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8章 鳩摩

蕭月生並不著急,找了一塊兒石頭,盤膝而坐,彷彿老僧坐定,一動不動的坐在太湖邊上。

太湖上水波澄澈,一望無垠,觀之心曠神怡,蕭月生忍不住讚歎,這慕容家果然懂得享受,如此美境,在上面築廬而居,簡直神仙一般。

從他所讀的天龍八部中,他知道這個慕容復,志大才疏,眼前良辰美景不懂得享受,反而一心想著光復大燕國。

他也曾自忖,若是自己換了慕容復,會不會做得更好。

想來想去,他不由搖頭苦笑,自己也會如慕容復一般,為了理想而奮鬥,捨棄一切。

便如自己追求長生不死,亦是如此。

在他看來,沒有理想的人生,即使懂得享受,也有些可憐,反而不如不顧一切的追求理想,即使不成功,也不枉活一回。

但他也明白,各人的想法都不同,人生嘛,都是自己的,只要按著自己想法去活便是了,旁人無權指手畫腳。

而這個慕容復,於他卻有大仇,他轉換身份,潛入西夏一品堂中,說不定自己的血海深仇,便有他的一份兒。

……

過了午後,陽光不再那般逼人,蕭月生坐在石頭上,忽然睜開雙眼,清光一閃而逝,望向正西方。

一路小徑上走來兩人,一個中年漢子,氣宇軒昂,身穿孝服,另一個是老者,身材消瘦,容貌猥瑣,看著懶洋洋的,一陣風便能吹走。

兩人說著話,慢慢走近,忽然抬頭,看到了蕭月生。

蕭月生靜靜坐在石頭上,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那容貌猥瑣的老者盯著蕭月生看,想了想,忽然一拍額頭:「可是蕭……蕭掌門蕭大俠?!」

蕭月生雙手印訣放開,笑道:「霍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他有過目不忘之能,雖僅是見過一次,卻已經想起,這個中年漢子乃是鎮南王府的帳房霍先生。

腦海之中,細思天龍八部書中的情節,看得明白,他們卻是伏牛派的人,原本叫崔百泉,想要替柯百歲報仇。

只是,他們武功實在算不上頂尖,想找慕容家報仇,想必不太可能,他們也應曉,偏偏還是來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平常人可沒有這般勇氣。

他心生幾分好感,神情也客氣幾分。

金算盤崔百泉忙一捅師侄過彥之:「彥之,快快拜見蕭掌門,無量劍東宗的掌門!」

過彥之一怔,無量劍派他聽說過,乃是名門大派,在雲南一帶頗有幾分名氣,這年紀比自己還輕的少年竟是掌門?!

崔百泉見他遲疑,哼道:「彥之,還不快快拜見?!」

他語氣已帶了幾分不愉,難不成自己還騙人不成?王爺見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彥之豈能無禮?!

「是,師叔,見過蕭掌門!」過彥之無奈,抱拳一禮,臉上仍帶著遲疑之色。

蕭月生抱拳笑了笑,沒有理會,對崔百泉道:「霍先生可曾見到段兄弟?」

「小王爺又跑出來了么?」崔百泉一怔。

蕭月生點點頭:「我聽丐幫的朋友們說,段兄弟又離開王府,朝這邊來了,特來此等候。」

崔百泉搖頭:「我與師侄為替師兄報仇,特來慕容家,卻不省得小王爺的行蹤!」

蕭月生點點頭:「原來如此,令師兄的仇家是慕容復?」

「不錯!我師父死在自己的絕招之下,也唯有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才能如此!」過彥之大聲說道。

他見這個蕭月生年紀甚輕,約有十八九歲而已,卻是老氣橫秋,頗為託大,覺得甚是不舒服。

蕭月生沉吟一下,搖搖頭,笑道:「不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雖聞名,卻未見過,……不過,以對方招式殺了對方,卻並不一定是慕容家下的手。」

「蕭掌門有何高見?」崔百泉忙道。

過彥之「嗤」的一笑,露出諷誚之色:「蕭掌門這話倒怪了,除了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誰還能做到這般?!」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本不想搭理這個過彥之,實在莫名其妙,是個不知好歹的愣頭青。

崔百泉見狀忙道:「蕭掌門,彥之他恩師慘死,他心中憤懣,性子偏激了,莫要見怪才是!」

說罷,狠狠瞪了過彥之一眼,精芒一閃,猥瑣之態頓消,驀然之間勇猛逼人。

過彥之縮了縮腦袋,閉上嘴巴,不敢再說,如同小夥子一般。

蕭月生擺擺手:「沒什麼,……霍先生,據我所知,當世高手不凡過目不忘者,看過對方招式一次,再稍加揣摩,便能依葫蘆畫瓢施展出來,不必非得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崔百泉一怔,疑惑道:「竟能如此?」

他雖然沒有反駁,臉上神情遲疑,顯然不太相信,過彥之更是露出冷笑,只是不敢笑出聲罷了。

他見蕭月生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一派掌門,不知為何,就是生出嫉妒之意,無法排解。

蕭月生皺了一下眉毛,自己本是一番好意,讓他們莫要摻慕容家這一灘渾水,免得死無葬身之地,不曾想,他們這般不識趣。

他心中暗惱,臉上卻依然微笑,喜怒不形於色,這點兒基本功夫,他極是精熟。

他笑了笑:「這樣罷,咱們來切磋兩手,如何?」

過彥之忙笑道:「師叔,我來陪蕭掌門過幾招,如何?」

崔百泉看了他一眼,見他躍躍欲試,心中一動,暗自忖道,彥之心高氣傲,銳氣太盛,挫一挫他銳芒也好。

他抱拳對蕭月生道:「蕭掌門,勞煩你幫我教訓一下這傢伙,心高氣傲,眼高手底!」

蕭月生笑了笑:「也好,那我便領教過少俠的高招了!」

……

過彥之跳出來,撤出軟鞭,喝道:「蕭掌門,請賜教!」

蕭月生點頭道:「過老師請罷。」

過彥之等的便是這一句,欺身上前,軟鞭當頭罩下,呼的一聲,頗是快捷。

蕭月生側身一避,沒有還手。

過彥之見他不還手,更是惱怒,覺得蕭月生瞧不起自己,不屑動手,招式越發凌厲,一鞭接著一鞭,宛如狂風暴雨,鞭影漫天,如一群長蛇在空中舞動。

崔百泉撫著山羊鬍子,笑眯眯看著,心下暗贊,彥之難怪心氣兒高,這一手鞭法委實已得伏牛派真傳,即使自己來使,也不過如此。

轉眼之間,十餘招過去,蕭月生只是閃避,一招未還,鞭影猛的消失,過彥之一招長鞭,瞪大眼睛:「蕭掌門,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我姓過的不值得你出手?」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道:「那好,我便出手了!」

說罷,他忽然欺身,倏的來至過彥之跟前,劍光一閃,頓時化為一條銀蛇,呼的一聲劈下來。

「咦?」崔百泉撫鬍子的手一停,怔怔望著蕭月生,雙眼精芒閃動,一眨不眨。

蕭月生接著出手,手上的碧月劍彷彿變成了軟鞭,劍影扭曲閃動,漫天遍布,如一群蜿蜒的銀蛇。

「這……這……」崔百泉目瞪口呆,手指在半空中顫動。

蕭月生雖然施展的是劍招,便在他眼中,卻是熟悉無比,正是過彥之剛才所施展的,他是以劍做軟鞭用。

「砰!」蕭月生劍脊拍中過彥之百會,發出一聲悶響,彷彿拍中了一個西瓜一般。

過彥之一個踉蹌,雙眼頓時迷茫朦朧,身子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彷彿醉了酒,找不到方向,手上軟鞭脫手落地。

「得罪!」蕭月生收劍而立,面帶微笑。

……

崔百泉卻顧不得師侄,目瞪口呆的望著蕭月生,吃吃道:「蕭掌門,……蕭掌門如何會我伏牛派的武功?」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我不會伏牛派的武功,見過老師施展一次,照葫蘆畫瓢罷了!」

「這……這……」崔百泉吃吃難言,只覺匪夷所思。

蕭月生正色道:「我這般非是為了炫耀,而是要提醒崔先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能做到這般,其他人也能,……令師兄的死,需得小心查清,找對了人再報仇不遲。」

「砰」一聲,過彥之終於還是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蕭月生歉然苦笑:「對不住,心思都用在招式上,沒控制好勁道,過老師受苦了。」

崔百泉搖頭,無奈笑道:「他也該受點兒教訓了!」

說罷,他過去弄醒了過彥之。

蕭月生暗自一笑,自己雖是好心,卻也另有他意,想見識一下伏牛派的武功。

見識天下各派武功,擷取精華,提升自己武功,更重要的是,參悟內家真氣與先天真氣轉化之玄機。

過彥之醒來,看一眼蕭月生,滿臉通紅,慚愧無言。

蕭月生走過來,抱拳笑了笑:「過老師,得罪了,都怪我出手沒有輕重。」

「在下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過彥之如換了一個人,抱拳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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