不打自招，辯白不得。
這個罪名倒是不小，但還是要看父皇最終會怎麼決斷，給出怎樣的處置。死罪，廢為庶人肯定不至於，但是這親王的爵位能不能保住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那皇位是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當此之時，大概唯有酒水才能讓李泰忘了痛哭。最烈的瓊花釀一壺接著一壺喝下去，卻沒有一丁點效用。
當李泰憤懣到了極點的時候，有人出現在耳邊低聲道：「殿下，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李泰抬起頭。醉眼朦朧之中看到劉軒站在自己身邊，輕聲鼓勵。
「沒到最壞的地步？還能怎麼樣？」驀然之間好像點起了一絲希望之火，但最終卻又那麼沉痛，那麼絕望。
「殿下，太子可立也可廢。現在不管是哪位皇子坐上儲君之位，能不能坐穩才是關鍵。只要殿下還是皇子，就還是有機會的。」
劉軒道：「這兩年殿下就先不要輕舉妄動，好好修身養性，洗心革面就是了。只要朝局稍微有變化，便可趁勢而為，浪子回頭是素來為人所稱道的舉動……」
李泰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放下酒杯，似有所悟……
相比於魏王府的沉默，輞川別墅里卻是一片高興。
三位夫人有身孕，謝家添丁進口，自然是格外高興的事情，少不得要慶祝一番。
加之闞棱和蕭月仙從宋州返回，杜惜君特意給他們準備了隆重了婚禮，當然了，參加的人數並不多，且都是親信。
不過闞棱和蕭月仙已經十分滿意，同樣是心情大好，當看到謝家三位夫人挺著孕肚的時候，蕭月仙別提多羨慕了。
她已經不年輕了，自然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早日為丈夫生個孩子，最好是多生幾個。
杜惜君笑道：「嫂子安心，輞川別墅是風水寶地，最近闞大哥都會留在長安，再讓孫神仙給你開點葯調理，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嗯，看得出來，這裡真好，我很羨慕你們。」蕭月仙對此十分羨慕。
杜惜君輕輕一笑，柔聲道：「女子嘛，有個好男人疼確實很幸福……你如何和闞大哥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後也會很幸福的。」
「嗯，會的！」漂泊了太多年的蕭月仙很享受這份溫泉與幸福。
那邊闞棱和謝逸也在聊天，所聊的主題正是宋州之行的成果，如何解決王君度餘孽的事情。
「三郎，這些人和證據交出去，李泰會死的很慘，再無機會。」闞棱道：「如你所願，此事沒有牽涉到吳王。」
「挺好，這樣我們欠下的人情就還的差不多了。」謝逸道：「原本的打算是將李泰徹底打倒的，但是現在他已經倒了，我們還用得著出手嗎？有道是窮寇莫追，如果追的太狠，非要置人於死地，可能不見得是好事，皇帝的猜忌之心必須要小心。而且李泰完蛋之後，太子之位仍舊空懸，將人扶上去才是當務之急，所以我想還是緩一緩吧！」
「也好，都聽你的。」闞棱笑道：「事情都交代給你了，這些天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新婚燕爾，闞大哥好好度蜜月便是了。」
「蜜月？啊，嗯！」闞棱先愣了一下，隨後便反應過來，輕輕點頭，有點羞羞的。
這邊剛將闞棱夫婦送入洞房，那邊晉王府便派人前來報喜。
「謝長史，王妃有喜了！」
「果真？」
「沒錯，已經確認了，殿下和王妃特意派小的前來報喜，並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