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狂奔的薛延陀人

草原之上,突厥人處在深深的震驚之中。

震天雷響,也徹底震懾了他們本來不算堅定,自信心不足卻又張狂的內心。

一時間,大部分人都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此物叫作震天雷?果然是震天如雷啊!」

謝逸對此只是笑而不語。

「敢問謝長史,這震天雷究竟是何物製成?只有這些碎小的鐵片和一個黑疙瘩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威力?」

火藥已經燃燒,除了些許熏黑的痕迹之外,毫無殘留,突厥人根本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

想想真是可笑,此等威力強大的新式武器絕對稱得上是國家機密,如此重要的問題,怎麼可能對外透露呢?

謝逸肯定不會說,準確來說,突厥人壓根就不該這麼問,這是最起碼的規矩。但此事,他們卻忘記了這個很重要的忌諱規矩,該怎麼說呢?

他們無知嗎?

顯然不是,應該是被震天雷的強大威力給震懾到了,甚至到了有點傻的地步;或者是突厥人想要試探什麼?那是以為謝逸傻嗎?

無論如何,當此之時突厥人的這個行為都不合時宜,可他們偏偏這麼做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過謝逸很清楚,在未來一段時間,突厥人一定會通過各種方式來打探震天雷的原料和製作工藝。不只是突厥人,薛延陀、吐蕃、高麗,甚至大唐境內的很多人,但凡是得到消息,都會想辦法打探一二。

當震天雷的威力展現出區以後,天下人一定會認定,只要掌握了此物,就可以掌握天下。

事實似乎也確實如此。還好自己這一路都有李治作陪,有個皇子盯著,李世民總該能放心一些吧?

不過回到長安之後,還是得儘早將這塊燙手山芋交出去,別的發明可以留著自己賺錢,但是火藥這種東西,皇家之外的人沾染上那就是個死。

身為人臣,萬萬不可走哪取死之道。

「謝長史,不知我定襄大軍合適能夠配備此等武器,有了震天雷。薛延陀、回紇人救沒什麼好怕的,只需幾萬人馬便可徹底保證大唐北疆平安。」

「遲早是要配備的,震天雷往後會是個我大唐所有軍隊的標配,不過現在……暫時主要集中在關中和并州軍。」

謝逸笑道:「哦,對了,此番牛進達大將軍率軍前去松州阻擊進犯的吐蕃人,也攜帶有震天雷。郡王也看到了,吐蕃人在我大唐天軍面前有抵抗的能力嗎?有能負隅頑抗多久?」

這是個假設性的問題,謝逸對此比較打探。牛進達能不能取勝他並不知道。這個不大好說,文成公主和親那事也不知是戰勝還是戰敗後的結果。

一般來說,公主和親都是戰敗時的無奈選擇,但李世民那麼要強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服軟?大唐的公主只能是下嫁,文成公主這事要是沒什麼變故,那麼松州之戰最起碼不會輸的很慘。

其實也無所謂,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松州遠在千里之外,定襄這邊短時間內根本收不到消息。如此說法只不過是個威懾罷了,大唐周邊最近這幾年最厲害正是吐蕃人。甚至連突厥人都不得不服。

震天雷能夠輕易撂倒吐蕃人,他們突厥又能如何呢?同樣的不堪一擊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阿史那思摩聽到這句話之後,確實有這樣的感覺。與此同時,他還想到了更多事情,突利失來遊說他的時候,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是吐蕃人也出兵了。

吐蕃最為強大,也最讓大唐頭疼,他們的機會正是因為吐蕃出兵松州,關中兵力空虛這樣一個前提。

現在吐蕃如果被早早擊敗,那麼大唐兵力回援關中是很快的事情。關中兵力充足,又有并州的李績作為側影,再佔有地利和人和優勢,別人能從唐軍手中得到什麼便宜呢?

儘管只是謝逸這麼隨口一說,並沒有合適,但阿史那思摩是相信的。畢竟震天雷的威力是擺在這裡的,這東西大唐軍中肯定已經有了,至少是秘密裝備,總不能是謝逸臨時造出來的玩意吧 ?

如果說先前只是被震天雷的威力嚇到,突然間有些震驚,以至於不知所措。那麼現在,更多的則是一種理智的分析。

長安已經沒法去了,和薛延陀人的合作已經完全沒有意義。即便黃河反封凍,冰層堅固,夷男領著大軍已經到了定襄,也沒有這種可能了。

阿史那思摩甚至隱約之間還有幾分慶幸,慶幸自己沒有魯莽行事,更沒有怠慢了李治和謝逸。

老話說的沒錯,任何時候給自己留條後路都是對的,必要的。

到了這個程度,所謂的操演也就沒了意義。

突厥人以報銷一百匹戰馬的代價領略到了大唐最新式武器的厲害,一個個全都啞火了。原本囂張的貴族們現在全都閉口不言,臉上表情訕訕,此時此刻,無論他們說什麼都顯得多餘,顯得羞臊。

謝逸也沒興緻理會他們,開始帶著李治在草原上騎馬追逐,打打獵什麼的,完全把突厥人當成了空氣一般的存在。

現在已經不用擔心突厥人突起傷人了,從此刻開始他們回心悅臣服地對待李治和自己,這就足夠了。

若非還需要等待李績的那邊的結果,甚至此刻就可以離開定襄。

當然了,凡事不能操之過急,現在走會讓阿史那思摩有所猜疑,才不容易達到的目的可不能功虧一簣。

只是不知道李績那邊到底戰況如何?他要是戰敗了,這大好的局面還是會出問題。

但願英國公一代名將的榮譽不要有什麼損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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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震天雷響起的時候,震驚的不只是阿史那思摩和突厥貴族。

有人在老遠之處也聽到了這聲轟鳴,紫紗蒙面下的那張臉上同樣露出的驚訝神情,眼神里寫滿了好奇。

他們聽到了爆炸聲,聽到了戰馬嘶鳴,也看到了草原上突厥兵馬慌亂的樣子,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已察覺到了些許結果。

隨後再遠遠看到謝逸帶著李治悠閑地騎馬射箭時,一切的事實彷彿在一瞬間變得明了了。

「大姐,看樣子剛才那一聲威力不小,鎮住了突厥人。」年輕男子小聲說道,臉上同樣有震驚和不解的表情。

「應該是的,先前突厥兵馬軍容 整齊,但那一聲巨響之後,一下慌亂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蒙面女子道:「也許李治和謝逸敢來草原就是憑藉此物,你看。他們現在優哉游哉地騎著馬,彷彿什麼都不擔心,可見是胸有成竹。」

「這個阿史那思摩也忒不濟事,就這麼一下就嚇到他了?」年輕男子顯然有些不大服氣。

「應該是的!」蒙面女子搖頭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的,看樣子突厥人是不會出動出兵了,必須要發生點什麼變故才能刺激他們。」

「大姐,殺了李治嗎?」年輕男子遙遙望去,沉吟片刻搖頭道:「這個距離太遠,即便是草原上最好的弓弩手也沒有把握。反而會打草驚蛇。」

「我明白,現在沒有機會,別亂來。」蒙面女子道:「此事再說吧,想必李治和謝逸也不會立即離開草原。不過也得儘快,遲則生變啊。」

「大姐,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年輕男子突然有些猶疑,似乎有什麼比較棘手顧慮的問題。

「說!」

年輕男子道道:「我們若是對李治和謝逸動手。將來闞棱大哥會不會恨我們,尤其是……你?」

聽到這個問題,蒙面女子顯然有些猶豫了。看得出來這個問題並非無的放矢。對他們,尤其是對她而言,闞棱的態度至關重要。

殺了謝逸,等於是與闞棱結仇……這個結果,會有怎樣的後果會很嚴重,至少對蒙面女子而言是如此。所以旁人不敢擅自做主,少不得要請示他。

蒙面女子沉吟片刻,輕輕搖頭道:「現在咱們和他算是分道揚鑣,他幫著李唐我無怨懟;我報我的大仇,他也管不著,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如果可以給謝逸留條命倒也無妨……不過李治若是死了,身為長史的謝逸估計沒有活命的機會,李世民應該不會饒恕他的。」

「好吧……」年輕男子對此無話可說,但眼神里似乎有些不忍,彷彿已經預見到些許很殘忍的局面。

蒙面女子眼中閃過幾分決絕,點頭道:「嗯,找機會動手吧,哪怕是李治走的時候也來得及,只要沒出定襄範圍,他阿史那思摩都脫不了干係。」

「好!」年輕男子道:「其實如果現在薛延陀大軍到來,或許也有幾分效果,不瞞大姐,我已經將李治和謝逸出現在定襄的消息傳出去,告知突利失了。相信他們收到消息之後,一定會日夜兼程,趕赴定襄的。」

「你也會瞞著我做事了?」蒙面女子似乎對此遊戲不滿,但片刻之後便輕輕搖頭道:「罷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且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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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更西北的地方,日頭已經偏西,儘管想要日夜兼程,一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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