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梁師都之死(二)

「皇兄,現在唐王兵臨城下,不知道皇兄準備怎麼辦?」見梁師都將那碗粥吃了下去,梁洛仁看了身邊的內侍一眼,頓時輕聲詢問道。

「還能怎麼辦?拖著吧!李信的日子也不好過。李世民和王世充他們都對關中虎視眈眈,我們在這邊拖的時間越長,我們的機會就越多,陸季覽去了突厥,突厥人肯定會出兵相救的。」梁師都並沒有注意到梁洛仁言語中對李信稱呼的改變,而是淡笑道。

「皇兄難道沒有考慮過歸順唐王嗎?」梁洛仁目光中露出一絲殺機,望著梁師都說道。在他看來,梁師都已經是徹底的沒救了,在這種情況下,梁師都仍然是堅持主見,仍然是垂死掙扎,卻是沒有考慮過三軍將士的性命,這讓梁洛仁心中極為憤怒。

「唐王?」梁師都終於聽到了梁洛仁言語中的意思,面色一變,目光中露出憤怒之色,望著梁洛仁說道:「梁洛仁,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背叛朕嗎?」

「皇兄,你還沒明白過來嗎?」梁洛仁站起身來,用憐憫的眼神望著梁師都,說道:「皇兄,唐王大軍就在外面,他的後續兵馬將會繼續前來,而且我軍人數雖然不少,但是絕對不是唐王的對手,昨天他的兵馬都已經殺到了城上,若不是太子殿下命令弓箭手覆蓋整個城樓,恐怕東城已經失守了,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抵擋唐王大軍,大家都不想打了,因為城中經過一個冬天之後都沒有糧食了,再這麼下去,李信就算不圍攻,我們也得餓死。皇兄,你是皇帝,投降未必會活,但是我們這些人卻一定會活。」

「你?」梁師都目露凶光,望著梁洛仁,忍不住就要站起身望著梁洛仁,恨不得將其斬殺,忽然感覺腹中一陣劇痛,眼角、鼻孔中都露出一絲鮮血來。

「皇兄,你也不用想著殺我了,剛才在這碗米粥中放了一些東西。」梁洛仁面色陰沉,微微搖頭說道:「不光是你,就是其他人也不會來救你了,因為此刻在外面的都是我的人,或者說,他們都已經看不上你了,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他們,他們需要跟隨更厲害的人建功立業。」

「李信是不會需要連自己的兄長都要殺的人。」梁師都感覺到的肚子越來越疼,目光越來越模糊,忍不住指著梁洛仁說道。

「這個不用你擔心,丞相已經決定封我為侯了。」梁洛仁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來,面色猙獰,對梁師都說道:「兄長,你高高在上不說,可是你不應該因為我丟失了弘化而打我,丞相銳歐是攻破了朔方,我若是不投降,他豈會放過我梁家人。」

「你,額!」梁師都再也沒有機會說下去,梁洛仁一把匕首直接捅進了梁師都的心臟,鮮血冒出,這個隋末梟雄就這樣被自己的堂弟所斬殺。數年之間佔據四郡,可是最終都化為雲煙。

「對不起了皇兄。」梁洛仁上前割下樑師都的腦袋,用黃布包裹著,拎了出去,將梁師都的首級丟給一邊的士兵,說道:「去,大聲呼喊,梁師都被殺的消息,讓整個朔方人都知道梁師都已死的消息。」

「梁師都死了,梁師都死了。」

很快整個朔方城都傳來一陣陣吶喊聲,聲音傳的很遠,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樣,震動了整個朔方,高高在上的梁師都居然死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的確是死了。梁師都的死亡就標誌著大梁朝的滅亡。

「不可能,不可能。」正在東城指揮作戰的梁舜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面色蒼白,神情慌亂,目光獃滯,口中呢喃著什麼,他望向四周,身形連連後退。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周圍這些人還會聽從自己的調遣嗎?還會忠誠於自己嗎?梁舜明相信,這些人絕對不會效忠自己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遠處有人領著士兵大踏步的飛跑了過來,大聲說道:「內侍們造反了,殺了皇帝陛下,梁將軍讓末將護衛殿下趕緊離開這裡。」

「啊!」梁舜明望了過去,只見來者是張端,神情一愣,正待上前,卻被身邊的侍衛擋住,說道:「殿下,誰也不能確定張端是不是謀反者。」

「這,這如何是好?」梁舜明聞言一愣,面色頓時變差了,死死的望著張端,身邊親信的話提醒了梁舜明,他說得一點都不錯,說也不能斷定張端是不是叛逆,自己的手下人是不是被張端或者是梁洛仁所殺。原本歡喜的臉上上頓時露出絕望之色。

張端神情焦急,望著對面不遠處的梁舜明,只有數步之遙,就能抓住梁舜明,可就是這數步的距離,中途卻是有數十親兵在護衛著梁舜明,殺還是不殺。

「弟兄們,梁師都悖逆造反,對抗朝廷大軍,本將軍奉丞相之命,斬殺梁舜明,殺梁舜明官升三級。」張端終於咬緊牙關,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朝對面的梁舜明殺了過去。事情到了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斬殺梁舜明,梁師都已死,大梁已經敗亡,梁舜明若是趁機率領手下士兵投降李信,李信未必會殺了對方。這樣的一個人帶著數萬兵馬投降,對梁洛仁和張端來說是一個危險,所以必須殺了對方。

「果然是一個叛逆,快,殺了他們。」梁舜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自己的父親梁師都弄不好就是死在張端和梁洛仁之手,殺父之仇,豈能放過,梁舜明親自手執寶劍,領著身邊的親兵殺了過去,他面色兇狠,手執寶劍,親自斬殺在前。

「殺,殺了他們,梁師都已經死了,唐王大軍駕臨,我們還需要為梁家賣命嗎?」張端也是面色猙獰,揮舞著手中大刀,廝殺了過去。

雙方很快就碰撞在一起,昔日的袍澤在狹小的城牆上展開了廝殺,原本是斬向敵人的刀槍,這個時候都作用在自己人身上,城牆上到處是廝殺,甚至到了後來,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戰友,只要是人都砍殺在一起,城頭上瞬間就是血流成河。

「丞相,朔方城牆上已經廝殺起來。」程咬金哈哈大笑,闖入大帳之中,大帳眾人頓時驚醒過來,神情驚喜的望著李信,等待李信下達命令。

「諸位將軍,現在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殺過去吧!替本王將朔方取過來。」李信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來,這種情況他已經猜到了,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激動,這是他進入關中之後,滅掉的第一個割據勢力,相信這不是最後一個。

得到李信的命令之後,三軍瞬間發出一陣狂叫,在各自將軍和校尉的帶領下,朝朔方城牆上殺了過去,各種攻城設備紛紛使用了出來,李玄霸、程咬金率領大軍直接進攻城門,任何一個城池,城門永遠是最薄弱的地方。

「張將軍,你我先罷手,李信大軍已經殺過來了。」梁舜明望著呼嘯而來的大隋軍隊,頓時不淡定了,大聲說道。

「嘿嘿,太子殿下,恐怕你還不知道,我們早就歸順大隋了。」張端卻是哈哈大笑說道:「你的父親如同吊梁小丑一樣,唐王尚且沒有稱帝,他坐鎮關中、隴右、涼州沒有稱帝,梁師都什麼樣的人物,也居然敢稱帝,簡直就是找死。你作為偽梁太子,也是叛逆,殺的就是叛逆。」

「啊!」梁舜明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父親就是被對方所殺,原因不就是為了投降李信嗎?梁舜明望著遠處衝殺上來的敵人,目光中露出絕望之色,最後望著張端,罵道:「背主之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唐王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們這樣的人存在的,等著,我會和我的父皇在下面等著你的。」說著翻身就朝城牆下跳了下去。

梁舜明自殺而死,城牆上的戰鬥很快就結束,梁家父子就代表著大梁王朝,現在終於畫上了句號,梁洛仁和張端配合李玄霸、程咬金等人掃輕了城內的亂兵之後,才請李信進了朔方城,這個在漢朝時期就存在的城池,終於回到了李信的懷抱。

「將他們父子倆厚葬了吧!」李信望著廣場上的梁師都和梁舜明的屍體,微微感嘆了一聲,身前有著無限榮耀,可是一旦失敗,就是連一個安葬的地方都沒有。

「丞相仁義。」梁洛仁聽了之後頓時鬆了口氣。

「這裡已經結束了。」李信掃了眾人一眼,最後望著李玄霸說道:「玄霸,孤王封你為朔方侯,范大人為朔方郡守,賀遂封為朔方將軍,楊則為延安郡郡守,辛獠兒為延安郡都尉,藺興粲將軍為雕陰郡郡守,張端為郡丞。加封梁洛仁為齊鄉侯,跟隨本王回京。」

「謝丞相。」眾人聽了之後神情大喜,紛紛拜倒在地。出征梁師都,現在各個都有封賞,眾人豈能不高興?

「傳令下去,犒賞三軍,軍中司馬,整理功勞簿,等回朝之後,著兵部嘉獎。」李信對眾將大聲說道。

「丞相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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