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東巡計畫

鄭斌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撞了好幾天之後,總算想到點辦法。

幾番周折,總算從當日刺史府內某一位庸醫處,得悉了烈酒的些許消息。

鄭家人如獲至寶,立即依樣畫葫蘆,搗鼓了好幾天,總算弄出個似是而非的酒水提純設備來。

隨後又試驗火候溫度,調整各處設置,前前後後又是好幾天,總算提純出烈酒來。

鄭斌嘗了一口,大為得意,原來方法如此簡單,並無多少神奇之處嘛!謝逸和陸家能弄出瓊花釀,自家整個梅花釀有何不可?

可是精明的掌柜算了筆賬,隨後便搖頭道:「公子,此法制烈酒稍許可行,倘若大肆釀製,成本很高。會是陸家目前售賣酒水的數倍,毫無利潤可言。」

「怎麼會?」鄭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謝逸和陸通在賠本賣酒?顯然不可能。

這幾日陸家商行賣出的酒水數量驚人,如果真按這個成本價計算,陸氏商行早就關門大吉了。

那是怎麼回事?

謝逸手中還有別的釀酒之法?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釋。

鄭斌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恨恨地嘆息一聲,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又輸給了謝逸。

惱羞成怒的同時,他還不得考慮,就近期自己一系列糊塗與過失,必須向父親,甚至滎陽老家做個交代。

瀟洒愜意的世家子弟,突然覺得人生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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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花釀?!」

侯君集手中握著個杯子,輕輕飲了一口,一邊咋舌一邊嘆道:「這不就是謝逸為天佑治病那日提純的酒水嘛,換了個名字便能風靡全城?」

賀蘭楚石回答道:「是,不過釀造之法應該有調整,否則價錢不會這般低廉。此酒眼下熱銷,酒客爭相購買,聽說已經有外地客商慕名而來了。」

「如此說來,明著是陸氏商行,暗地裡謝逸也有參與?」

「確實如此!」

「小小年紀,多才多藝,不簡單!」侯君集嘆道:「聽說那日在偎紅樓,他出口成章一篇好文?」

賀蘭楚石心中一動,情知有些事情瞞不過去了,只好如實道:「沒錯,小婿後來問過他,那篇文章名為《陋室銘》,文辭優美,立意高遠。除此之外,《春曉》和《從軍行》兩首詩,應該也是他的手筆。」

「果然如此,此子果真非同一般。」侯君集點點頭,旋即又問道:「那你可曾了解,當日他為何不來投稿?」

大概是在長安受過刺激,陳國公侯君集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很想知道答案。

「小婿沒有直接問,旁敲側擊了解了一些;一來,謝逸此人機敏聰慧,卻也有不少非同尋常之處,某些地方與魏晉逸士相似,異人多怪癖,可能他志不在仕途;也許有心,只是……他雖才華橫溢,但過去的名聲著實不好,朝廷向來是才德並重的;還有便是,當時他確實急需錢財度日。」賀蘭楚石將自己腦補的理由全部道來,基本合情合理。

侯君集聽完,沉吟許久,悠悠道:「楚石啊,你該早些告訴我的……」

「岳父大人,我……」賀蘭楚石情知被看破了心思,不免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罷了,人各有志,還得看看謝逸怎麼想,你尋機會代我問問吧!」侯君集看著女婿的眼神,意味深長。

賀蘭楚石心如明鏡,無奈只得點頭答允。

「對了,那晚謝逸是不是還狠狠坑了鄭家小子一筆?」

「是!」賀蘭楚石悻悻點頭,身為女婿,尋花問柳被老丈人知悉,臉色能好到哪裡去?縱然權貴之家,這等事稀鬆平常,也不免有些尷尬。

侯君集面無表情,不慍不火叮囑道:「逢場作戲,適可而止,回長安以後,好好待我(女)兒。」

「謹遵岳父大人教誨,小婿決不讓妻兒受委屈……」賀蘭楚石鬆了口氣,溫言道:「要不,我派人把他們母子接來陳州,全家人共享天倫?」

「不必了!」侯君集擺手道:「寒冬臘月,年節將至,何必讓他們千里奔波。待過了上元,你便回長安去吧!」

「岳父大人,兩位舅兄不在身邊,天佑尚且年幼,小婿若走了,誰侍奉您呢?」賀蘭楚石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摸不準岳父的脈搏。

「我還沒那麼老吧?」侯君集笑道:「讓你回去,自然是有原因的……開春以後,說不定我也會離開陳州。」

「呃……岳父大人是說?」

侯君集擺手道:「莫要多問,等你回長安,自然就明白了。」

「是,小婿知道了。」賀蘭楚石點點頭,可心裡卻冒出個大大的問號,長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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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大唐帝國的都城,當時最大的城市,矗立在關中平原,渭水之濱。

太極宮位於長安城北,靠近龍首原的方向,巍峨壯觀,乃李唐皇家宮殿,也是帝國中樞所在。

冬季的長安,天空陰沉的厲害,儘管才中午時分,承慶殿已然是明燈高照,燈火通明。沒辦法,皇帝李世民日常批閱奏疏,單獨接見大臣皆是在此處。

此時此刻,器宇軒昂,威勢赫赫的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正在發火:「這個權萬紀,吳王府長史是怎麼當的?」

呃……一眾侍候在側的大臣不由表情悻悻,無言以對。

今日有御史上書彈劾安州大都督,吳王李恪外出行獵時踩踏農田,毀壞了不少莊稼。在這個以農為本,勸課農桑的封建社會,算是較為嚴重的問題。

皇帝陛下果然龍顏大怒,只是發怒的對象有點奇怪,絲毫沒有責怪踩踏農田的吳王李恪,而是矛頭直指王府長史權萬紀。

片刻之後,更是冷不丁冒出一句:「權萬紀不能輔佐吳王李恪,罪當死!」

這下侍候的大臣們有點慌了,不就是踩踏了點莊稼嘛,多大點事,何必搞出人命呢?

本著維護同僚,勸諫皇帝陛下作明君的初衷,侍御史柳范有點看不下去了,出面道:「陛下三思,房玄齡事陛下,猶不能諫止畋獵,豈可獨罪萬紀?」

不得不說,貞觀年間的諫臣都很有骨氣,魏徵算一個,柳范也很有種。

其言下之意:你自己號稱明君,還不是老狩獵搞壞人家的東西,連房玄齡都管不了你。吳王效仿老爹犯了錯,怎能怪人家權萬紀一人呢?

也許李世民只是說了句氣話,並未真心想要殺權萬紀,奈何君無戲言,臣子們當真了,一句勸諫便頂的他難受。

「柳范,你什麼意思,忤逆君王嗎?」李世民頓時有些火大。

敢直言的諫臣都不是孬種,柳范不卑不亢道:「臣聞主聖臣直,陛下仁明,臣敢不盡愚直。」

我做直臣,是因為陛下是仁明聖主啊!不對啊,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拍馬屁呢?

李世民果然受用,欣然接受了高帽,沉吟片刻,清咳兩聲道:「罷了,削去吳王一百封戶,權萬紀罰俸一年,作為給農戶的賠償,你去辦吧!」

「陛下聖明!」

目送柳范離開,李世民將奏疏扔在御案上,嘆道:「恪兒英武善騎射,行獵時犯了點小過錯而已嘛,真是小題大做。」

一旁侍候的中書侍郎岑文本、侍御史馬周恍然未聞,司空長孫無忌的眉頭卻不著痕迹地微微一動。

「此事不提也罷!」李世民悠悠道:「河源郡王慕容諾曷缽已經回吐谷渾去了,今年也就沒什麼大事了。前日洛陽大都督府長史張亮上書,讓朕開春以後巡幸洛陽,去賞牡丹,你們以為如何?」

岑文本當即道:「北疆安定,去歲有平定了吐谷渾,今歲的旱災也平穩度過,朝中難得清凈空閑,陛下巡幸洛陽正是好時機。」

「是,陛下登基以來還不曾東巡,此番正好向山東百姓展現天子威儀,皇恩浩蕩。」馬周亦表示贊成。

長孫無忌自然不會反對,他甚至更加明白李世民的內心。長孫皇后崩逝半年多了,沒見皇帝有多少笑顏,巡幸是一回事,離開長安這個傷心地,散散心也好。

「陛下,那臣早些讓殿中省派人修繕洛陽宮室,讓洛陽那邊相關官員早做準備。」

李世民點頭道:「好,準備著吧,不過先不要張揚,免得有人又說長道短。」

「陛下,此番東巡,隨行和留守的人員如何安排呢?」長孫無忌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李世民沉吟片刻,悠悠道:「太子留守長安,輔機你和文本留下輔佐太子,由房玄齡陪同朕去洛陽。」

「是!」長孫無忌點頭應允,旋又問道:「陛下可還安排什麼人隨行?比如宮中嬪妃,皇子公主,臣好讓殿中省早些安排。」

「嬪妃就不必了。」李世民擺手道:「帶上稚奴(晉王李治)和兕子(晉陽公主)吧,衡山(公主)要是身體好些了,也跟著一併前往。觀音婢……皇后去世,這幾個孩子傷心了許久,朕帶他們出去散散心。」

「是。」聽到這個回答,長孫無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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