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感覺,儀琳妹子回程不會平靜!」劉菁偎在他胸前,輕輕絞動一綹秀髮,憂心忡忡。
「放心罷,儀琳的武功足以自保!」蕭月生笑著拍拍她。
「你這個做大哥的,真是狠心!」劉菁不滿的嬌嗔,眼波流轉,輕橫他一眼。
「儀琳身為一派掌門,總是得要獨擋一面的,事事依賴我,很難成長,對她有害無益。」蕭月生笑了笑。
「慢慢的放手,你這一下子不管,她也適應不過來嘛!」劉菁搖頭,頗不以為然。
蕭月生笑呵呵的道:「儀琳如今的武功,已經天下少有,也該鍛煉一番了。」
「那這一次,我總有不祥之感,還是大哥去看看罷。」劉菁輕聲勸道,眼中帶著懇求。
蕭月生搖頭:「放心罷,我自有安排!」
……
月上正天
夜色已深,周圍一切安靜得厲害,周圍樹林中也一片寧靜,蟲兒都安歇下來。
篝火慢慢的暗淡下來,火光時起時滅,隨時會熄滅。
儀琳三人坐在火旁一張鴨絨褥子上,雙腿盤膝而坐,身形筆直端正,兩眼微闔,打坐入定。
明滅不已的燈光照在三人臉龐,寶相莊嚴,威儀不凡。
儀琳臉上光華流轉,似乎變成一張羊脂白玉,散發著溫潤的光澤,與天上的月光隱隱相映。
忽然間,嗤嗤嗤的厲嘯聲響起,漫天的寒芒籠罩過來,撲天蓋地,這些暗器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卻是奇快無比,瞬間落到三人頭頂。
篝火晃動,越發黯淡,似乎被這些暗器散發的寒氣逼滅。
儀琳雙眼一睜,盤坐著飄起,兩隻寬大的袖子一拂,一左一右,動作舒緩曼妙。
無形的罡風湧起,這些暗器滯了滯,紛紛墜了下來,彷彿飛鳥遇到大風,難以支持。
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同時醒來,騰的站起,眼光如寒劍,迸射四方,鏘鏘拔出長劍,護在儀琳身後,緊盯樹林深處。
她們感應敏銳,發覺到那裡隱隱藏著殺氣。
只是,黑暗之中,敵暗我明,卻也不敢妄動。
「什麼人,鬼鬼祟祟,滾出來!」儀和師太抖著長劍,怒聲喝道,聲色俱厲。
樹林中聲息俱無,毫無動靜,只有夜風輕拂,清寒陣陣。
「無膽鼠輩!」儀和師太怒喝,長劍顫抖,寒光閃閃。
她心中惱怒異常,自己身為大師姐,遇襲之時,卻並未醒覺,反而是小師妹保護自己。
這讓一心護得師妹周全的儀和師太大是惱怒,對這撥人也是恨之極深,火氣陡的升起。
「儀和師太,我去看看!」儀琳轉身,輕聲說道。
「不成!」儀和師太忙一把拉住她,低聲道:「黑燈瞎火的,敵暗我明,不能冒險,咱們退!」
儀琳搖搖頭,低聲道:「師姐,我看得清,不要緊的……」
「他們善者不來,想必是特意埋伏於此,能夠殺得了咱們,還是避為上策!」儀和師太拉緊她不放,低聲哼道。
她雖資質並非絕頂,但一直跟在師父定逸師太身邊,幫她處理事務,經驗頗豐。
「掌門,師姐所說不假,咱們還是先撤吧!」儀清師太也點頭,輕聲勸道。
儀琳師太無奈,輕聲道:「兩位師姐,他們僅是些小毛賊,不用擔心的!」
「小毛賊?!」兩人齊聲問,眉頭皺起。
「我去去便來。」儀琳忙道,身形一晃,出現在兩丈外,再一晃,消失於樹林中。
二尼面面相覷,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小師妹如今是掌門,卻是管事不住。
儀琳乍一踏進樹林,數點寒芒嗤的出現,彷彿原本便在那裡,看不出從何處射來,顯出一手精妙的暗器功夫。
十餘枚暗器各自射向一處大穴,膻中、心口、氣海、肩井,不一而足。
儀琳內功精深,蕭疏樹林在她眼中,與白晝無異,身在空中,長袖一拂,動作輕盈曼妙。
寒芒驀的一滯,隨即簌簌落下,叮噹作響,宛如靈蛇遇到雄黃,渾身癱軟,馬上掉落下來。
儀琳身形毫不停頓,瞬間來至樹後一人跟前,輕輕一拂,蘭花拂穴指施展,那人剛剛要動,渾身一僵,定定呆住。
儀琳依法施為,她步法奇妙,輕功快極,他們這些人想要施展暗器,儀琳僅是一拂,便如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將暗器拂得十萬八千里。
若是江南雲在此,一拂之後,暗器馬上原路返回,速度更快幾分,直接射殺施暗器之人。
儀琳心腸慈悲,僅是拂落暗器,點穴制住。
轉眼的功夫,這些人紛紛定住,成了一座座雕塑,或站或蹲,或揚臂,或屈腿,姿態各異。
儀琳招呼了兩位師姐。
二尼進來,見到大樹後一座座呆立之人,心中雖有驚異,卻也並不覺稀奇,掌門的身法與武功,她們頗具信心。
「掌門,這些是什麼人,為何襲擊咱們?」儀清師太打量著眾人,低聲問道。
儀琳搖頭:「儀清師姐,我沒有問吶。」
「解開一個人的穴道,問問清楚罷。」儀清師太道。
儀琳為難的遲疑一下:「儀清師姐,咱們不擅問訊,怕是問不出什麼吶……」
「掌門,你心軟如此,可是不成!」儀和師太皺起眉頭,板著臉哼道。
她對小師姐做掌門,雖然服氣,卻也有不滿之處,便是心腸太軟,缺乏師父那般殺伐果斷的氣魄。
故她一有機會,便想要改過來她的觀念,讓她心更狠一些,才能肩負起恆山派掌門的重擔。
儀清師太也點頭,感嘆道:「是呀,掌門,這些惡人,若非掌門你的武功高明,換了旁人,早就被他們殺了,豈能還心軟?!」
儀琳輕咬下唇,明眸中眼波流動,想了想,重重點頭:「兩位師姐說得對,我會狠下心的!」
說罷,來到一個人跟前,大袖一拂,那人頓時一顫,半蹲的身子倒了下來。
雖然穴道解開,但血氣凝滯,渾身麻木,一時之間難以自控,故摔倒在地。
「你說,為什麼襲擊我們?!」儀琳緊繃著秀臉,嬌叱道。
那人長方臉龐,面如冠玉,嘴上有一抹小鬍子,看上去風流倜儻,英姿不凡。
他拂拂衣袖,將泥土拂去,懶洋洋打量一眼三尼,莫名的笑了兩聲,搖頭不語。
「你不何不說話?!」儀琳輕哼道,想做些凶神惡煞般模樣,只是她玉臉秀美,即使緊繃著,亦別有一番絕美風情,讓人怕也怕不起來。
「我等三人看你們駿馬不凡,想要討回來罷了!」那大漢呵呵笑了兩聲,目光掃向篝火旁的三匹駿馬,目光熱烈。
這三匹駿馬,儀琳愛惜得很,既是發心底的疼惜,又因是大哥所贈,更不能有什麼怠慢,沒想到,他們竟然打的這個主意,這些人的人品不怎麼樣,眼光倒是不錯。
「哼,你們因為貪圖駿馬,便要害人性命,實在可恨!」儀琳嬌嗔一聲,怒瞪著他。
大漢笑了笑,漫不在乎的與儀琳對視,絲毫沒有做俘虜的模樣,反客為主。
大漢嘿嘿冷笑:「你們三個弱女子,偏偏騎著這般絕世駿馬,豈不是誘人犯罪,這並非我等之錯,是你們的錯!」
「你胡說八道!」儀琳大怒,嬌聲嗔道,恨恨怒瞪他。
他與儀琳對視,欣賞著美不勝收的嬌顏。
「掌門,甭與他廢話,廢了他們的武功便是!」儀和師太沉聲說道,冷冷盯著大漢,並不顯怒。
她雖是急躁的性子,但見識過大場面,一旦進入狀態,卻能沉得住氣,面對大漢的無賴,並不急躁。
「儀和師姐……」儀琳看了看儀和師太,露出為難神色。
「掌門是想看別人被他們所害嗎?」儀和師太沉聲問道。
儀琳想了想,看了看這十幾個人,點點頭,心下明白了大哥為何喜歡廢人武功,原來,卻也是慈悲心腸,為了世人,不計毀譽。
想到此,她神情堅決,再不手軟,身子一晃,驀然出現大漢身後,他還未反應過來,腹下一疼,周身力氣忽然像泄下的洪水,朝著腹部涌過來,一點一點的消散。
他心下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個嬌嬌怯怯的小尼姑如此狠毒,不動聲色間,便動手廢自己的武功。
他想大罵,想掙扎,身形卻僵直不動,麻木得不像是自己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內力絲絲化去。
儀琳看著他狠毒的眼神,轉過頭去,裝作未看到。
僅是一轉眼的功夫,他的內力盡皆化去,整個人的精氣神大衰,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儀琳長袖一拂,解去他的穴道。
他獃獃而立,彷彿仍被點穴,過了半晌,慢慢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儀琳,眼中怨毒如森森寒風,又如地獄之火。
他慘然一笑,慢慢轉過身去,步履遲緩,踽踽而行,忽然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