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93章 主動

「就是,憑蕭大俠的武功,何至於怕他們?!」一個鬚眉皆張的大漢重重一放銀杯,桌上杯盞個個晃動不已。

眾人點頭不迭,個個拿起酒杯,痛飲一口。

「不過,這回,嵩山派也參與進來,他們兩個門派,可是五嶽劍派最強的兩派,倒也不容小覷啊!」另一個中年男子撫髯而道,他氣度沉穩,面如冠玉。

「宋先生,放心罷,清平幫可是厲害得緊,哪怕什麼嵩山派泰山派?」先前的大漢搖頭,呵呵說道,神態甚是恭敬。

另有一個老者忙不迭的點頭:「是呀是呀,咱們臨安城,雖說清平幫不是最大,但卻是最厲害的,幫中高手眾多,那嵩山派的什麼十八太保,根本不是對手!」

「不然,不然。」那位面如冠玉的宋先生撫髯搖頭,嘆道:「清平幫固然厲害,可僅是橫行於咱們臨安城,嵩山派的厲害,可能縱橫天下。」

眾人皺起了眉頭,雖然不好聽,卻也覺有理,嵩山派如今鼎盛之極,便是少林武當,也不敢輕捋虎鬚。

清平幫雖然厲害,但也僅是稱雄於臨安城,若是放到天下武林,怕是不及嵩山派了。

想到此,他們憂心忡忡,這卻是他們的鄉土觀念作祟,再者,清平幫行事仗義,公正不阿,自從有了他們,臨安城內的氣氛為之一清,再也不見那些小痞子與惡霸。

「這如何是好?」先前的大漢掃帚眉毛皺在一起,搖頭道:「難不成,真的要投降不成?!」

「這絕不可能。」宋先生搖頭,撫髯沉吟片刻,道:「依小可看,觀雲山莊人脈深厚得很,像恆山派掌門,乃是他的義妹,華山派掌門,是他故人,衡山派與他的關係更是緊密,五嶽劍派之三,站在他那一邊,諒嵩山派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但嵩山派明知如此,左冷禪為何還敢如此宣揚?……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威嚴盡喪?!」大漢眉頭緊鎖著問道,心不在焉的拿起銀杯抿一口。

「左冷禪行事,陰柔詭異,倒是不能不防的。」宋先生撫髯仰頭,似是陷入深思。

……

「蕭先生,左冷禪行事莫測,還是要小心的!」岳不群撫髯長長嘆息一聲。

蕭月生與岳不群、定逸師太二人正在西湖上泛舟,這是一般畫肪,正是蘇青青所有。

太陽在天空高懸,散發著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慵懶,令人忍不住想美美的眯上一覺。

他們站在畫肪船頭,迎著清寒凜冽的微風,漫無目的的說著閑話。

蕭月生倚在欄杆上,神情慵懶閑適,低頭看著清澄的湖水,體會著湖水平靜下面的洶湧。

他抬頭看了一眼岳不群,笑了笑,搖搖頭,道:「岳先生,嵩山派行事,無外乎暗殺罷了,……想必他也不敢太過,他曉得惹惱了我有何後果。」

「若是苦惱了先生,會如何?」岳不群呵呵笑道。

蕭月生輕輕一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雖練了辟邪劍法,卻並非無敵於天下!」

岳不群嘆息一聲,搖頭道:「左冷禪如今的武功,委實極高,怕是唯有東方不敗方能戰勝他了!」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反駁,神情渾不在意,他知道岳不群此話有試探之意。

「蕭先生,你的武功可敵得過左冷禪?」定逸師太卻是直性子,想到便問。

蕭月生一笑:「左冷禪若是能殺得了我,豈能等到現在?!」

定逸師太笑了起來,點頭道:「倒是我想差了,左冷禪如此性子,斷容不得你的。」

她又道:「既如此,這便更是不尋常,他打不過你,卻又偏偏這般宣揚,莫不是他又有何奇遇?!」

「可能仗著辟邪劍法罷。」蕭月生笑了笑。

定逸師太搖頭,嘆息一聲,帶著埋怨,道:「當初你為何不將辟邪劍譜一把火燒了,留下這麼個禍害?!」

蕭月生笑道:「本以為送到少林派中,萬無一失,不曾想,少林派也不保險,……唉——,可真是世事無常啊,這也是左冷禪的膽魄不凡。」

「嗯,左冷禪此人,野心極大,膽子也極大。」岳不群撫髯點頭,臉色沉肅。

華山派一直搖搖欲墜,便是拜此賊所賜,而自己睡不安穩,也是因為左冷禪的存在。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裝作不知。

他心中已有定計,便不再想說此事。

定逸師太撥著檀木佛珠,神色漸冷:「蕭先生,你山莊中怎會有任盈盈在?!」

「任盈盈?……可是魔教的聖女任盈盈?!」岳不群劍眉一軒,望向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點頭,目光冷冽的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眉毛輕挑了挑,搖頭道:「她如今已非魔教聖女,魔教的人正追殺她。」

「可她畢竟是魔教的人!」定逸師太沉聲道。

蕭月生有些不耐,他雖對定逸師太生有親切,但任盈盈如今的境況堪憐,他容不得別人的說三道四。

他眉頭微微一皺,周圍的氣息頓時一緊,空氣變得稀薄,定逸師太與岳不群皆是高手,自是覺察到異樣。

岳不群心中一驚,忙朝定逸師太打了個眼色,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曾聽聞,此女實乃絕色美女呀!」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我與兩位前輩不同,交友只看趣味相投,不問出身,她乃我友,如今身陷絕境,被魔教追殺,自不能袖手!」

定逸師太雖然直爽,卻也並非蠢人,知道再說會惹他反感,便停住話頭,想通過儀琳勸一勸他,莫要自誤,與魔教妖人相交,可是要不得的!

……

傍晚時分,江南雲吃過晚膳,想要回去,繼續作鎮清平幫,免得魔教的人不死心,再來尋釁。

此乃穩妥之計,僅憑著清平幫中的陣法,也足以擋住旁人的入侵,只是她擔心魔教中藏龍卧虎,有懂得陣法之人,破去陣法,自己不在,怕有什麼閃失。

雖然清平幫的弟子們武功強橫,但在她眼中,卻算不得什麼,彷彿母親眼中,兒女永遠是兒女一般。

她正要離開山莊,忽然被小荷叫住,輕聲道:「小姐,老爺讓你去他屋子一下。」

她一身月白羅衫,淡雅怡人,明眸望了望小荷:「師父讓我過去?」

小荷穿的是湖綠的羅衫,更增秀美清純,抿嘴點頭。

「可是有什麼事?」江南雲問。

小荷搖頭,輕聲道:「不知,……不過老爺的臉色不甚好,沉著臉,挺嚇人。」

江南雲輕輕一笑,點頭:「嗯,好,知道啦,我這便過去。」

她步履輕盈,很快上了寒煙閣的二層,來至蕭月生的房前,敲了敲門。

聽到師父溫和清朗的聲音響起,她推門進去,動作輕盈。

眼中所見,蕭月生正負手於後,臉朝南窗,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雕像矗立在那裡。

清風徐徐而來,吹動著屋裡的輕紗幔帳,淡淡的涼爽也吹了進來,沁人心脾。

「師父。」江南雲走到蕭月生背後,輕聲喚道。

蕭月生身子動了一下,慢慢轉頭,指了指身前的綉墩,他坐到紫藤椅中,神情安然。

江南雲在他身前的綉墩坐下,笑道:「師父相召,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蕭月生點點頭,拿起案上的白玉杯,輕抿一口巴山夜雨,神情悠閑,不像有什麼事情。

江南雲明媚動人的眸子緊盯著他。

「南雲,你可曾想過,如何應付左冷禪?」蕭月生放下白玉杯,淡淡問道。

江南雲一怔,搖搖頭:「左冷禪?!——不理他便是了,當他是一條瘋狗!」

蕭月生搖頭,似是嘆息的說道:「你以為,左冷禪是隨便說說,然後說天下人看自己的笑話的人么?!」

江南雲搖頭,左冷禪自然不會如此。

「那師父,咱們如何做才好?」江南雲眉頭輕蹙著問道。

蕭月生笑而不答,只是望著她。

江南雲無奈苦笑,知道又是考驗自己的時候,需得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一個主意。

半晌過後,她輕輕說道:「師父,他想來唯有暗殺一途,想必是埋伏於咱們山莊之側,趁機不備而襲之!」

蕭月生點頭,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她。

知道這是師父不滿意,江南雲只好接著苦想,片刻後,道:「說不定,左冷禪會使用調虎離山之計……」

蕭月生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江南雲又道:「或者,他與泰山派的高手們聯手,喬裝打扮,暗來偷襲?」

蕭月生淡淡道:「這些都差不多,你有什麼法子應對?」

江南雲想了想,搖搖頭,道:「師父,憑他們的武功,難構成威脅,不必放在心上罷?」

蕭月生搖頭,橫了她一眼,又搖搖頭,道:「你又犯了老毛病,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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