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布荊棘的橄欖枝

殘垣破屋換成了大宅華廈,但謝氏「一家三口」仍舊同居一室,同炕而眠。

雖說一親芳澤的計畫未能達成,但至少取得了階段性重大突破,嫂子的態度總算有了變化。

兩個月時間雖然有那麼點難熬,但總算有個盼頭,不至於遙遙無期。

對杜氏的這點要求,以及守孝之道,還是要尊重的。謝逸只好壓住心中想入非非的火苗,只待熬過艱難的兩個月,明媚的春天便來了。

為了避免賴賬,在謝逸的「威逼利誘」下,杜氏沒能搬走,依舊同炕而眠,相隔咫尺。

乾柴常備,才能保證烈酒熊熊燃起,旖旎的氣氛越發濃重,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以免出現意外狀況,或是被放鴿子。

如此這般,萬一提前擦槍走火,也是蠻好的。

奈何杜氏態度堅決,謝逸只好乖乖遵守約定。不過自打有了兩月之約以後,開些稍稍過分玩笑,行為略微親密些的機會多了許多。

杜氏雖然惱怒,嗔罵幾句,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羞答答地紅著臉,結果只能是讓謝逸變本加厲。

房屋之內,熱炕之上,氣氛越發旖旎,只差最後一層「窗戶紙」不曾被捅破。

不過心情愉快的謝逸並未注意到,無人之時,杜氏總是坐在窗前,獃獃地看著天空。時而甜蜜微笑,時而羞澀臉紅,時而惆悵憂傷……

瓊花釀賣的很好,已然可以稱得上火爆。

陳州城裡,原來淡雅的米酒和果酒,問津的人已經不多了。瓊花釀成為新年待客首選,酒樓品酒必備。

隨著客商往來,互通有無,已經逐漸擴散到附近各地。北到洛陽、南到揚州、丹陽都已經有所耳聞,慕名者亦不在少數。

到上元節前,前後不到一個月時間,陸氏商行便賺得盆滿缽溢,其中一半的錢財也流入了謝逸的口袋。

盈月時間,那個家徒四壁,身無文分的時代便一去不復返,謝逸已然成為一位家資不菲的富翁。

嘴巴笑得合不攏嘴的陸通並不滿足於此,正在大規模擴建作坊,保證上元節以後的售賣,以及開闢新市場。

縱然是新年之際,也沒有停工,作為仁厚的老闆,雖然大唐沒有節假日三倍工資的說法,謝逸和陸通依舊給出了豐厚酬勞和賞錢。

越州那邊已經接下了瓷瓶燒制的生意,開始加班加點制胚燒制,二三月間便可有青瓷盛裝的美酒上市。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陸通卻未雨綢繆道:「謝公子,雖然經過了擴建,但作坊恐怕還是不夠……」

「怎麼?陸東主打算繼續擴建?」

「以當前的規模,產出的酒水只能勉強供應江淮各地,其他地方恐怕……不知謝公子有何打算?」陸通覺得謝逸話中有話,故而謹慎地諮詢意見,在酒水生意上,他始終以謝逸馬首是瞻。

「這個啊,擴建是必須的,但是…」謝逸道:「不過呢,新的作坊不見得非要建在陳州嘛,你想想看,從陳州運貨往全國各地,花費可不菲……同樣是一升酒,長安的售價可能是陳州的兩三倍,這樣好嗎?」

「是哦……」陸通點頭道:「價錢太高,不利售賣。」

謝逸嘆道:「不止如此,糧食乃國之根本,當一升酒的價錢是一升糧的數倍,只怕官府也會介入。」

「是是,那謝公子可有解決之道?」

「這樣,將全國各地劃分成區域,分區建作坊,比如陳州作坊供應兩淮。丹陽作坊供應江南這樣。」

謝逸道:「長安、洛陽、晉陽等北方都邑亦是重中之重,可選擇水源優質,水旱道路便捷之地建作坊,就地釀造,就地售賣。」

「對對,是該如何,謝公子所言極是,如此便能減少運送成本,售價低了,薄利多銷。」陸通是精明的商人,頓時便明白其中道理。

謝逸笑道:「嗯,一處處來吧!」

「好,謝公子放心,老夫會儘快辦理。」想想生意前景廣闊,利潤豐厚,陸通便老當益壯,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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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安排妥當了,上元節也臨近了。

此時的淮陽雖然沒有長安那麼熱鬧的燈火,卻也有些遊玩之處,畢竟是節慶之日,好歹慶祝一下。

謝逸本來的打算是帶著嫂子和妹妹一道出門玩耍,增進一下的感情。可惜,不等自己出門,一張請柬送進了謝家老宅,署名正是賀蘭楚石。

又搞這事,每次都不挑好時候,打擾人好事。

謝逸少不得暗自咒罵幾句,只是刺史府的東床,東宮心腹的邀約公然拒絕不合適。

眼下酒水生意越來越好,和鄭家之間的矛盾和對立也就越發嚴重,這時候是需要藉助一些力量的。

所以少不得要與侯君集和賀蘭楚石等人虛以委蛇,維持良好關係,這約會還是要赴。至於地點,還是在偎紅樓。

近來月余,偎紅樓生意火爆異常,有一夜千貫的蓮兒坐鎮,慕名而來的嫖客不計其數。只是前半個多月,壓根沒人見到蓮兒的面。

詳加打聽,據說是被一位豪客包了半個月。旁人不知道,但謝逸心裡清楚,肯定是賀蘭楚石無疑,只是付錢之人卻是鄭斌。

賀蘭楚石過了半個月風流日子,直到老岳父侯君集提點,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紅粉香閨。

剛剛得了空閑的蓮兒根本沒有休息時間,無它,這後面排隊的富貴嫖客已經上百了,一個個全都舉著真金白銀,但求一睹芳容,共度長夜。

不得不說,大唐紈絝、富豪們的口味,真是……嘖嘖!

老鴇見錢眼開,也不懂什麼品牌維護,飢餓營銷之類的道理,幾乎是來者不拒,周旋其間的蓮兒好不辛苦。直到天葵落紅,這才得空休息了幾日,直到上元這日才徹底消停。

老鴇本意是趁著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好好賺上一筆。偏不巧,賀蘭楚石和謝逸來了。蓮兒二話不說,推掉了其他客人,前去服侍兩位恩客,而且分文不取。

老鴇少不得一番肉痛,不過轉念一想兩人身份也便認了。蓮兒更是殷勤,畢竟一個是頭一個占她身子的男人;另外一個,則是成就她今日身價地位的恩人,自當好生侍奉。

賀蘭楚石見到昔日的妙人兒,心中泛起別樣滋味,只是想起岳父的叮囑,只好壓下蠢蠢欲動的心思。

「此女可是個尤物,榻上……咳咳,三郎可有一親芳澤之心?」賀蘭楚石立即化身皮條客,向謝逸推銷。

一旁的蓮兒泛起一絲逢場作戲式的嬌羞,瞧著謝逸俊朗的面孔,倒很是情願以身致謝。

呃……

謝逸心中乾笑兩聲,蓮兒雖說有幾分姿色,但這幾日已經不知道在多少男人身下婉轉承歡。這樣的女人,實在無心消受啊!

還有賀蘭楚石,什麼意思,羞辱人嗎?誰特么要跟你做這種連襟啊?

謝逸心裡有些冒火,面上波瀾不驚道:「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家父忌辰未過,在下還在守孝之中,所以……」

「哦,原來如此,三郎果然至誠至孝。」賀蘭楚石乾笑兩聲。

蓮兒似不死心,悠悠道:「那奴家等著公子,待尊翁忌辰之後,自當盡心侍奉枕席。」

咳咳!要不要這樣直接啊?謝逸心中冷笑,老爹忌辰之後,家中自然有人侍候枕席,哪是你這等庸脂俗粉能比的?

「好了,蓮兒先去吧,我與三郎喝酒談天。」賀蘭楚石一擺手,蓮兒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臨走時不忘拋兩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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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近來瓊花釀賣的可好?」

謝逸神情略微一滯,笑道:「還好。」

「三郎不僅才華橫溢,這奇思妙想,經營之道亦是佼佼啊!」賀蘭楚石連聲讚揚。

「賀蘭侍衛謬讚了。」

「往後三郎有何打算,可有心前往長安?明歲朝廷開科取士,以三郎的出身和才學,必定高中。」

謝逸訕笑道:「呃……這個,暫時還未有離鄉遠去的念頭。」

「你打算長居陳州?」賀蘭楚石笑道:「那也不能專心商賈之事吧?刺史府尚有空缺,三郎可有心先歷練歷練?」

這便是他的來意嗎?

毫無疑問,賀蘭楚石先後代表太子和侯君集伸出了橄欖枝。謝逸有些疑惑,難道如今的李承乾和侯君集還沒有走到一起?

這個並不重要,關鍵是將來,一想到他倆的事迹和下場,謝逸便一陣陣的後背生寒。

賀蘭楚石遞過來的是一根橄欖枝沒錯,但是上面暗布荊棘,作為一個擁有「透視眼」的人,伸手握住豈非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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