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開國建業 第496章 皇帝不急太監急

內閣衙門。

首輔值房裡,左都御史倪元路和戶部尚書李邦華正坐在首輔袁繼鹹的對面。他們是來找首輔訴說不滿的,對皇帝的不滿。

就在今天,皇帝下旨封袁繼咸為江寧侯。還一口氣封了數十位文武官員爵位,從侯爵到男爵都有,就連倪元路和李邦華兩人也各得了一個開國子的爵位。

此時兩人來向首輔訴說不滿,倒不是封爵之事。事實上,如今的爵位制度,已經和明時完全不同了。大明的爵位非常難得。且異姓功臣只有公侯伯三等,除了偶爾給給皇后貴妃的父親封爵,想憑軍功封爵是難上加難。

封爵難,擁有爵位後的特權也多。各種優厚待遇,且能夠世襲罔替。但本朝不同了,連宗室都只五服論親,五服之外的就不算入宗室,只是普通百姓。而就算宗室,非皇帝之子不得封王。

哪怕皇帝之子封王,其王位也不能傳承,嫡子得降等襲爵。

至於異姓功臣們,他們的爵位更差不多相當於終身制了,反正也只能傳給嫡長子一個勛爵爵位,還是個終身爵,連第三代都傳不了。

更沒有食邑、封地,也就是多了個頭銜,俸祿里多加了一筆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數字而已。這樣的爵位,受封固然高興,沒封也沒什麼關係,封高封低更不至於心懷怨恨。

如今的爵位,說到底,跟那些宮保加銜沒什麼區別。

倪元路他們不滿的是皇帝對於叛亂的態度。

洛陽都已經反了,福王都稱帝了,連李自成都投入洛陽朝廷了。

可皇帝卻絲毫不急不忙,回來到現在兩天了,提都不提一下此事。相反的,皇帝卻還有心思在塞外設立省府州郡,還一口氣娶了十個蒙古女人,真是讓他們極為不滿。

尤其這十個女人里,有兩個還是有些不堪一提,一個是嫁過兩嫁的寡婦,且來頭不小。頭任丈夫是蒙古大汗林丹汗,二任丈夫是清太宗黃台吉,現在她的前夫繼子居然要把她嫁給大漢皇帝,這不是侮辱人嗎?

而且那個不要臉的額哲,送完了繼母,居然還要把妻子也送給皇帝。

呸,太不要臉了,果然是一群不開教化的野蠻人。

但皇帝居然答應了。

雖然他們也為燕北大捷而高興不已,也為蒙古人歸附而自豪,但有必要這樣嗎?娶蒙古部族首領們的女兒為妃嬪,已經是他們的底線了,現在居然還要娶博爾濟吉特·娜木鐘和愛新覺羅·馬喀塔。

娜木鐘一個寡女,嫁過蒙古大汗,嫁過滿清皇帝的兩嫁寡婦,兩個丈夫還都是戰死,簡直就是克夫女,是不祥之身,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娶。

尤其是那個馬喀塔,她還有丈夫呢,丈夫獻妻,這怎麼怎麼回事?

至於其它的,比如什麼冊封蒙古部族首領爵位,在塞外設省縣,建立州郡這些,他們更認為沒有必要。

塞外那種蠻荒之地,又不能耕種,要來幹嗎?

在他們眼裡,皇帝這是好大喜功,這是膨脹了。

他們更關心的是前朝宗室的復辟,做為曾經的明朝大臣,如今的漢朝大臣,他們比其它人更不願意看到明朝的復辟。滅亡就滅亡了,又來折騰什麼。

前朝遺老們折騰的越厲害,就越讓他們覺得自己尷尬。

他們巴不得早點調兵平定這些叛亂,可皇帝的態度讓他們很著急,很不滿。

「元輔,你是內閣首輔,還是太師,當過皇帝的老師。你得勸勸皇上啊,如今洛陽一復辟,天下人心動蕩啊。你應當也收到消息吧,山西大同的明代王、太原的明晉王,還有陝西西安的明秦王等,數名前明親王和數十個前明的郡王都已經反了啊。」

李邦華急的嘴上都起泡了,「就是,還有雲南的前明黔國公沐天波也已經舉兵反了,他還勾結了雲南土司沙定洲一起做亂,現在雲南都不復為朝廷所有了。皇帝這個時候卻還一心放在塞北,全然不理會中原之亂,這樣下去,只怕轉眼間,山西、陝甘、雲貴等地都要盡皆叛亂了。」

袁繼咸起身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面帶著微笑很淡定的道,「兩位大人稍安勿燥,先喝口茶,消消氣。」

「這個時候哪還有這閑心啊,這天下一亂,到時必然糜爛各地,剛安寧的日子只怕又到頭了。還不知道有多少心懷不軌的姦邪之輩,會趁亂而起。元輔啊,你說話陛下定然會聽的,你得出面勸說啊。」

袁繼咸卻是很悠然的端起茶杯慢慢品起了茶,其實昨天皇帝一回京,他立即就去面見了。雖然他也沒能見到皇帝,但皇帝卻讓人給他回了一句話。那句話就是盡在掌握和欲擒故縱。

他回來後仔細琢磨了許久,終於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登陸也就全身放輕鬆了。現在見到倪李兩人那副著急上火的樣子,他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的自己。

皇帝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出京,用短短時間就御駕親征,指揮了一場燕北大捷,如此英明神武,果決了斷的皇帝,會看不到中原的叛亂?

欲擒故縱四字,道明了一切。

皇帝這是在釣魚呢。

倪元路嘆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如今亂局,也不完全是那些心懷不軌之輩的原因,也有我們朝廷有些事情處置不當的地方。就比如說,朝廷的天下普查,還有這個清欠追繳,我覺得就有些操之過急,甚為不妥。」

李邦華連忙點頭,「確實。這新朝肇建,一切首要穩定。這般四處清欠丈量,搞的跟清算抄家似的,引的無數縉紳商賈讀書人都不滿啊。」

袁繼咸道,「可這些新政也沒有錯吧,搞天下普查,清丈田地,那是今後朝廷制度國家政策的基礎,連天下的底細都摸不清,那又談何制定合適的政策呢?」

「兩位也都是明白人,當知道過去前明之亡,就亡於制度馳廢,法紀不張,吏治腐敗。這優免特權,本意是好的,可最後卻完全變了樣。天下有田有錢之人反而不納稅,所有的稅賦重擔都壓在普通小民身上,你說這天下能好?」

「如果那些地主縉紳商賈們連權利和義務都搞不明白,那他們這麼些年的書都白讀了。他們還想響應作亂,是要綁架民意還是威脅朝廷?我可以這樣說,不管他們是想怎麼樣,這都是一種危險和錯誤的做法,因為不論是皇帝還是朝廷,都不會因為做對了事,而去妥協。」

倪李兩人被袁繼咸說的有些接不上話,但又有點不甘心。

「可是大局為重啊,朝廷這樣強硬,弄的天下沸反,也不是個事啊。」

「我倒是覺得這是有人藉機做亂,他們根本就是對朝廷無忠義之心。他們要跳要反就隨他們好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有叛亂,那麼朝廷就調兵去平亂好了,朝廷如今一年花費數千萬銀元養軍,不正是為此作用嗎?」

倪元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二位,朝廷推行的政策都是正確的,因此也絕不會因為有人藉機作亂,就半道而廢。」袁繼咸很堅定的道。

紫禁宮城。

劉鈞看著面前的這些女子,不禁感嘆,確實很漂亮。

雖然這個妝容有些影響她們本來的美麗,但依然讓人驚嘆。九個蒙古女子,一個女真女子,她們是額哲等送來的。

本來劉鈞不太想接受馬喀塔和娜木鐘,但額哲堅持。他不想再有一個滿清公主妻子,也不想把曾做過黃台吉貴妃的娜木鐘留在部落里。

劉鈞後來答應了,但那時他還沒見過她們。他只是將這事當成一樁政治交易,沒想那麼多。

不過等她們入了宮後,劉鈞才發現,這些蒙古女子並非想像中的那般滿身腥膻之氣,面目黝黑、體格強壯。

比起漢人女子,尤其是那些大家閨秀來說,首先,她們沒有那種畸形的小腳。其次,她們確實很健美,身材普遍高大,連皮膚也充滿著健康的顏色。

其中最清亮的還是馬喀塔和娜木鐘,一個十六,一個二十六。一個剛剛成熟,一個卻已經熟透。

「瞧您,笑的多燦爛。」

柳如是的聲音從劉鈞後面響起,「陛下是不是看上了她們,是不?」

劉鈞回頭,柳如是與陳圓圓和沈曼三人聯袂而來。三人都是華麗的宮裝,色彩鮮艷,猶如三隻翩翩的蝴蝶。

她們三隻就如同養在庭院里的金絲雀,美麗,還有著動人的歌喉,會跳曼妙的舞蹈。會彈琴會做畫還會賦詩寫詞。

但她們對面的這些女子,卻有著烏黑的頭髮,飽經風霜的健康膚色,強壯有力的胳膊,和修長有力的長腿。

她們就像是草原上的白鹿,充滿靈性。

「你們各有春秋。」劉鈞沒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

「陛下還真是博愛多情,見一個就愛一個。」

「我喜新可也不厭舊啊。」劉鈞輕笑。

陳圓圓望著那幾個女人,目光中有些敵意。

「陛下,你真要收這些女人?」

「嗯。」劉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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