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幾人住了半個月,離開觀雲島,返回觀雲山莊。
甫一返回山莊,蕭月生便陰下臉來,殺氣騰騰。
「大哥,算了罷。」劉菁勸他,拉著他的胳膊,輕輕晃動,想要壓下他的殺氣。
在她而言,殺人總是不好的,任我行更不能殺,他可是任盈盈的父親,若是殺了,任盈盈可是要傷心欲絕的。
蕭月生搖頭,他坐在榻上,微闔雙眼,默然不語。
見他陰沉著臉,劉菁心中更急,道:「大哥,若是真的殺了任我行,任姑娘會傷心的。」
「她一個傷心,總好壞更多人傷心。」蕭月生冷冷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極冷,甚少見到,劉菁見他如此,也不敢再勸,只是暗自著急,盼著任我行知趣,躲得遠遠得。
蕭月生微闔雙眼,身上一道紫光閃過,神思宛如電波般擴散開來,轉瞬之間,籠罩住臨安城,整個臨安城盡在他腦海中清晰呈現。
他皺起了眉頭,半晌過後,睜開眼。
「找到他了么,大哥?」劉菁緊張的問。
蕭月生搖頭,臉色沉鬱,冷聲哼道:「他倒是機靈,已經不在臨安了!」
「真的?!」劉菁喜道,見到蕭月生的目光,忙收斂喜意,道:「待下次有機會,再對付他罷!」
蕭月生搖搖頭:「我要去尋殺他!」
「大——哥——!」劉菁嬌嗔,哼道:「他不在臨安,也算是他命不該絕,大哥何不放他一條生路?!」
蕭月生不以為然:「我饒他一條生路,他又能不能給別人一條生路?!」
「想必他只是找東方不敗尋仇,不會再遷及無辜之人的,大哥!」劉菁忙道,緊盯著他,楚楚動人。
蕭月生此時心如鐵石,非要除去任我行不可。
任我行恢複了內力,能夠傷得了向問天,必然是通過吸星大法,憑他的手段,吸人內力,必不會留活口。
這讓他頗感內疚,恨自己一時心軟,因為任盈盈之故,為世人留下禍患,傷及無辜。
又見他竟然趁自己不在,要殺劉菁,心中怒火涌動,再難遏止,非要殺他不可。
他伸手撫著劉菁烏黑如墨的秀髮,輕聲道:「菁兒不必再說,他必死無疑,你先歇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可是……」劉菁仍想勸他。
蕭月生卻是身形一晃,消失在原處。
「大哥,帶著小荷呀!」劉菁跑到窗口,揚聲叫道。
「不必了,我去去便來……」蕭月生清朗溫和的聲音緩緩傳來,在觀雲山莊上空飄蕩,裊裊不絕。
……
河北
任我行身邊跟著數個身穿黑衣之人,個個精氣神充溢,雙眼精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這是他的一些老部下,皆是日月神教的骨幹力量,這些年來,這些人受東方不敗的打壓,一日不如一日。
乍一見到任我行現身,然後經任我行稍一說服,他們便重新拜入他的麾下。
並非是任我行的人格偉大,更是他露出的武功,驚世駭俗,令他們驚駭之餘,信心大增,足以應付東方不敗。
他們聚在一座大宅子中。
月亮高懸,如一輪玉盤,散發著瑩瑩光輝。
宅中的客廳上,任我行坐於尊座,撫髯而笑,下面的桌上,數十人推杯換盞,不時有人跑過來敬任我行的酒。
任我行酒量極豪,他內力深厚已極,可以化去酒力,將酒氣逼出體外,千杯不醉。
任我行頗是滿意,在座的諸人,個個都是高手,放於武林,足稱一流,卻都成了他的部屬。
大旗所向,披靡無敵,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
眾人不時發出一陣大笑,有任我行強橫的武功,攻上黑木崖,擊敗東方不敗,易如反常。
到那時,日月神教必然會重新組合,自己便成了功臣,定會受到教主的重用。
想到如此美妙的情形,他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高興,難以抑制,唯有大口喝酒,大塊兒吃肉,以宣洩心中的興奮。
「教主,願教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一個人站出來,端起大碗,大聲喝道。
「願教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眾人紛紛大喝,彷彿一齊排練過的一般,聲勢長空。
「哈哈……」任我行大笑一聲,目光如刃,睥睨萬物,俯看眾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紛紛跟著大笑,一時之間,屋子彷彿要掀開房頂一般。
「嗤——!」一聲嗤笑聲驀的響起,彷彿在人們耳邊,他們心中凜然,此人內力極深。
「什麼人?!站出來!」一個中年男子騰的站起,轉身俯看眾人,冷冷喝道。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一個青衫人自廳外飄然進來,負手於後,衣衫無風自飄,帶著瀟洒飄逸的氣度。
但他們可不會心折於他的心度,反而心中又是警惕,聽他諷刺的語氣,極是討厭,又極氣憤,恨不得撲上去,將他撒碎,而不會去看他的什麼氣度。
「什麼人?!」中年男子冷著臉,陰沉沉的盯著他,彷彿毒蛇一般的目光。
「我是誰,不能說。」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溫潤的目光望向任我行,淡淡道:「我是來取你性命的!」
「姓蕭的,你不怕盈盈恨你?!」任我行穩穩坐著,身形筆直,冷笑著問,有恃無恐。
「若是怕盈盈恨我,便放過你,我自己也會恨自己!」蕭月生淡淡說道。
「教主,讓屬下代您教訓他一下!」中年男子緊抿著嘴,壓下心頭的怒火,轉頭躬身對任我行道。
任我行擺手:「算了,你不是他對手,上去白白送命!」
「教主,他是什麼人?!」中年男子不死心的追問,心下頗不服氣,看來人也僅是二十餘歲,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難不成,還是華山派的雙傑?!
「你不必知道!」任我行冷著臉一擺手。
中年男子心中一滯,忙退後一步,默然不語,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教主的武功大增,但脾氣也見漲,若是惹他發怒,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來人正是蕭月生。
「姓蕭的,動手罷!」任我行冷冷道。
蕭月生點頭:「你若不動我夫人,尚懶得與你計較,但事到如今,只能動手了!」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罷!」任我行冷哼一聲,身形一閃,驀的出現兩道人影,一道在原地,另一道已經在蕭月生身前,奇快無倫,人們竟沒看清。
蕭月生身子一盪,如小舟離岸,悠悠蕩開,亦如水上荷葉。
任我行得勢不讓人,身形一折,詭異的一轉,再次追上蕭月生,右掌探出,氣勢凌厲。
蕭月生不再閃避,平平一掌推出。
「砰」宛如平地炸雷,廳中諸人只覺耳邊「嗡」的一響,頭髮根根豎起,眼前人影幢幢,看不清楚。
兩人倏的分開,蕭月生退後一步,腳下旋動,御去洶湧的內力,暗自驚訝,沒想到任我行的武功已經如此之高,非是吳下阿蒙了,短短的日子裡,如此飛速進步,顯然,必是吸星大法之功。
他眼前彷彿出現有人被吸盡內力而亡的場面,心中殺機更重,雙眼紫電一閃,隨即消隱。
任我行踉蹌退開兩步,喘著粗氣,怒瞪蕭月生。
他喘息一口,調息片刻,身形一晃,再次出現一道殘影,倏的撲向蕭月生,仍舊一掌拍出。
蕭月生毫不避閃,一掌迎出,兩掌相撞。
「砰」轟然一響,宛如雷聲轟鳴,眾人耳朵剛剛靜下來,再次被震得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一陣亂晃,彷彿地動山搖,其實是他們在搖動不已。
「這般強的內力,都是吸星大法的功勞罷!」蕭月生冷笑一聲,眼中紫電隱隱,頗是駭人。
「是又怎麼著,你能奈我何?!」任我行冷哼,身形忽然一漲,噼啪噼啪作響,周身的關節響成一團,彷彿鞭炮齊鳴。
這是他運足了功力,將全身的潛力激發出來,要捨命一搏。
蕭月生不敢大意,他已發覺,任我行的功力極是怪異,精純異常,已不僅僅是內力的範疇,反而有些像元氣之力。
元力乃是高於內力的層次,是質的突破,宛如氣與水的區別,縱使內力再深厚,遇到元力,毫無抵禦之力。
他體內的天雷之力,便是元力的一種,至剛至陽,是最高的存在,道家之術中,雷法最勝,便是因此之故。
任我行踉蹌後退,腳下一步一個腳印,由淺入深,開始時,僅是半尺深,退到第三步時,已經深有一尺。
他臉色蒼白,滿臉不信,大叫:「不可能!」
蕭月生腳下旋動,輕飄飄的退後一步,冷笑一聲:「凝出一點兒元力,便覺天下無敵了?!」
他跟任我行已經撕破了臉,說話不再顧忌,全然不把他當成任盈盈的父親。
「你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