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開國建業 第66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德川家光接到稟報說江戶港里出現了大漢的艦隊時,正在去除身上的衣衫。

他聽到那消息,也沒有露出什麼意外之色。早在一天前,他就已經得知了關原偷襲的失敗,自那時起,他就對日本的結局,對幕府的未來,對德川家的未來,對自己的命運,都有了清醒的認識。

他最後的一點挽救努力已經失敗了,再無力回天了。

德川家光並沒有後悔讓五千旗本偷襲關原漢軍,而且他甚至不認為這是偷襲。日本有武士決鬥的傳統,而武士決鬥,一般是不死不休,並且在約定了決鬥日期後,在決鬥前的這段時間裡,是可以先偷襲或者暗殺掉對方的,那不算失德,而屬於決鬥的一部份,如果一個武士,連背後偷襲都防不住,那被殺了也沒什麼話可說。

德川家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幕府的五千旗本,他甚至已經在江戶準備了八萬人御家人武士,一旦五千旗本偷襲得手,他的特使就會立即聯絡德川義直等大名,號召他們起來繼續戰鬥。

而他會率領著八萬御家人,迅速趕往京都。

可惜,失敗了。

高高的天守閣里,德川家光已經去除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肌肉,他還很年輕,可惜卻無力回天了。

他面前已經擺好了刀。

德川家光早選好了介錯人。

唯一讓德川家光感覺稍稍欣慰的是,有一百多名家臣願意一同切腹殉葬。

對於一位高貴的將軍來說,被迫切腹自盡,是一種恥辱,如果自盡時,還沒有家臣切腹殉葬,那就更加的恥辱了。

幸好,願意殉葬的人很多,最終德川家光允許一百零八名家臣切腹殉葬。

和服已經揭開。

德川家光拿起白布慢慢擦拭著家傳的長刀,然後放下,最後,他吟唱了一首詩歌。

悲切的詩歌唱完,他拿起一條寫著七生報國的頭巾,綁在額頭。然後用白色的布將準備切腹的部位一圈一圈的緊緊裹住。

一切準備好,他拿起短刀,往自己的腹部刺下,從左到右切割,割出了一個很大的傷口。巨大的疼痛襲來,可他卻緊咬牙著,一聲不吭。

腸子從傷口流了出來,這時家光的介錯人,也是江戶幕府的一名老中拿起家光那把祖傳的長刀,為他介錯。

「嘿!」

一聲大喝,鋒利的武士刀一刀就砍下了家光的頭顱。

家光死後,這名老中也切腹自殺,另一名老中擔任介錯人。當他死後,他的介錯人跟著自盡,下一位殉葬者則擔任他的介錯人。

一個又一個人切腹自盡,當他們切腹後,他們的介錯人用力砍下他們的頭顱,然後再切腹,再由另一人砍下他們的首級。

天守閣里一片血腥,人頭滾滾,最後一百多人,全都切腹自盡,首級都被砍了下來。

劉允升站在自己的旗艦上,看著江戶港毫無防備。

「倭人舉白旗了!」

一個小時候,登陸艇靠岸,陸戰隊前鋒一路順利的進了江戶城。城裡的倭人,不論是高級旗本還是御家人,或者原來的幕府陪臣,全都不做反抗。

家光切腹自盡時就已經交待過了,不必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歸順投降吧,為大和族留點種。

劉允升進來江戶城後,看著那一排排的人頭,也不由的皺了皺眉。

「這個德川家光,倒是挺硬氣的。」

「一個愚蠢無能且又看不清形勢的人罷了。」劉允升給德川家光下了定義。如果連敵我實力都分不清楚,那還談何鬥爭。

那股著濃濃的血腥味,讓劉允升有些厭煩,他急匆匆的率大軍前來,一路急趕,結果趕到了,卻只見到上百具腹部切開,腦袋被砍掉的屍體,還有那一個個跪伏投降者。

劉允升掏出一支雪茄,給自己點上,「派人確認一下屍體,莫讓替身糊弄了。」

登陸的漢軍一直很謹慎小心,時時防範著倭人搞突襲。可結果卻是令人意外的,那些倭人是真正的降了,再無半點反抗之心。

很快,德川家光的屍體也確認了。

「將德川家光的首級立即送往京都。」劉允升感覺有些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棉花里的感覺。這個該死的德川家光,說死就死了,弄的他倒是有力無處使了。

「我們應當高興才對,德川家光一死,倭人盡皆投降,再無反抗了。不用三年,今年我們就能完全吞掉扶桑。」馮勝卻是滿臉高興,倭人降了,總算沒再出什麼意外。

一年不到,就滅掉了一個兩千多萬人口的大國,這份赫赫武功,算的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想想歷史上,誰還有如此武功。

隋朝之時,也是一統中原的強國,經歷開皇盛世之後,當時也是稱雄宇內,四方無敵。不論是突厥還是西域或者南疆,哪個不被打的老老實實,結果當他們去打一個幾百萬人的高句麗時,卻屢屢碰牆,最終打的自己都亡國了。

唐代隋以後,花了三代,耗費錢糧無數,才在聯合新羅的情況下才滅掉了已經衰弱不堪的高句麗。

明朝時,曾經收復越南,可沒過多少年,又不得不撤兵了。

馮勝很為身為一個大漢的將領而自豪。

劉允升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倭人徹底投降了,也意味著他這個征倭大將軍當到頭了。接下來還會有許多佔領和善後的事情,但都用不著他了。

也許,自己現在就可以開始想想奏章怎麼寫了。

「恭喜侯爺,此次滅倭,侯爺必是功居第一啊。」馮勝笑著向劉允升賀喜,不論這仗看起來打的多輕鬆,可畢竟只用了不到一年就滅了倭國。而劉允升做為征倭大將軍,自然當論功第一。

劉允升只是笑笑,對他來說,這滅倭之功,倒不是什麼好事。他還如此年輕,又是皇族宗室,如今位高爵顯,再立大功,可就有些功高難賞了。

父親為了家族,已經早早隱退了。

自己出征之前就是右樞密使,這次若是回朝,朝中還有什麼位子?難不成要做左樞密使?

也許自己應當再主動請求外任,在外任職個十年二十年的,好過現在回京師啊,要不,京師都沒合適的位置。

馮勝沒想到劉允升想的那麼遠,或者他想到了,只不過沒表現出來。

「這次咱們征倭出人意料的順利,但是鄭侯爺可就有些不順了。中南的戰事陷入了麻煩,遲遲打不開局面呢。」

劉允升也很清楚緬甸戰場的事情。

「只以說鄭侯爺運氣不太好,本來東吁國是四面楚歌,誰知道我大漢軍一南下,他們卻反而迅速拉起了一支同盟軍。加之此前的雨季,今年雨量比往年要大的多,許多道路沖毀,河流暴漲,導致進軍艱難,而且連綿的雨季對我們的火槍和火炮影響極大。」

東吁國拉起了幾好支盟軍,又招收了許多土司叛軍,兵力大漲,這使得原本計畫里的預估不符,入緬的漢軍兵力有些不足,兼之低估了雨季和道路的影響,讓漢軍的戰鬥力大減。

更倒霉的是南征軍中發生了疫病。

「各種倒霉事都讓他碰上了。」

兩人都有些小小的興災樂禍,雖然是中南戰事不順,但實際上也只是不順而已。到現在為止,鄭芝龍率領的南征軍,依然還收復了三宣六尉,兵鋒距離緬甸都城也並不遠。

只是沒有如計畫中一樣迅速攻破東吁國都,一路殺通南面出海口而已。

南征軍只是暫時無力繼續南進,但他們防守穩固現在的控制區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就算如此,在朝廷上下,尤其是軍界的將領們看來,鄭芝龍接受任命的時候可是拍過胸脯的,結果到現在還打不開局面,那就是失職了。

劉允升和馮勝都算是楚派,是皇帝的舊勛元佐,而鄭芝龍不算真正的楚派,他早年算是皇帝在東南的一個盟友。因此在現在的朝堂里,鄭芝龍不算是核心的勛派。

雖說如今大漢朝不像明末之時黨爭激烈,可不論何時,任何集團裡面,都還會有些小山頭。最強大的山頭,自然還是跟皇帝從龍有功的楚籍勛派。

劉允升心裡想,這個時候倒是一個機會,自己也許可以爭取取代鄭芝龍去中南統兵。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好。貴州到緬甸的大馬路已經要通了,馬路一通,雨季又結束了,這意味著中南的南征軍將得到大批的補給,不論是兵員還是物資,都得到補充。

尤其是他們的火槍和大炮,又能發威了。漢軍將迎來一次大的戰略進攻,不管東吁怎麼拉盟友,肯定擋不住這輪攻勢,這意味著鄭芝龍很快就能翻身了。

這個時候去中南,那就是摘桃子。不但會狠狠得罪鄭芝龍,而且他現在缺的並不是功勞,剛平了倭,又去滅緬甸,那豈不更加功高難賞。

馮勝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剛收到的消息,他娘的荷蘭人正出兵奪取葡萄牙人佔領的馬六甲,估摸著現在葡萄牙人已經把馬六甲丟給荷蘭人了。」

「草,這些荷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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