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告知,不能被無視

「昨晚回去後我思考了一夜。」顧敘說。

「我的許多舉止果真是有些過界,那時我沒有想太多,願意那樣做便那麼去做。但你的話點醒了我。為什麼會過界呢?」

他微微笑,只是這笑容讓邊長曦有些難以直視:「不要再說了,都是我的錯,我收回昨天那些話。」

顧敘卻彷彿沒聽到:「我說過,將你當做真正的隊友,對隊友的維護自然是其一。其二,你是女孩子,雖說末世危機中不該有性別之分——」他忽然嘆了口氣,似乎頗為遺憾,「這是哪個王八蛋的言論?男女之別自然是有的。舊時西方紳士奉行女士優先,遇了險都是老人孩子與女人先走,到我們以前和平年代則提倡男女平等,那是因為社會賦予了女性平等的權益和地位,可就算如此還有個三八婦女節,女性還是弱勢群體——你不用瞪我,我並無性別歧視,這點很明確。」

邊長曦哪能不瞪她,這是在說什麼和什麼?顧敘的思維也會有這麼跳脫的時候?她都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但心裡到底緊張卻略略舒展開。

顧敘繼續:「但到了現在,時代巨變,處處充滿危機,需要武力拚搏才能生存下去,男女之間的差距又拉開了。女子在戰鬥能力上天生不如男子,就好像我們同為三階,你的力量卻委實不如我,這點你承認吧。」

邊長曦怔怔地想了想,點頭。

你到底想說什麼?啰嗦不是你的風格啊!

「更不要說女性天生擁有一些麻煩事,所以,說什麼沒有性別之分,不過就是拿著生存危機來當借口,男性冠冕堂皇地擺脫掉照顧女性的責任,女性則以此為自強口號,雖然勵志,卻不免辛酸。」

「所以?」

「所以,我對你特殊照顧,重視你的生死,也是很有道理的。」

邊長曦抓住了重點,馬上點頭:「對,很有道理!你很有責任感!」那你還抓著我幹嘛?!

顧敘嘆了口氣:「我也是這樣說服自己,結果發現不太對勁,然後我找到了第三個理由。」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木系,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即便只是一般的手下,我也會盡量保證其生命安全。這相當於一種投資,你活著,變強,我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還是影子和老武的救命恩人,於我顧敘有恩,我拚死也該護你。」

邊長曦對陳怡莎分析時說到的理由,他自己也全都提到了。

「可是,我發現還不止。」

遠近不少人都在暗暗關注這邊,一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和老闆,一個是傳奇屬性的木系,兩人坐在一起果然相當般配和諧。

雖然某人說過一些什麼話,昭告眾人,兩人是沒有發展的可能,但、但、但,兩人表情有點不對哇,然後大家就看到他們的大Boss強硬地抓住了人家女孩子的手。

好多人張大了嘴巴,僵住了動作,停止了說話和咀嚼。

邱雲早上是跟著顧敘來的,他性子愛鬧,獨自撐不起檯子,應該說是不耐煩單獨管一件事,基本就是跟在顧敘和邱風身邊跑跑腿的。

剛他就隨著工程隊到處測量去了。

前胸貼後背地餓回來,身邊還跟著工程隊的負責人,他只想著把人帶給老大,然後就抓著自己的盒飯猛扒,那盒飯還是趙姨精心準備的,有最最新鮮的豆角和番茄炒蛋哇哇。當然了,還有鮮度良好的肉,也不知道邊長曦是怎麼保存這些肉的。

路過車邊,有人告訴他他的盒飯被顧敘拿走了,而顧敘就在大棚那邊。他心想老大今天可真好,還幫他把飯拿好了。

結果走近一看,他眼珠子瞪圓了,他的盒飯被拆封了?還被吃了?誰這麼大膽!

然後看清人,看到那一男一女手上的動作,他直接張大了嘴巴。

他家老大側身面對著那誰,面色很平靜也很平常,但看那誰的反應,他一定是說了什麼勁爆的話。

有姦情!有情況!

他就說他老大怎麼可能慫得連個表白都不會!

他心頭冒起熊熊的八卦之火,讓負責人等著,自己墊著腳尖溜過去。

顧敘也發現周圍的情況,沒辦法,若有可能,他也不想在這種場合說這些話,但氣氛火候到這了,他又無意再拖延。

他黑深的眼眸看定邊長曦,微微揉著漆光,倒映著眼前女生的微愕的模樣,柔和而不失強硬:「長曦,我對你是有好感的,一定是有的。」

大概前面顧敘做的鋪墊和解釋太多,邊長曦被繞開了,情緒也不那麼緊張尖銳,她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低垂下眼:「未必,你自己都列出剛才那麼多理由,哪怕有好感,也是基於那些因素,未必是針對我這個人本身。」

顧敘笑:「那你說,哪些才是你本身,哪些才是外在附加的條件?不是你,就沒有我說的那些理由,不曾做過那些事,也就不是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你,這兩者本不矛盾。」

邊長曦語塞:「我說不過你。」

「是你自欺欺人。」

「那你想怎麼樣?有好感,所以呢?我是有男朋友的。」邊長曦的態度簡直有點像買東西討價還價,好像顧敘坑了她多少錢一樣。

顧敘一陣無奈。

她不冷靜吧,就如同個炮彈,一點就出事,冷靜了吧,又就是這副模樣。這個性格確實是有點不討喜。

但他看出她眼底的矛盾和哀涼,冷漠不過是硬加在無措上面的保護色。

他昨晚也在想,自己被她的什麼地方吸引呢?她倔強起來真的很讓人頭疼,甚至有點自說自話。這樣的態度,讓人再有甜言蜜語都說不出口,何況他本就不擅長說好聽的。

真是,太不可愛了。

於是這無奈就略略浮於面上,他說:「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前男友在M國,只怕這一生都難歸故土。」

邊長曦輕輕一震。

「你是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也無法指摘,你哪怕要這麼耗一輩子,不給我任何機會,我恐怕也無力干擾,但邊長曦,我的心意你必須明白。」

他鬆開她的手,站起來,眼裡的光溶解得一乾二淨,彷彿從來都是這麼一片黑沉難解,連面部線條重新變得清冷堅毅。用只能讓邊長曦聽到的聲音說:「你要恢複原樣,可以,要和我做普通上下司、做普通朋友,都可以,我們一起去首都,我信任你,你也可以依靠我。但你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想要渾水摸魚,不可能。」

邊長曦抬頭。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這大概就是兩人性格的區別。

在感情的抉擇上,邊長曦懼於改變,沉溺於往日記憶,一見勢頭不對,馬上把腦袋四肢縮回龜殼,她做好面對拒絕之後的最糟糕情況的準備,卻不能面對改變之後可能產生的惡果。

顧敘不同,之前仿若曖昧,是他自己也沒有朝那方面想,他甚至不知道邊長曦心裡還惦記著人,那就一切順其自然吧,他也著實沒有閑暇去格外經營這檔子事。等邊長曦稍微說開又馬上沉底,他被驚動,恍然,然後立刻選擇出擊。

即使無法改變,即使千難萬難,也必須戰鬥過。

一個男人的心意可以被拒絕,但不能被無視。

對顧敘來說,還未曾表明心跡就被婉拒,還被拒得不明不白,這已經是相當差勁,但若因此索性跟著退縮,自己也選擇幫忙平風靜浪掩蓋痕迹,這就是懦弱了。

當然不是要死纏爛打,他也做不來那樣,但把事情講明白還是需要的。

他輕嘆,遇上邊長曦,他不知嘆過多少回:「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再考慮考慮,若真不能接受,我也不會痴纏,你也不需要做任何改變,現在什麼生活,以後還是什麼生活。」

邊長曦有些渾噩。

她走在大街上,腦子裡縈繞著顧敘的話,說實話,她還是不太能理解。

既然不強求,既然關係還是不會改變,那他說那番話又有什麼意義?把心跡挑明然後以後彼此就不會尷尬了嗎?

她一時覺得自己更堅定了,一時又覺得心裡更矛盾了。唉,她果然還是她,畏縮的天性無法改變,怎麼學不來顧敘那樣乾脆,說有好感說得沒起沒伏,好像在述職演說一樣。

拍拍臉,心裡定了定,她心想,既然都說開了,那坦然起來吧。雖然當不了戀人當朋友就是一個傳說,但時代不同,哪還能那麼矯情啊,顧敘手底下日子好過,她反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離開這棵大樹的。

抬頭一看,自己已經走到東慶街頭,循著記憶往前走去,來到了一家兩間店面的店鋪前,招牌上寫著「劉氏裁縫鋪」。

裁縫鋪啊,多有遊戲感的一個詞。她撇撇嘴,走進去。

店鋪里一個知性大方的女老闆在翻著一塊布料出神,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正在整理衣服。滿店都是顏色形狀奇怪的服飾。

她笑著喚了聲:「劉阿姨。」

劉向潔從手裡的材料上抬頭,見是邊長曦馬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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