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92章 雪晴

蕭月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見到這匹駿馬,不由心中喜歡,泛起憐惜之情,不忍眼睜睜看著累死。

馬上所伏之人,乃一個女子,身穿月白羅衫,雖看不清容貌,背部曲線卻是曼妙動人。

駿馬經過他身邊時,毫不停頓,看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盯著遠方,渾身肌肉滾動,汗水淋漓。

他看得出,此馬神智已有些不清,到了油盡燈枯之境,稍有猶豫,便會立斃倒地。

顧不得其它,他一晃身形,飄然躍到馬上,如一片羽毛,坐到女子身後,女子毫無反應。

雙手按上馬背,內力自掌心緩緩注入,輕柔如小溪流水,涓涓而入,澹澹泊泊,源源不絕。

駿馬精神一振,速度又增幾分,宛如一支箭矢,劃破空氣,寒風凜冽,吹得女子幾乎要落地。

她已經昏迷在馬上,雙手死死的抱著馬脖子,不讓自己滾下來。

蕭月生雙腿微夾,不斷的帶著駿馬減速。

對於馬身體內的經脈,他一清二楚,內力涌動,不停洋溢著它的器官,修復著各器官的損耗,尤其是肺。

駿馬頗有靈性,似是知道蕭月生的善意,慢慢減速,終於停了下來,走在大路旁。

那女子的胳膊死死環抱著馬脖子,雙臂僵硬,蕭月生在其雙肩處點了一指,令其松下。

將女子抱下,卻是一位絕頂的美人兒。

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修長的睫毛,晶瑩的肌膚,吹彈可破,令人不忍傷害。

她渾身上下透著柔和的美,秀氣的眉毛輕顰,靜靜闔著眼,似乎在生著氣。

他半摟著此女,幽香陣陣,身子豐盈而溫軟,抱著極是舒服,溫香軟玉在抱,他心神不動,探脈一查其體內傷勢。

搖頭一笑,他輕拍一掌,印在她背心,度過一道內力。

那匹駿馬瞪著大眼,緊盯著蕭月生的一舉一動,似乎能夠看明白一般,令蕭月生大感喜愛。

如此駿馬,世間難得一見,若是有自己的百花丹,加之培元丹,定能令它更上層樓,心智大開,靈性升提。

他自懷中掏出一枚丹藥,乃是恢複內力之用,珍貴異常,平常他從未示人,如今拿了出來。

這是一種翠綠的丹丸,自雪白的玉瓶中倒出一枚,一邊扶著那女子,一邊伸手托著,將丹丸遞向駿馬。

馬兒湊過來,它似乎喜歡蕭月生身上的敢息,他元神與天地合一,強大無比,稍一動念,便可影響周圍人們的心神。

它伸嘴聞了聞,伸出舌頭,舔了進去。

蕭月生微微一笑,扶著的女子忽然一動,醒了過來。

修長的睫毛輕顫,越來越劇烈,然後,她悠悠睜開明眸,一雙眸子里彷彿蓄著清泉,清澈而深邃,閃動著烏油油的光澤,令人觀而忘己。

眼中的迷離漸漸褪去,她恢複清明,乍一看到蕭月生的臉,頓時秀臉色變,柳腰一扭,腰間長劍出鞘,挺劍便刺。

蕭月生無奈苦笑,倏的後退,恰悄開四尺,站在劍勢之外。

女子本被蕭月生摟著,此時他一撤,頓時仰天而倒,劍尖驀轉,疾點地面。

長劍彎曲,隨即綳直,彈力將她反向一送,她輕盈的挺身,俏生生的站在蕭月生身前。

「你是誰?」她玉臉緊繃,蹙著眉頭,神色不善的哼道。

蕭月生搖頭:「路過之人罷了。」

說罷,轉過身去,便要繼續趕路,卻又停住,搖搖頭,道:「這是匹好馬,落在你手裡,可惜了!」

打量了一眼駿馬,微微不舍,但畢竟是有主之馬,不能強求,他轉過頭,繼續趕路。

「真是怪人!」女子盯著蕭月生的背影瞧了瞧。

驀的,她玉臉一變,嬌喝道:「你給我站住!」

蕭月生停下腳步,扭身望她,神色不解。

「剛才,趁著我昏過去,你做了什麼?!」她玉臉泛寒,緊盯著蕭月生,深潭般的眸子泛出殺意。

蕭月生眉頭一皺,搖搖頭:「沒做什麼,看到這匹馬就要累死,便攔住它,歇一歇罷了。」

「真的?!」女子扭頭看了看駿馬,露出憐愛之色,伸手撫摸著它的大頭。

駿馬也親熱的磨蹭著她玉手,輕輕微嘶。

「好青兒……」她神色柔和下來,溫柔如水,一隻手撫著它的額頭,一隻手撓它的下頜,讓它舒服得哼哼。

忽然,她又想起醒來的一幕,自己是躺在他的懷中,玉臉色變,忙低頭看自己的衣衫。

月白羅衫沒有什麼變化,讓她舒了口氣,卻又覺得,若是他摟著自己,肯定佔盡便宜,即使沒有解開自己衣衫,說不定也會摸……

想到這兒,她不敢再想,凝脂白玉似的臉酡紅如醉,覺得自己臉燙得厲害,心下又氣又惱,恨得牙根直癢。

她猛的抬頭,便要找那個男人算帳,卻發覺眼前空空蕩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臭男人!」她恨恨跺腳,盯著空蕩蕩的大道,憤憤罵道。

隨即,她臉色再變,耳邊隱隱聽到了馬蹄聲。

顧不得再亂想,她急匆匆的縱身上馬,動作曼妙而利落,一拉韁繩,叫道:「青兒,走!」

駿馬青兒翻蹄而動,幾步之間,已是撒開了蹄子,縱情馳騁,長嘶一聲,響遏行雲,宛如龍吟。

坐在馬上的女子嚇了一跳,何時青兒叫得這般大聲了,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怪得很。

速度陡然加快,她猛的一往後倒,急忙拉住韁繩,豐盈的嬌軀後傾,飛快的賓士。

她發覺青兒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極是明顯,難道,真的吃了什麼大力丸?!

她坐在馬上,不時回頭看,卻是漸漸放下心來,忽然讓馬兒停下來,伸手貼在半透明似的右耳上,形成一個圓筒,側耳傾聽。

馬蹄聲已經消失,即使順風吹來,也聽不到,她秀臉露出喜悅,得意的拍拍駿馬,柔聲笑道:「好青兒,他們追不上來啦!」

自駿馬奔跑之速忽增,她便放下心來,青兒本就是大宛良駒,比平常的馬快,如今更快之下,他們是怎麼也追不著了!

想到此,她一身輕鬆,輕嗑一下雙腿,讓駿馬慢跑,優哉游哉。

忽然,她顧盼四望,似是尋找什麼。

她心下奇怪,怎麼沒有見到剛才那個怪人的身影,他明明僅是走路,況且,這一條大路,本就沒有岔道,他不可能岔向別路。

難不成,他走得比自己騎馬還快?!

這般說來,他的輕功必然很高明嘍,武林中輕功高者,並不少見,在短時間內,快逾奔馬,但若是時間一長,便不能與馬兒相比,除非內力深厚之極。

想到這裡,她忽然好奇起來,讓青兒快跑幾步,想要追上這個男人,還有一筆帳沒算呢?!

……

他悠然而行,縮地成寸,卻沒有盡全力,只是一步跨出三四丈遠,悠然而行。

到達一處小鎮,蕭月生抬頭打量一下太陽,已經快至正中,到了吃飯時間。

信步進了小鎮,鎮上的街道頗為寬敞,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難得的熱鬧。

此時,正午的太陽明媚動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最適宜外出活動,人們活躍得很。

他在鎮上轉了一圈,找上了鎮上最豪華的酒樓,這座鎮子共仍三間酒樓,俱是不俗,顯然是專門為了招待行人之用。

站在酒樓前,抬頭望一眼,探花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聽鎮上的人說,這間探花樓的由來,卻還有一番故事。

這間酒樓原本並不叫探花樓,後來,一個進京的士子病在此處,被酒樓老闆收留,治好了病,並贈了一些金銀,助其上京趕考,不想,竟然高中探花。

於是,這位探花公便親自提字,將此樓命為探花樓,在鎮上乃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

蕭月生登上探花樓,有侍者殷勤上前,將其引到裡面。

探花樓共有兩層,下面的一層,魚龍混雜,熱鬧非常,蕭月生孤身上路,雖然平常喜歡清靜,此時卻想熱鬧一些,便在下面挑了個靠里的位子,背對著樓梯口,坐了下來。

讓小二挑最好的菜上兩個,蕭月生喝著酒,暗自想著心思。

左冷禪那邊,已然不能為惡,每到正午時分,他的感覺如置火中,難以排遣酷熱,若是運功抵抗,更為痛苦。

這般痛苦,除非他能將直氣化去,只是這股真氣,精純無比,豈能那般容易化去,這一些日子,他定將痛苦無比,算是對他的薄懲。

上了酒,他倒了一碗,大口喝下一口,此乃酒樓中的鎮樓招牌,性子最烈無比。

再喝了一碗,他搖頭一笑,想起了江南雲嘟嘴無奈的神情,這會兒,想必是在嘟囔著吧。

他耳朵一動,鼻間聞到一股淡淡幽香,雖然廳內各種菜香飄溢,這股幽香卻難以掩飾。

腳步聲響起,他轉頭一看,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臉龐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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