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河間王薨

闞棱回來了,表情低沉,但撂下一句話:「沒事了,安心返程吧!」

這就夠了,別的謝逸也沒多問,現在只想著儘快回到長安。

一路上,地方官府雖然有心好好招待晉王殿下和謝長史一行,但歸心似箭的李治和謝逸哪裡肯停留?

推辭掉一切的應酬,所有人快馬加鞭,直奔長安。終於在臘月二十過了渭河,趕在新年之前回到長安。

回長安的第一時間事肯定得去見皇帝李世民,這是必須的步驟,至於見到李世民之後會是如沐春風,還是疾風暴雨,那就不得而知了。

無所謂,反正李世民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除了他真的完全不講道理。雖然李二陛下有這樣的黑歷史,卻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潑婦,這一點謝逸還是有些把握的。

過了龍首渠,直接入太極宮,李世民一早便派出駙馬長孫沖前去迎接。

這位駙馬爺還是相當客氣的,尤其是對內弟李治多有關照,但與謝逸只是寒暄幾句,便再無過多交流,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總之,氣氛有些神秘。

進了皇宮之後也是如此,李治直接先一步被帶入了承慶殿,謝逸則是被晾在外面。大冷天的,此舉當真是不仗義。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呢?謝逸也不敢抱怨,只得沉默不語等下去。

直到許久之後,李治從承慶殿里走出來,十三歲還有幾分青澀的臉龐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來父子倆相談甚歡,聊得不錯。

這是個好兆頭!

李治從大殿里出來,只是和謝逸有個簡單的眼神交流,然後便不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宣謝長史覲見。」

「是!」聽到宦官尖銳的嗓音,謝逸也敢怠慢。在引導下走進了承慶殿。

「臣謝逸參見陛下!」謝逸低著頭,躬身向李二陛下見禮。

「嗯!」回應只是一聲有些冷的低哼,好似還有幾分不悅。

謝逸小心翼翼地微微抬頭,暗暗打量李二陛下,半年不見,李世民的鬢角又多了幾縷白髮。

也難怪,畢竟已經年過四十,最近一段時間朝廷又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松州戰事、草原危機,長安城裡諸位皇子也不讓他省心。身為九五之尊。要操心的事情不少,漸顯老態也在情理之中。

「謝逸,你膽子很大啊?」李世民的喝問聲不大,卻威嚴十足,若非早有心理準備,謝逸肯定會嚇一跳。

李世民繼續道:「不經過朕的允許,便帶著雉奴去定襄冒險,朕的皇子若是有個閃失,你該當何罪?」

「臣知罪!」謝逸老老實實承認了過錯。不敢有任何異議。

「知罪,二字就了結了?」李世民繼續厲聲質問,作為一個父親,最疼愛的兒子置身險境顯然讓他很擔心。甚至很後怕,有此反應倒也在情理之中。

謝逸無奈,老老實實道:「請陛下責罰!」

不頂嘴,不辯解的態度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讓李世民沒有趁勢繼續發火的機會。

果然,沉吟許久,李二陛下悠悠道:「下不為例。否則朕絕不輕饒。」

「是!」謝逸心中暗鬆了一口氣,帶著李治去冒險確實不對,但若非此番冒險,定襄之事哪裡這麼容易解決?凡事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李二陛下明白這個道理。從父親的角度,他要發發火,從皇帝的角度而言,他必須要理性。

「知道就好!」李世民悠悠道:「事情辦的還算不錯!」

「謝陛下謬讚!」

「聽說你在草原上搗鼓出個玩意震天雷?」不出所料,李二陛下果然首先問起了此事。對於一個皇帝而言,關乎自己王朝安全,以及戰勝四方強敵的武器著實讓人激動,最為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是的!」

「什麼時候讓朕開開眼界?」李世民毫不猶豫地問道,心情似乎相當迫切。

謝逸道:「當然,不過造好的震天雷在定襄用完了,工匠們正在從河東來關中的路上……」

「怎麼?非得等工匠們到了才讓朕看?」李世民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

「陛下,從今天開始,震天雷只屬於大唐,秘方呈送陛下,與臣再無關係……」謝逸莫名其妙道:「臣只負責在恰當時機向陛下演示一次震天雷的威力與注意事項。」

李世民聽到之後也是一愣,但旋即笑了出來,點頭道:「好,朕打算在灃河岸邊建一個造震天雷的作坊,你負責培訓好工匠就是了。」

「是!」謝逸暗暗鬆了口氣,這個決定應該是對的,火藥這玩意太有殺傷力,甚可以威脅到王朝安危的。

李世民怎麼可能容忍這樣殺傷力巨大的秘密掌握在旁人手裡呢?有道是掌握的秘密越多,離死亡越近。

謝逸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打算早早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免得給自己招惹是非。與此同時,也向李世民表明一種態度,相信李二陛下會領情的。

尤其是當謝逸將火藥簡單無比的配方附耳告訴李世民後,當然了這是在屏退左右,承慶殿五十步內無人的情況下。

「嗯!」李世民續道:「雉奴告訴朕,他喜歡上太原王家小娘子,可有此事?」

謝逸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治這麼勇敢,剛回長安就將這個秘密說出來,看來是對王家小娘子迫不及待啊!

「應該是,此女名叫王妍,其父王仁禮官爵並不高,在前去晉陽的路上與晉王殿下見過面。」

謝逸道:「後來在同安大長公主的壽辰上又見,晉王殿下與王小娘子相談甚歡,確有……少年人情竇初開,互生愛慕之兆。」

「哦!」李世民點頭問道:「雉奴也確實到了適婚的年紀,你覺得此事如何?」

謝逸連忙搖頭道:「晉王殿下的婚事只能由陛下說了算,臣豈敢僭越……」

「哼,聽說王仁祐膝下有一女,出落的也不錯……」李世民道:「你是見過的。說說你的看法?」

呃……

謝逸無奈道:「臣只能說說對兩位小娘子性情的見聞,王仁祐之女乃嫡出,出身高貴,容貌也不錯,但因是嫡女,從小嬌生慣養,脾氣難免大些,婚後夫婦能否和睦相處不好說。至於那位王妍小娘子,出身相對低些,卻也落落大方。性情和順,與晉王殿下似乎也很聊得來……」

李世民問道:「百年修得同船渡,這話是你說給雉奴聽的?」

「呃,這只是鄉下一句俗語,卻也算是緣分使然。」謝逸小聲回答。

「哼!」李世民淡淡冷哼一聲,不再提及此事,轉而道:「朕問你,你的那份密報可否屬實?」

謝逸知道李二陛下所謂的密報是什麼,謹慎道:「如此大事。臣自然不敢信口開河,確有其事……相信英國公關於晉州之事的奏報也到了,阿史那思摩也到了長安,陛下可以向他們一一核實。」

說完這些。李世民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似乎這個事實有些沉重,算是一顆苦果,卻不得不乖乖吞下去。

「你沒有因為杜氏的緣故誇大其實?」李世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謝逸的回答擲地有聲。

「好。你走吧!」李世民擺擺手,神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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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逸離開不久,李世民悠悠道:「朕要出宮一趟!」

「陛下打算去何處?」

「河間王府……」李世民緩緩道出幾個字。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陰暗處的老宦官便出現了。

「老奴明白……」

北風呼嘯,有些寒冷,街頭的百姓全都早早回家了,尤其是到了傍晚坊市關門之後。

大街上無比安靜,一眾約莫三百人的便衣武士匆匆掠過大街,直奔一座華貴無比的府邸——河間郡王府。

武士有些不講道理地進門,亮出一面令牌之後便迅速控制了整座府邸,不允許任何一人出入。偶爾有人想要從陰暗處翻牆外出,迎來的都是力量強大的弩箭,他們並不知道早在數日之前這座府邸已經被監控起來。

昏暗的夜色下,李世民身著一件披風,緩緩踏入大門,老宦官和兩名最得力的護衛跟在在兩側。

「陛下,一切妥當!」

李世民點點頭,沒有任何的耽擱,直入內中,來到一所燈火通明的房屋內。

屋內燃著炭火,溫暖如春,一個已經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低聲道:「陛下駕臨,臣有失遠迎。」

燈光之下,說話的正是河間郡王李孝恭。

「這時候了,這些繁文縟節還有意義嗎?」出乎意料,李世民的話並不是很冷,彷彿帶著幾分淡淡的惋惜與遺憾。

「是啊,陛下此事登門,繁文縟節……不必了。」李孝恭說完這句話,接連咳嗽幾聲,似乎病的很重。

「為什麼?」李世民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話。

李孝恭卻並非不解,而是苦笑道:「是啊,為什麼呢?」

「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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