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271章 入谷

半天過後,眾人走進一座大山,連綿不絕的山脈橫亘眾人眼前,如一條長龍盤踞。

莽莽蒼林,明媚的陽光照不進來,通往山上的只有一條羊腸小徑,僅容一人通過,且崎嶇不平,時不時鑽出崢嶸的山石。

他們仗著輕功不俗,快速的行進,方雪晴九女飄身上路,踩著路旁的樹梢,如履平地。

九女皆著一身雪白羅衫,身材曼妙動人,一塵不染,宛如不食人間煙火,一陣風吹來,衣袂飄飄,讓人看著忍不住擔心,唯恐一念之間,她們隨風飄上天去,離開凡塵。

……

「嗤——!」一聲輕嘯,一道銀光自林中射出。

方雪晴屈指彈出一道指風,撞上這道銀光,跌落草地上的是一枚銀梭,銀光閃爍,隱隱泛紅芒,有莫名的寒氣瀰漫。

「嗤!」春娘素手一彈,一道指力射入樹林中,指力所過之處,樹枝樹葉紛紛炸碎,形成一條通道。

「砰!」一聲悶響傳來,如重物落地。

春娘她們身形不停,飄飄向前,對那邊看也不看,眾女的感覺敏銳,早知對方是生是死。

她們在樹梢上飄飄而行,地上的諸弟子們可以放心趕路,雖然是羊腸小徑,速度卻極快。

一柱香過後,他們來到一處山谷。

越往上爬,周圍的樹木越來越高大,粗壯,多是兩人合抱的大樹,高可參天,鬱鬱蔥蔥,遮天蔽日,明媚的陽光想透過樹葉落到地面上,著實不易。

山谷所在極隱秘,本不易發現。

好在他們有暗哨,隱於高大的樹木之後,平常的高手看不到,方雪晴諸女卻清晰的感覺到。

一個侍女輕盈一飄,落到一株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前,輕輕一掌按在大樹上,發出一聲空蕩蕩的響聲。

聽著聲音,好像這株大樹是空心的,虛不受力。

「砰」有重物落地聲,一個人從大樹後露出,軟軟的跌到地上,口鼻冒血,受了重傷。

方雪晴與春娘四人不動,四個侍女飄飄而動,冉冉如浮雲,看著緩慢,速度卻奇快。

她們一一出掌,或擒或傷,捉了六個人。

梁思仁與如月幾個人不以為異,知道她們雖是侍女,看著年輕,僅是十七八歲,但一身功力卻是驚世駭俗。

……

梁思仁還知道,還有四個侍女留在劍湖宮中,陪著掌門,他心中苦笑,僅憑著這些侍女,實力已極驚人,她們個個內力深厚,武功精純,派內無人能及。

「趙師叔,如何處置他們?」方雪晴輕飄飄落下,笑問趙寧清。

趙寧清掃一眼地上的六人,眉頭皺了皺,露出厭惡之色:「將他們制住,回來再說!」

「是。」方雪晴抿嘴輕笑,揮了揮袖子:「點了穴,扔到樹上!」

四人嬌應一聲,抿嘴微笑,每人凌空點了兩下,指力嗤嗤而出,落在六人身上,隨即一拂羅袖,動作曼妙。

六人身子飛起來,直直升起,恰好落到參天大樹的樹杈間,穩穩噹噹,不虞墜落下來。

四女雖然想宰了他們,但既然方雪晴說不殺他們,自然不會讓他們意外墜落下來。

眾人見狀莫不微笑,他們落在樹上,上不得下不得,受一受罪,也算是替自己以往做過的壞事贖罪。

方雪晴輕飄飄向前,笑著搖搖頭,用力在一棵樹上一推,又一按,合抱粗的大樹轟然塌倒。

一條小徑頓時出現在跟前,羊腸小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若是沒有放倒這棵樹,根本發覺不了。

趙寧清打量一眼,這裡布置得如此巧妙,顯然是有能人,需得小心行事,莫要陰溝裡翻船。

她看一眼方雪晴眾女,有了她們在,自己的底氣也足,若是不然,定不改來對付這幫仁義大盜。

「趙師叔,我前面帶路,大夥放輕腳步。」方雪晴轉身道。

趙寧清輕輕點頭:「雪晴,小心點兒!」

「嗯。」方雪晴應一聲,平平滑出,蠻靴似是不沾地,在御風而行,曼妙動人。

她周身感覺完全發動,微眯著眼睛,激發出直覺,若有危險可以提前預兆,這些日子,她也跟著訓練,受益匪淺,直覺能力大增。

其餘八女仍在樹梢上飄行,護著眾人,而他們也心情緊張,渾身緊繃,生怕旁邊忽然鑽出人來。

這是一條筆直的小徑,一眼望出很遠,待他們走到盡頭,忽然一折,是一個直直的拐彎。

「小心,到了。」方雪晴腳下倏停,轉身對眾人道。

……

眾人精神一振,終於到了,不必再提心弔膽,可以正大光明的拼殺,一路上的怨氣可以發泄出來。

被美貌如花,弱質纖纖的女子保護著,他們身為大男人,心中一直憋著怨氣,但技不如人,又不能多說,唯有忍氣吞聲。

她們在保護自己,卻又像在打自己耳光,這種滋味極難受,心中暗下決定,回去之後,定要苦練武功。

「什麼人,站住!」一群人頓時湧出來,從四面八方而來,瞬間將眾人圍在當中。

他們個個手持兵刃,閃著寒光,頭上綁著紅布,神情彪悍,眼神凌厲過人,緊盯著方雪晴眾人。

方雪晴身形後退,飄入眾弟子當中,另外八個女子跟著輕動,轉眼又站在九宮方位。

趙寧清踏前一步,冷冷道:「你們便是所謂的仁義大盜罷?」

一個漢子站出來,身高八尺,魁梧壯實,一臉的絡腮鬍子,濃密黑亮,眼神卻平和。

他抱了抱拳,頗是和氣的問:「這位道長,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我仁義幫總壇?!」

「仁義幫?!」趙寧清搖頭笑了起來:「明明是盜寇,偏喚什麼仁義幫,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她眼神凌厲,說話冰冷如珠,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高壯大漢臉色一冷,沉聲道:「道長侵入我地界,又出言不遜,是逼我等動手了!」

「大理城的程老爺子一家,汪老爺子一家,與你們有何仇,竟要滅他們滿門?!」趙寧清冷笑,眯著的眼中射出冷冽的光。

「他們?」大漢稍一沉吟,笑了笑:「他們為富不仁,在下等看不過眼,只能劫富濟貧一回了!」

「一派胡言!」趙寧清斷喝一聲,冷冷道:「程老爺子與汪老爺子皆是樂善好施,造福一方,你們卻殺他們滿門,什麼仁義幫,純粹冠冕堂皇,令人不恥!」

大漢笑了笑,搖搖頭,不以為意:「看來你與那二人有什麼瓜葛了,做不到公正!」

趙寧清斷喝道:「你們仁義大盜,作惡多端,罪孽深重,今天,咱們無量劍派就替天行道!……殺了他們!」

……

「殺!」眾弟子兩人一組沖了出去,方向各異,各佔一個方位,身法奇快,瞬間殺至。

這一夥仁義大盜武功雖不弱,但比之無量劍諸弟子卻差得遠,他們兩人一組,劍法一剛一柔,一守一攻,毫無破綻。

轉瞬之間,十幾個人已經倒下,正在以同樣速度接著倒下去,無量劍弟子十招之內,必斬一人。

慘叫聲,悶哼聲,破口大罵聲,刀劍交鳴聲,匯在一起,幽靜的山谷熱鬧非凡。

趙寧清按劍而立,雙眼顧盼,掃視周圍諸弟子。

方雪晴九女也一動不動,九人仍按九宮方位站著,四面八方皆收入眼中,沒有偏漏。

無量劍派的六個護法,也圍著趙寧清站立,一動不動,彷彿化為雕像。

魁梧大漢見眾兄弟如此慘狀,毫無還手之力,一一被屠殺,頓時紅了眼,暴喝一聲:「賊姑子受死!」

他拔劍衝上來,劍光划出一道匹練。

「呃……」他忽然一頓,悶哼一聲,緩緩低下頭,胸口露出一截劍尖,被鮮血染紅。

一個黑衣人站在他身後,乾淨利落拔劍出來,飄回趙寧清身邊,迅如鬼魅,無聲無息。

「砰!」大漢緩緩倒下,抽搐幾下,寂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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