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通知

「那人好奇怪,車屁股上還粘著封信!」

「看啊,這車真有個性……」

快步向前走著的杜錦瑟很快停住了腳步,耳邊傳來的議論聲,讓她忍不住回過了頭,向劉俊明那輛價值不菲的跑車上看去。

而劉俊明,此刻也顯然聽到了議論聲,將狐疑的目光投向車尾。

那裡果然有一封信。

雪白的信封就那樣粘在車尾巴上,和鮮紅的車漆形成賞心悅目的對比。

「這是……?」

劉俊明狐疑的將信封取下,打開,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展開,上面赫然是四個大字——

害人者死。

字寫的很大,很醜,歪歪斜斜,就像幼兒園剛學會拿筆的小朋友的胡亂塗鴉。

字的顏色是猩紅的,猶如鮮血般觸目驚心。

劉俊明習慣性的將信紙湊到鼻子前嗅了嗅,確定那不是鮮血,只是某種紅色顏料或者墨水。

看上去,這就像小朋友的惡作劇。

但劉俊明知道,這絕對不是惡作劇。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將車停在路邊的時候,還是乾乾淨淨的。

那麼這封信,到底是誰粘上去的,什麼時候粘上去的?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路邊經過的行人來往如織,但劉俊明自認記性不錯,能記得大多數從車邊經過的人。

背著書包的學生,穿旱冰鞋的少年,提著公文包的男子,推著清潔車的老婆婆,衣著時髦的妙齡女郎……

人真的很多,每個人似乎都有可能,每個人又似乎都不可能。

自己在車門的位置,一直專心等著杜錦瑟的出現,所以,才能給對方悄悄把信放上去的機會。

「喂,那是什麼?哪位姑娘的情書?」

劉俊明正想著這些的時候,杜錦瑟輕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不……不是。」劉俊明手忙腳亂的將信胡亂一疊,就往口袋裡塞。

但是杜錦瑟的動作卻更快一步,她果斷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信搶在了手中。

還沒等劉俊明來得及阻止,她已經將信紙展開。

看到信紙上面那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她也是忍不住俏臉一怔。

「沒什麼……只是惡作劇,一個惡作劇而已!」

劉俊明此時已經從慌亂中鎮定下來,他雲淡風輕的笑著,將信紙從錦瑟手中奪過,隨手揉成一團,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中。

「真的只是惡作劇么?」錦瑟盯著他意味深長的問,「惡作劇的話,你有必要這麼緊張么?」

「這不是……怕你誤會么。」劉俊明臉上已經掛起訕訕的笑意,迅速轉移話題:「錦瑟,上車吧,我已經在法國餐廳定了位子!」

「我從不吃外國菜,所以還是不去了。」錦瑟淡淡說著轉身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盯著劉俊明問:「對了劉大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劉俊明怔怔的說。

杜錦瑟將雙手插回口袋,甩了甩頭髮,一臉認真的問:「你,相信惡有惡報嗎?」

不知道為什麼,劉俊明一張白凈的臉上表情不由的一凝,思想深處的某根神經似乎受到了重擊般,讓他竟突然有些心悸。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杜錦瑟好奇的追問。

劉俊明急忙收拾了心情,笑道:「不是……我只是很奇怪,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看到剛才那封信,聯想到了這個問題而已。」杜錦瑟一臉輕鬆的甩了甩頭髮。

「哦……相信,我相信!」劉俊明清了清嗓子,認真的回答,「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凡是犯下罪惡的人,最終都不會逃過法律的制裁……」

「但願是這樣吧!」劉俊明的話還沒等說完,杜錦瑟就打斷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向前走去。

劉俊明急忙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餐券,揮舞著對著她的背影大喊:「喂,錦瑟,我……真的訂了位子!!」

杜錦瑟並沒有回頭,只是笑著回了一句:「我真的只吃中國菜!!」

她的腳步輕盈,如同一片潔白的雲朵。

劉俊明揮舞餐券的手停滯在半空。

他並沒有再去追,也並沒有再說話,因為口袋裡,手機正在躁動不安的響起來電鈴聲。

打來電話的是同時朱同軒,是個做了兩年刑警,卻依然不太敢去兇案現場的膽小傢伙,因為他的膽小,經常被其他同事取笑,只有和劉俊明的關係好一些。

「俊明哥……不好了,出……出事了!」

電話一接通,小朱那顫慄的聲音便從聽筒里傳來……

當夜,對當初那一夜參加荊南霜案秘密分析會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同尋常的。

局長謝巡信下班一回家,就發現自己家的進口防盜門上,用紅漆寫下了四個大字——害人者死。

隊長張清林的老婆買菜回來,卻發現菜籃子里多了一封信,信上面只有四個血紅大字——害人者死。

車庫裡,馬桶上,辦公桌上,電子郵箱里,甚至警服口袋裡……

當初參加秘密案情分析會的所有人,在那天都收到了這四個字——害人者死!

這情景,讓劉俊明想起了一本小說——《謀殺官員》

在那本書里,高智商主角殺完了人後,還在現場留下布幅——殺夠局長一十五,局長不夠科長補。

現在這架勢,簡直就是小說的翻版啊,赤果果的和警方挑釁,赤果果的宣戰!

那麼,是鍾元安的事情暴露了么?

開始有人對警方不滿,強烈到要和警方作對,殺人的程度了嗎?

害人者死,這四個字,就是給自己這些人的死亡通知單嗎?

以小朱為代表的部分人,開始焦躁不安,心生膽怯,而張清林隊長不愧是老江湖,對此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無聊人玩的小把戲,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與此同時,張清林命人對鍾元安的家人,朋友等周邊人群進行了細緻的調查,因為他嚴重懷疑這個惡作劇是他們的手筆,但調查結果顯示,這件事根本和他們無關。

「總之大家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行了,這件事是我和局長的主意,有人要打抱不平,要對付的也肯定是我們。」

隨後,張清林將眾人召集起來,滿臉輕鬆的勸慰道。

事實證明,張清林的這番話是很準確的,這次事件中黑白無常首先要對付的,的確就是他們。

張清林並不知道,就在他勸慰手下隊員們不要驚慌的同時,已經有一雙眼睛在某個隱秘的角落將他鎖定了。

坐在辦公室里閉目養神,自認混跡黑白兩道多年,沒人能將自己如何的老局長謝巡信,當然也是同樣的情況。

木子序和眉雨,已經有條不紊的各自開始他們的殺人計畫……

而另一邊,那個自稱Darker的青年……哦不,他已經將自己當做真正的Darker了,此刻正一身黑衣,頭戴黑帽,口鼻上蒙著黑色口罩,隱藏在一顆大樹的陰影中。

這裡是郊外,路燈很少,今晚的月色也很暗淡,給他提供了很好的隱身效果。

在他的口袋裡,藏著一把刀,鋒利的水果刀。

此時Darker的雙眸中,也散發著和刀鋒一樣森冷的光澤。

他在等他的獵物出現。

平皓選擇藏匿的這個地點非常隱秘,大多數人都因為即將拆遷而搬走,一到了晚上外面甚至看不到一個人。

平皓覺得,這樣的地點對他來說最安全,因為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人看到自己的臉了。

可惜他想錯了。

這樣一個偏僻無人的地點的確是避人耳目,但正因為如此,也給要殺他的人提供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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