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羅藝之死(二)

范陽盧氏乃是五姓七望之中范陽盧氏,在河北的聲望或許不是崔氏,但是在幽州,卻是難得的大戶,范陽盧氏現在的家主是盧赤松,在幽州很有名望。

「父親,長孫大人來了。」

書房外,盧赤松的兒子盧承慶小心翼翼的說道。盧承慶相貌俊秀,身材高大,很符合現在社會的審美觀點,他很有才能,為盧赤松所喜歡,已經被當做盧家的繼承人來培養。他雖然表面上是在支持羅藝,但是實際上,盧赤松是李淵的好友,當初李淵南下征戰關中的時候,就已經在霍邑拜見了李淵。只是范陽盧家的根基是在涿郡,所以也只能是暗地裡支援李淵。

「下官見過范陽郡公。」長孫無忌身上穿著黑色的大氅,頭上的帽子也取了下來,朝盧赤松拱手說道:「郡公近日安好?」

「長孫大人如何進來了?」盧赤松面色一愣,很快就拱手說道:「羅藝自以為涿郡防守堅固,飛鳥難進,可是在霹靂堂面前,卻儘是破綻,長孫大人輕鬆進入涿郡,若是讓羅藝知道了,恐怕羅藝要吐血了。」

「不敢當,不敢當。」長孫無忌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說道:「涿郡還是很堅固的,羅藝的防守就是秦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很難攻破。」

「不知道秦王有什麼需要我們盧家辦的,還請長孫大人明言,盧氏願意聽從秦王號令。」盧赤松頓時知道長孫無忌前來是需要盧家出手的,盧赤松已經將盧家都投到了李淵的麾下,本身就想著如何能立下功勞,這次李世民讓自己出手,不也是如此的嗎?

「羅藝麾下有兩名大將,分別是趙慈皓和楊岌,秦王很喜歡趙慈皓,楊岌,就說楊岌與我大趙有勾結。盧大人,秦王想請郡公出手。」

「楊岌?」盧赤松面色一愣,認真端詳著長孫無忌一眼,最後低聲說道:「不知道書信可準備好了,下官立刻讓人去辦。」

「如此就有勞郡公了。」長孫無忌好像是沒有看見盧赤松的臉色一樣,從懷裡摸出一封書信來,遞給盧赤松說道:「下官不敢久留,先行告辭了。」

「請。」盧赤松點了點頭,讓盧承慶將長孫無忌送了出去,打量著手中的書信,微微嘆了口氣,望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父親,那楊岌不是已經投靠了秦王嗎?」盧承慶有些吃味的說道:「秦王此舉,不是。」

「不是什麼?拋棄自己的部下嗎?」盧赤松聲音十分平淡的說道:「這件事情與秦王應該沒什麼關係,多是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意見,秦王這也是被逼的啊!李信在南方滅了朱粲二十萬大軍,聲勢浩大,兵鋒已經指向襄陽,襄陽錢卓雖然厲害,但是絕對不是李信的對手,他本身就在蕭銑和王世充、杜伏威三者之間徘徊,現在李信進攻襄陽,眾人都不會幫助他,襄陽旦夕可下,秦王是要搶在李信擊敗蕭銑前面統一河北,只有這樣,大趙才能和李信相抗衡,明白了嗎?」

羅藝身材高大,目光中充斥著狠厲之色,這個常年在幽州,與突厥人為鄰,甚至還率領著十八燕雲鐵騎縱橫大草原,這樣的人若是李信見到之後,肯定會給他一個評價,那就是公孫瓚。這個人兇狠歸兇狠的,但是同樣的生性多疑,李信的多疑是在心裏面藏著,可是羅藝的多疑卻是在表面。

「楊岌真的和李世民勾搭在一起了?」羅藝的書房內,盧承慶站在他的面前,羅藝目光閃爍,望著盧承慶,他不僅僅是在懷疑楊岌,還在懷疑盧承慶,世家大族沒有人不懷疑的,不提防的。羅藝也是如此。

「自然是如此。」盧承慶面色不變,說道:「楊岌這個人已經投靠了李世民,大將軍若是不相信,可以讓人查探一下,保證有結果。」

「盧家真的這麼好,幫助我羅藝?」羅藝是什麼人,他出身將門,曾經是隋朝的虎賁郎將,當然這個職位不算什麼,在關東世家眼中,武將都不算什麼,更何況羅藝生性凶暴狡黠,剛愎固執,不講仁義。就算他勇於攻戰,善射,也不為關東世家看在眼中,甚至還不待見他。羅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的幕府之中,文官很少,甚至都沒有關東世家的成員,這個時候,盧家的人突然告訴自己的部將已經投靠了李世民,這就讓他懷疑了。

「呵呵,我們和唐王麾下的錦鹽有些聯繫。」盧承慶撒謊也不臉紅,而是笑呵呵的說道:「總管大人也是知道的,唐王的錦鹽遍布天下,他想做的大一點,在幽州自然是需要和我們盧家合作的。」盧承慶面色平靜望著羅藝。

羅藝變的面色陰晴不定,他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張胆的和敵人聯繫在一起,雖然李信並不是他的敵人,但是絕對不是自己這邊的。面對盧承慶,他沒有辦法生氣,盧承慶代表的就是范陽盧家,不是他羅藝能夠的惹的起,也因為如此,他心中對盧承慶的話有些相信了。天下之大,兩個姓李的不和,相互征戰數年之久,遠在江南的李信肯定是不會願意李世民過早的佔據幽州,錦衣衛無孔不入,查到自己手下的楊岌有問題也是可以的。

盧承慶看的分明,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的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真的就是盧家確實和錦鹽合作,不光是盧家,就是關東五姓七望都是和錦鹽合作,假的自然就是盧家的身份,合作並一定就是代表著投靠。他之所以如此說,就是用錦衣衛的名頭來堅定羅藝的懷疑。

「多謝盧賢弟提醒。」羅藝看著面前的書信,上面的字跡的確是楊岌的,他認得上面的筆跡。不管盧家是因為什麼緣故,現在不找盧家的麻煩,但是以後肯定會的。

「好,既然如此,小人告辭了。」盧承慶面色平靜退了下去。

「楊岌。」羅藝面色陰沉,自己的手下背叛了自己,自己居然不知道,還被別人發現到的,當下大聲說道:「塊,傳趙慈皓、楊岌來見我。」

外面的傳令兵很快就將趙慈皓和楊岌找了過來,趙慈皓面色俊秀,楊岌面色陰沉,兩人身披盔甲,靜靜的站在羅藝面前,羅藝的眼珠子就在兩人之間轉動,也不知道是先入為主,還是楊岌確實是心中有鬼一樣,他總感覺到楊岌比較彆扭。

「李世民大軍在外,將涿郡團團圍住,你們說說現在該怎麼辦?我們雖然在營州還有數萬大軍,但是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想要救援是不可能的,你們都是的心腹,說說,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將軍,怕什麼,不過是死戰而已。」趙慈皓眼珠轉動大聲說道。

「哼,你願意,有的人不願意,我是將軍,你也是將軍,總的為手下人考慮。」羅藝面色瞟了趙慈皓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目光深處卻是望著楊岌。

「既然將軍不想戰,那就降了吧!」楊岌卻是雙眼一亮,拱手說道:「將軍擁兵十幾萬人,聽說秦王禮賢下士,將軍若是能歸順秦王,必定能封官加爵,福蔭後代子孫。還能活整個涿郡百姓,幽州上下從此再也沒有戰亂之苦,整個幽州百姓都會記住將軍的。」

「恩,楊岌的話本將軍很喜歡。」羅藝聽了之後雙眼一亮,對趙慈皓說道:「看看。楊岌將軍,這是真正的為我們幽州軍考慮,你就成天知道殺啊殺啊,這辦事是需要動腦子的,你就不能動腦子。」

趙慈皓沒有說話,楊岌卻是面色蒼白,目光閃爍,羅藝的話看上去是對趙慈皓不滿,可是實際上卻是對楊岌的不滿。

「楊岌,本將軍想讓你去一樣李世民軍中,商議一下歸降的事情,你可願意去?」就在這個時候,羅藝忽然出言說道。

「啊!」楊岌面色一變,沒想到羅藝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原以為羅藝剛才是在試探自己,沒想到真的是想投降李世民,心中一喜,趕緊說道:「末將願意前往秦王軍中。」

「好,你去吧!」羅藝點了點頭,上前拍著楊岌的肩膀說道:「你跟隨本將身邊多有功勞,沒想到今天還需要你幫助我,羅藝會感激你的。」

「不敢,不敢。」楊岌心中驚訝,卻是緩緩退了下去,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等到他到了外面的時候才發現真正的不對,數十隻弓箭正對著他。

「啊!」一聲慘叫聲傳來,裡面的趙慈皓頓時渾身打了一個顫抖,心中更加的惶恐,幸虧自己剛剛動了一點心思,不然的話,這個死了的就是自己。這個羅藝果然是一個兇狠殘暴之輩,對自己的手下也能下的手。

「哎,楊岌跟隨我這麼多年,現在卻是背叛了我。」羅藝走了出去,趙慈皓也緊隨其後,只見外面的庭院中,楊岌身中數十箭,躺在血泊之中,雙目圓睜,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將軍,楊岌勾結李世民,死有餘辜。」趙慈皓後背都是冷汗,他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什麼過激的話,不然現在死在這裡的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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