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末武生 第48章 酒囊飯袋

「這群狗娘養的賤種!」

梅之煥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桌上的紙筆一齊震的跳起。「滅絕人性,畜牲!」

破口大罵數聲之後,梅之煥胸膛起伏不定,一股怒火心中難以平定。「你們他娘的都是吃乾飯的嗎,居然任由一群賊人進進出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抓住他們,如今更是讓他們把整整一個村寨都屠了,你們還有臉?」

梅之煥的面前站著一排彪形大漢,都是保生堡鄉團的大小軍官。既有正兵營的坐營官、中軍官,也有精騎馬隊的大隊長,夜不收隊的大隊長,以及游兵營的各大隊隊長。

十幾名鄉團的重要將領俱站成一排,每個人都被罵的狗血噴頭。平時保生堡的鄉團在麻城,甚至是在整個鄂東蘄黃二府,都是叫的響的,到哪不得給他們一些面子。雖不是衛所官兵,可比衛所的那些叫花子兵可吃香叫響的多。

但是今天,他們卻只能被罵的頭都不敢抬一下。因為仙居鄉光黃大道邊上的林家寨子被伙賊人整村屠了,狀況慘列無比,男人都被殺了,賊人甚至把所有男人的腦袋都砍了下來,插在木樁上。

年輕的孩子更是直接被插在削尖的木樁上,女人更慘,趕去察看的夜不收回報,所有的婦人都被凌辱,先奸後殺,慘烈無比。

而造成這樣殺戮的賊人並不是外地流竄來做案的,而是自去年開始就時常的光黃大道上流竄做案,只是之前還只是打劫些過路商旅,小打小鬧,鄉團出動幾次沒抓到人,也就算了,卻不料這次出了這麼大的慘案。

「廢物,一群酒囊飯袋!」梅之煥怒意不止。他致仕歸鄉之後,積極奔走,四處籌款,一手建立了保生堡這支鄉團。這不再只是各家私人的家丁奴僕,而是為了保護整個麻城甚至是整個鄂東蘄黃地區的地方武裝。

人馬眾多,裝備齊全,不但有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隊,還有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夜不收隊伍,他甚至從南贛廣東等地弄來了大量火炮火銃,建起了一支數百人火器部隊。幾年來,這支鄉團規模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有招募的精銳組建的正兵營,又有吸收流民組成的游兵營,他派夜不收和馬隊、正兵營四處掃蕩盜賊,抵禦流賊入境。

又派游兵營把守各鄉寨堡,為一鄉土地的安穩做出了很大貢獻,一直以來,這也是梅之煥最為得意的事情。

可現在,在他這支鄉團的護衛下,卻有一個村子整村都被人屠滅了,而且還不是在險惡的北面山區,而是在通往府城最重要的大道邊上。

「關於這伙賊人,你們現在知道多少,多僅你們能夠將他們剿滅?」梅之煥問。

「梅公,這伙賊人在光黃之間流竄作案,已有一年多時間,向來狡詐小心,我們出動多次,可每一次都撲空了。這次賊人下手如此之狠,我等皆憤怒不已。不過要想找到他們,並剿滅他們,只怕非一時半會可行。」

「飯桶,不要給你們的無能找借口。」梅之煥對這番回答十分不滿。

「三天,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看到你們把那些屠滅林家寨的匪賊人頭提來,我要把他們的人頭全都掛在縣城大門上示眾。」

「三天時間太短……」

「只給你們三天時間。」

一眾鄉團軍官們紛紛叫苦,「三天時間太短了,而且之前林家寨那片歸由駐紮女王城的九頭鳥馬隊,那片他們更熟悉。」有將領開始推卸責任。

梅之煥瞪了那人一眼,不過也並沒有一味袒護九頭鳥馬隊。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麼久,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九頭鳥那邊上報情況,有誰知道他們現在在幹嘛?」

有人回道,「九頭鳥營天天就在女王城的營地里轉來轉去,不過每天吃好的喝好的,一天有三餐,還每天有肉。日子過的可瀟洒了,據說女王城的鄉紳百姓給他們送了上千兩銀子。這會,估計他們躲在營地里都不敢出門吧。」

梅之煥道,「立即派兩個騎手去趟女王城,讓公輯與繼業來一趟,一起商討剿滅這伙賊人事宜。」

興安寺。

戰鬥已經結束。

漆黑的夜色下,大興寺里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九頭鳥馬隊的戰士們正在打掃著戰場。

劉鈞和李春江都提著把長刀在戰場上巡視,「死了的賊人,把他們頭砍下,沒死的,綁起來不要殺了。」

兩個隊中大夫這個時候也開始忙碌起來,背著藥箱指揮著幾個中旗的士兵給九頭鳥的戰士們檢查傷情,他們先按照之前訓練時劉鈞教授過的,給傷員們評估傷情。

「嗯,你小子只是擦破點皮,根本沒事,衣服上的血是賊人的,福大命大。」大夫給冬狗子檢查了一下,他身上大塊的血漬,看起來很嚇人,可脫了鎧甲一看,卻只有一點點皮外傷,那支射中他的箭穿過了綿甲後,入肉不過一點點。稍塗點葯就沒事了。

「先拿這紗布按著止血,等止血後拿清水和燒酒清洗一下傷口,就沒事了。」說著大夫給冬狗子的胳膊上系了一條綠布條,這表示基本沒事,不需要後續的診斷用藥。

旁邊的那名中旗的隊員一臉羨慕的看著冬狗子,在冬狗子的腳邊,擺著三個人頭。這都是冬狗子個人的戰果。戰鬥一結束,冬狗子就第一時間拿刀把自己擊殺的三個賊子的頭顱砍了下來。

幸好平時訓練就早有規定,戰鬥未結束之時,不允許戰兵們去砍人頭。而且今晚的戰鬥也並不算太混亂,他一共殺了三個人,開始時鳥銃射殺一個,後來攻進殿中,又用鳥銃射殺了一個要逃跑的頭目,最後還在狗剩的幫助下,拿長刀砍死一個受傷的。

其餘的,他們這一戰兵隊還合力殺了幾個人頭,現在人頭在火兵腳放著,算是戰隊的集體軍功。

「狗哥威武,一個人頭二十兩,這下你賺大發了,三個人頭就是六十兩,還沒算其它的軍功呢。」那中旗的鄉勇是個鼓手,打仗的時候他在後面敲鼓,打完了跟著大夫醫治傷員,雖然說安全了許多,可比起戰兵隊來,卻也少了許多機會。平時的餉銀要少,打起仗來賞賜也少了。

冬狗子一臉的自豪,「你平時練好鼓外,也好好練練鳥銃,只要本事夠了,一樣也可以進戰兵隊的。」他看著腳下的那三個血淋淋的腦袋,出奇的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害怕,有的只是那種無法遏止的興奮。

三個人頭,一個二十兩,三個就是六十兩,不對,還有一個是頭目,一個能頂兩個,那這三個就值八十兩。天啊,八十兩銀子,那得是多少。平時他一月二兩餉銀,八十兩得是他四十個月的餉錢,相當於三年零四個月。

他甚至在想,等拿到這筆錢之後,他要怎麼花。先拿錢去找個不錯的姑娘訂親,然後在家裡僱人蓋所三進的大宅子,嗯,還要再買幾畝地。

另一個大夫路過時也看了眼他腳下的賊子腦袋,笑道,「賞錢算什麼,冬狗這回立這麼大功,回頭肯定要升,到時別忘記給我們請客買酒喝。」

「一定,一定。」冬狗子笑的無比的燦爛。

這時,巡視戰場的劉鈞和李春江帶著幾個家丁走了過來。劉鈞也一眼看到了他腳下的幾個人頭。

「都是你的戰果?」

「回長官話,是的。」

劉鈞笑了笑,「狗哥你越來越出息了啊,一人就殺了三個,了得。」

這時,劉鈞身後的夜不收上前打量了幾眼人頭,指著其中一個對劉鈞兩人道,「這個就是匪首底柱子,大號麻貴。你看他的臉,一臉的麻子,十分好認。」

人頭被提起,幾個人就著火光仔細打量,確實滿臉麻子。劉鈞又叫人押來幾個還活著的俘虜,讓他們分別指認,結果證明,冬狗子確實走了狗屎運,居然一槍崩掉了個匪首。

「書吏給張冬狗記功,斬殺匪首底柱子麻貴,並賊匪兩人。」

跟在劉鈞身後的馬隊書吏連忙提筆如實記錄下來,一邊記一邊還有些艷羨的望著驚喜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的冬狗子。

東山裡的一個窮獵戶,轉眼就真正翻了身了。平時鳥銃打的好,得劉旗總賞識,經常指點。如今自己也掙面子,一戰就殺了三個,還幹掉了匪首。

「冬狗子,現在有啥想跟弟兄們說的?」劉鈞笑著問他。

冬狗子咽了咽口水,還有些沒從這巨大的幸福中回過神來。現在他腦子裡全是戰前頒下的賞格,擊殺或生擒匪首者賞銀一百兩!

「旗總,我真能拿一百兩賞銀嗎?」心裡想什麼,嘴上也就不自覺的說了出來。話出口,冬狗子才有些後悔起來,怎麼能當眾問這樣的話呢。其實,就算給一半賞,五十兩他也滿足的。

李春江笑著拍了拍冬狗子的肩膀,「我跟繼業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嘛?當然給,而且是如實給,一百兩,不,三個人是一百四十兩,一分銀子都不會少賞你。你小子,不但要如數賞你銀子,我還要提拔你。繼業,你看下,給冬狗子提拔個什麼職務合適?」

劉鈞掃了眼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的冬狗子,「有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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