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散人抿嘴淡淡一笑:「沒想到蕭掌門劍法如此驚人,真可謂少年英才,譽兒,你一向自詡聰明,可被比下去啦!」
段譽忙道:「媽,我怎麼能跟蕭兄比?!」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過謙啦,懂兩招莊稼把式,算不得什麼本事,我倒是對道家玄術頗是仰慕!」
玉虛散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段譽訝然,忙笑道:「真的么?那可找對人啦!」
蕭月生點頭,笑道:「玉虛散人,不知這裡可有什麼道經,小子想拜讀一二。」
玉虛散人笑道:「蕭掌門果真喜歡道家之術?」
「道家講究長生久視,在下頗為仰慕。」蕭月生點頭,笑道:「雖然資質駑鈍,卻也想修鍊一二。」
玉虛散人搖頭一笑:「長生久視,傳說之事爾,大抵不是真的,蕭掌門也相信?」
蕭月生點頭:「所謂空穴來風,並非無因,在下總在想,這是一個希望,說不定真能走到終點。」
「蕭掌門果然想法獨特。」玉虛散人笑道,對身邊的老嫗道:「蘇婆婆,將我那捲《太清玉霞紫映內觀上經》拿來。」
「是,小姐。」蘇婆婆點頭,看一眼蕭月生,慢騰騰離開。
……
眾人正在說著閑話,多是鍾靈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講一路的見聞,雲中鶴如何出醜,被蕭月生嚇得屁滾尿流,卻偏偏不死心,模樣頗是可笑,說著哈哈大笑。
眾人跟著大笑,聽著無惡不作雲中鶴竟如此出醜,被蕭月生打成那般狼狽模樣,頗是解氣。
蘇婆婆慢騰騰過來,雙手捧著一卷書冊,顏色泛黃,一看即知年究不少,是古書。
她動作小心,似是怕將書摔著,怕稍一用力,便將書損壞了,一件玉器也不過如此。
她來到蕭月生跟前,深深望著他:「蕭公子,這是小姐最珍貴的道書,莫要小瞧了它!」
蕭月生看一眼玉虛散人,知道她是投桃報李,不想欠自己的人情,這卷道經想必不是凡物。
玉虛散人一笑,無所謂道:「這是家師傳與我,據說是道家真傳,我依訣修鍊,也沒煉出什麼名堂,……講得神乎其神,當不得真的,讓你瞧個熱門罷了。」
蕭月生點著頭,小心接過,慢慢翻開,臉帶微笑,慢慢看了下去,看到後來,臉色慢慢沉下來,神情專註,目光一閃一閃,燦然奪目,越來越亮,宛如實質一般。
幾人看得心驚,他目光如實質一般,如兩道光柱射到書上,情形怪異,卻顯示出了他內力的深厚。
玉虛散人心中大驚,如此內力,自己前所未見,便是天龍寺中的諸僧怕也不及。
隨即疑惑,他年紀輕輕,為何竟有如此深厚內力,便是自娘胎里練功,怕也不成。
想來,必是有了什麼奇遇,一身絕頂內力乃是天授也。
……
在眾人的注視下,蕭月生慢慢合上道經,雙眼閉起來,遮住實質般的目光,一動不動。
一陣風吹來,吹動他的青衫,身形一動不動,驀然之間,眾人忽然感覺,他竟是不存在跟前,似是站得極遠,遙不可及,如在天邊雲上,難以接近。
院內一片安靜,人們都怔怔看著他。
半晌過後,蕭月生睜開眼,雙眼精芒一閃,燦然奪目,笑道:「果然是真傳,《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果然不俗!」
玉虛散人驚奇的看一眼道書,忙問:「蕭掌門,怎麼回事?……這部經書果真能修鍊?!」
蕭月生點頭,讚歎一聲:「玉虛散人,此法乃是正宗的上清道法,乃元神修鍊之捷徑,妙不可言!」
玉虛散人玉臉滿是驚奇神色,疑惑道:「為何我煉了這麼久,卻無甚進展?」
蕭月生沉吟片刻,慢慢抬頭:「此法乃是煉神最上乘妙訣,依在下看來,散人你尚未築基,直接修鍊,無異一步登天,自難登堂入室。」
「築基之法?」玉虛散人明眸一閃,精神陡震,忙道:「蕭掌門可懂得築基之法?」
「媽,你真的要出家做道姑么?!」段譽忙打斷他們說話,滿臉的擔憂神色。
「出家有什麼不好,清凈!」玉虛散人白了兒子一眼,轉向蕭月生,笑道:「蕭掌門可懂得道家築基之法門?」
蕭月生露出為難神色,苦笑道:「散人,你身在道門,應知其中規矩,法不傳六耳,若是泄露,天遣必降……」
「對對,瞧我,有些糊塗了!」玉虛散人忙點頭。
她隨即看了看蕭月生,道:「怪不得蕭掌門有如此修為,卻原來是道家中人。」
蕭月生搖搖頭:「我只能算是半個道家中人,身在紅塵中,心如湖水,有所羈絆,必有漣漪。」
「那也難怪……」玉虛散人明亮目光一掠鍾靈與木婉清,抿嘴輕輕一笑。
蕭月生苦笑一聲,沒有多做解釋。
段譽忙道:「媽,莫說修道了,咱們還是回家罷!」
玉虛散人玉臉一沉,哼道:「回什麼家?!我不會回去,譽兒,你自己回去罷!」
段譽拉著她胳膊,笑道:「媽,我已經讓朱四哥他們回去報訊了,爹會過來迎您回去的!」
「叫他來做甚?!」玉虛散人沉下臉。
段譽道:「媽,你該回去看看,我也想你,咱們一家和和美美,豈不快哉?!」
「傻孩子……」玉虛散人搖頭,苦笑一聲。
她轉頭道:「蕭掌門,木姑娘,鍾姑娘,你們且在此住下,跟譽兒一同回去,如何?」
蕭月生沉吟道:「咱們已經報了訊,尊府有了防備,想必不會吃虧,就不多行打擾了!」
玉虛散人搖搖頭,嘆道:「四大惡人,哼,縱使四人一起進犯,也討不得好,蕭掌門跟著看看熱鬧也好。」
蕭月生微微一笑:「既然散人發話,在下自當應命!」
……
道觀東廂房一間屋內,蕭月生身著寬大衣衫,頭髮披散,盤膝靜坐於榻上,微闔雙眼,雙手結印,嘴唇喃喃輕動。
他一動不動,神情莊嚴,似是堂內的太上老君像。
片刻過後,頭上裊裊冒出一絲紫氣,如絲如縷,飄上空中,卻凝而不散,如一隻燕子在盤旋,不忍離去。
慢慢的,一絲一絲,一縷一縷的紫氣自頭上飄出來,像一隻一隻小蛇游出來,在他頭頂盤旋不走。
紫氣如絲如縷,慢慢增多,到了後來,形成一團霧氣,這團霧氣慢慢變化,卻是成了一個氣柱,如一根紫色柱子,插在他頭頂百會穴上,筆直挺立,直衝天際。
紫氣柱子越來越長,慢慢的,長到了一米來高,不再增長。
又慢慢的,紫柱自百會陷進去,似是一根真柱子從百會穴插進來,貫穿了他身體。
到了最後,紫氣完全陷進百會穴,一絲不剩。
蕭月生慢慢睜眼,紫光一閃,宛如實質,照得屋內一閃,如打了一道霹靂。
他抬頭望天,雙眼現出異狀。
眼眸內閃著晶晶亮光,圓陀陀,如月光下的清泉,隨著水面晃動,波光閃爍。
波光不停的閃爍,彷彿是一面鏡子,映照萬物。
片刻過後,雙眼的波光慢慢消失,雙眸卻越發的深邃,宛如兩隻黑洞,吞噬一切。
再片刻過後,雙眼恢複原狀,只是越發的清亮,黑眸更黑,眼白越白,黑白分明之極。
蕭月生輕吁一口氣,露出喜意。
……
《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實乃一部妙法,乃屬觀法,用以煉神,最是神妙不過。
不過,此法雖妙,卻是最上乘的妙訣,根基不夠,徒之奈何,根本無法練成。
蕭月生的內丹之術尚在築基之時,積蓄先天之氣,不過,他元神強大,遠逾當世修道之人。
這《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宛如特意留給他的一般,修習起來,精進極速,片刻便略有小成。
此法之妙,乃是練眼,將兩眼練成明鑒一般,映照一切,洞徹一切,若是練至極境,可上窮碧落,下探黃泉,九幽之內盡在眼中呈現。
雖說得神乎其神,但其威力也足見一般。
對他的武功而言,練成這般神通並無大用,只是眼明一些,更便於觀看對方招式,以便偷學罷了。
但此法亦是增強元神之法,眼泄神,此功法卻是返還之道,乃是無上的添油妙術,以雙目收光,以光映神,增強元神。
他下榻站立,推窗看著院中,嘆息一聲,這個人情可是欠得太大,需得出一番力氣才能償還。
本不想參與進段王府,一入侯門深似海,高門大院,事非無窮,便是一個江湖,貿然闖入,總要吃虧。
但如今,欠了這段王妃莫大人情,卻不能不幫忙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見一般。
……
第二日,他們正在吃著齋飯,一邊閑聊,有鍾靈嘰嘰喳喳說話,不愁清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