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克襄陽(一)

杜伏威並不知道自己從地府前走了一圈,他睡在大帳中極為安慰,從歷陽沿江而上,說是沒有擔心那是不可能的,到了見到李信之後,心中的擔心這才小了許多,回了大帳之後,疲憊使他很快就睡著了。他是在一片喊殺聲中驚醒的。

收拾好自己衣物之後,走出了大帳,秋天的襄陽因為靠近漢水,水霧瀰漫,煙霧迷濛,遠處青山靜謐,唯獨只有大營之中傳來一陣喊殺聲,卻見昨天檢閱的一隊隊士兵正在那裡努力訓練,甚至還有一些大將正在一起練武,他甚至看見了李信赤膊著上身揮舞著一柄方天畫戟,黝黑的方天畫戟在他手上顯示出了強大力量,看的杜伏威連連點頭。

「丞相。」

杜伏威走了上前,拱手說道:「久聞丞相天生神力,武藝天下第一,今日一見才知道丞相的之所以天下無敵,更多的還是自己後天的努力。」

「天下第一,那就是看得起我了。」李信收了方天畫戟,旁邊的沈千秋取了一條毛巾給李信,李信接了過來,擦了擦身上的汗珠,搖頭說道:「這天下第一還輪不到,我那小舅子玄霸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一柄大鎚震懾九州,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之所以練武,一方面是健壯自己的身體,沒有一個良好的身體如何能征戰天下,如何能夠治理天下,二來,若是我不會一些武藝,難道上戰場的時候還讓那些將士們因為保護我而分心嗎?最起碼也要讓他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主帥吧!病懨懨的主帥是會影響到將士們的情緒的。」

「丞相所言甚是。」杜伏威點了點頭,心中也微微明白李信為什麼縱橫天下而不敗,不是他的武藝,而是他信念才會如此。

「來,吃一點吧!」李信看見遠處的馬周領著幾個廚子走了過來,杜伏威看見上面不過是幾個蔥油餅和饅頭,還有兩碗羊肉湯,上面飄著幾塊羊肉,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杜伏威十分驚訝,沒想到堂堂的丞相、唐王,早餐就只有這些東西,他記得昨天晚上的晚宴還是很不錯的。

「昨夜是因為將軍前來,所以丞相命人加餐,平日里,士兵們吃什麼,將軍們也吃什麼。在關中,將軍和士兵的早餐都是如此,蔥油餅、饅頭加上羊肉湯。」馬周在一邊解釋道。

「來,杜將軍,關中的蔥油餅可不簡單,這是在西域種植的麥子,吃起來有嚼頭。」李信大手抓住了一個蔥油餅,又包了一點鹹菜,張嘴就吃了起來,然後招呼杜伏威說道:「這樣吃才有勁頭啊!」

「丞相與將士們同甘共苦,臣十分敬佩。」杜伏威忍不住說道。他在歷陽,每天早上吃的都比李信好。沒想到李信這個關中實際上的主人每天吃的就是這些。

「現在天下紛爭四起,民不聊生,早上能吃點蔥油餅,喝點羊肉湯,這樣的日子在天下也是很難找到了。我們雖然身處高位,但是也因為和老百姓一樣,人要知足常樂啊!」李信揚了揚手中的蔥油餅說道:「這玩意能果腹,羊肉湯也是因為將士們多是練武之人,必須要見葷腥,這是關中民力尚且不足,不然的話,就不是羊肉湯了。」

杜伏威心中點了點頭,難怪李信手下的兵馬不多,都是精銳之師,不是關中人少,而是李信養兵的壓力很大,看看這些東西,就是在歷陽江淮軍,早上也只是吃點稀飯,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哪裡還有羊肉湯喝。碰見這樣的軍隊,杜伏威感覺很幸運,幸虧自己是投降了李信,否則的話,雙方交戰,肯定不是李信的對手,兵敗投降可是一種恥辱。他這個時候忍不住為襄陽的錢卓感到悲哀。不明大勢的人永遠都是被人消滅的對象。

實際上錢卓也發現到了李信的難纏,他也知道杜伏威的到來,心中更是惴惴不安,隱隱還有一絲後悔,早知道李信這麼強大,他也會十分乾脆的投降,哪裡像現在這樣提心弔膽。

「父親,敵人正在吃飯,不如現在我們衝上去,或許還能給對方製造混亂。」錢卓的兒子錢峰忍不住建議道。

「愚蠢,看看那裡是什麼?」錢卓指著遠處,只見一隊騎兵靜靜的站在那裡,大旗上的「裴」字泄露了他的身份,此人就是李信南征先鋒裴元慶,他率領的兩萬騎兵出現在那裡,還有誰敢放肆,誰敢偷襲李信的大軍。

李信大軍一直到辰時的時候開始對襄陽城發起了進攻,杜伏威很有幸陪伴在李信身邊,看著李信指揮大軍進攻襄陽城,昨天的檢閱,和今天早上士兵的早訓,已經讓杜伏威對關中大軍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但是到了戰場上的時候,才發現昨天見到的不過是一部分而已。

刀槍如林,煞氣衝天,雖然站在大纛身邊,仍然能感受到大軍的煞氣,這些煞氣必須是百戰老兵身上才擁有的,數萬大軍聚集在大纛之下,戰場上,除掉戰馬的嘶鳴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足見李信的軍隊紀律是多麼的嚴明。

半響之後,就見數十輛投石機緩緩的出現在大陣面前,裴元慶親自率領兩萬騎兵護衛在兩邊,一直前進到距離襄陽城牆百餘步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又見許多人正在朝投石機前搬運石頭,石頭並不大,看上去也不過十幾斤重而已。

「丞相,臣看旁邊還有那麼多的投石機,為什麼不一起進攻嗎?那投石機的石頭是不是也太小了一些了。」杜伏威忍不住低聲詢問道。投石機是用來攻城的比較厲害的武器,大多是利用許多的石頭對城牆發起進攻,或是攻擊城牆,或是攻擊守城士兵,不但是以數量取勝,更是重量取勝。沒想到李信居然這麼簡單的使用投石機,這讓他很驚訝。

「呵呵,杜將軍稍安勿躁,等等。」李信笑呵呵的說道。他相信今天的戰爭肯定是一個劃時代的改變。

「預備,放。」前面的程咬金指揮著投石車,不停的拋出石塊。這投石機厲害是厲害,可是準頭很差,運氣好會砸中敵人,運氣差是砸中城牆,運氣最差的,什麼都沒有砸到。

果然第一輪飛石中,多數是越過了城牆,砸入城內的民居內,極少數是落到了城牆上,倒是砸死了幾個人,至於砸到城牆的,對城牆的毀壞程度小的可以。根本就不叫傷害。城牆上頓時傳來一陣陣譏笑聲。

聲音很大,就是杜伏威也能聽到,他看了李信一眼,卻不見李信有任何的異樣,面色平靜,靜靜的騎在馬上,好像是從來就沒有聽到過一樣。

「放!」程咬金再次命人拋出石頭,這次準頭比上次好了許多,城頭上傳來一陣陣慘叫聲,杜伏威還發現,有些石頭是砸到了城門之上,砸的城門轟轟響了起來,這就讓他驚訝了,這攻擊城門,多是用攻城車撞開城門,而不是用投石車的。

「丞相,城門恐怕短時間內不行。」梁碩出言說道。

「那就等等吧!」李信點了點頭,看著投石車進攻城牆的結果,杜伏威卻是看的驚訝,不過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看不起的神色,而是皺著眉頭站在那裡。

終於,等到第五輪的時候,他發現投石車上終於換了東西,不在是石頭,而是瓦罐,他好奇的望著李信一眼,見李信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容,心中更是驚訝。

「丞相,莫非那瓦罐里儘是酒?丞相想火燒襄陽?」杜伏威搖搖頭說道:「若是這麼點酒,恐怕想火燒不行吧!」

「將軍稍等片刻。」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放!」程咬金一聲怒吼,就見數十輛拋石車上瞬間飛起一個個陶罐,這些陶罐紛紛落在城牆上,只有少數個把砸種城牆,流出了黑色的液體,空中頓時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城牆上,錢卓望著腳邊的陶罐,皺著眉頭,陶罐已經被砸碎,流出了黑色的液體,不停著刺激著錢卓,錢卓並不認識這些,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只是潛意識當中,他感覺到有一絲不妙。

「父親,這是什麼?以前怎麼沒見過?」錢峰好奇的望著這些黑水,黑水流動的很緩慢,但是數十罐黑水砸在一起,將整個城樓都包裹起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太守,又來了。」這個時候身邊的親兵再次大聲怒吼道,只見在空中再次落下了不少的陶罐,陶罐從天而降,落在城頭上,破裂開來,一陣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這次是酒,而且是極為濃烈的酒香,城頭上有許多士兵紛紛吸了一口氣,就是錢卓也是如此,只是酒香中還帶有一絲刺鼻的氣溫,讓錢卓皺了皺眉頭,這是前面黑油的氣息。

「快,用水沖走。」錢卓顧不得眼前的酒香,趕緊對身邊的錢峰說道:「這酒香雖然不會燃燒,可是也要以防萬一。」錢卓並不擔心。烈酒若是加上易燃的物品自然是會燃燒,但是在城牆卻不會,城樓雖然是木製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燃燒,只能說錢卓是無用之人。

城樓下,杜伏威也很好奇,正待詢問,卻見李信飛馬而出,身邊的士兵遞上一隻火箭,然後就見裴元慶身邊的兩萬騎兵也都抽出火箭,身後飛奔出一隊士兵點燃火箭。

「駕!」

李信一聲厲吼,猛的沖了出去,側身從城牆錢飛過,張弓搭箭,一箭飛出,火箭騰空而起,徑自朝城樓砸來,在他身後,數萬火箭飛起,一起朝城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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