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90章 暗殺

「師父,你見過儀琳的母親了么?」江南雲坐起身,眼中帶笑。

蕭月生搖頭,貢她一眼,有些不悅。

認了儀琳做妹子,但可不想讓別人做自己的長輩,故一直避免跟這個女人見面。

再者,他對於此人也頗無好感,一怒之下,竟能消失這麼多年,委實心狠,最毒婦人心,便是如此,還是不見為妙。

「可是我聽儀琳小師叔聽說,她很想讓你見一見她媽媽呢!」江南雲抿嘴輕笑,對於師父的不悅毫不在意。

「你一會兒去跟儀琳說一說。」蕭月生瞥她一眼,復又閉上,不想聽她再說話。

江南雲無奈的閉上嘴,只能答應下來,形勢比人強,他是師父,自己這個做弟子的,即使不願,也只能任勞任怨了。

想到此,她頗有幾分悲壯之感。

陽光正照著窗戶,極是明亮,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江南雲自榻上爬起,一步跨至門前,拉開門,笑盈盈迎接。

「江姑娘,掌門有請。」門前站著一位笑盈盈的少女,乃是恆山派的弟子鄭萼。

她年紀與儀琳相仿,兩人平常也多在一起說話,這一次儀琳升任掌門,鄭萼便成了她身邊之人。

「哦,是什麼事?」江南雲輕聲問道。

「掌門沒說。」鄭萼搖頭。

江南雲黛眉輕蹙,輕聲道:「家師正在入定,我在一旁護法,分身不得,實在抽不出身。」

「哦。」鄭萼點點頭,心下一吐舌頭,果然不愧是掌門的大哥,就是有派頭呢。

對於他跟儀琳的情誼,鄭萼經常送信,自是明白,點頭道:「我回去如實回稟。」

「有勞鄭妹妹啦。」江南雲嫣然一笑。

鄭萼告辭離開,江南雲迴轉到裡屋,站到榻前,看著閉著眼睛的師父,笑道:「師父,不知小師叔找你何事呢?」

「若是有急事,她早跑來了。」蕭月生搖頭,眼睛仍輕輕閉著,神情肅穆,寶相莊嚴。

「左冷禪這般本分,倒是難得呢。」江南雲再次挑起話題,她側躺下來,便躺在蕭月生身前,宛如一尊玉觀音橫陳,姿曼妙,惹火動人。

蕭月生雖閉著眼睛,但周圍的一切,無一遺漏,皆倒映於腦海之中,似乎天空上的白雲映於西湖之上。

他眉頭微皺,輕哼一聲,卻沒有說出出,不可說,不可說,若是一說,師徒之間,便不夠親密,若是心無雜念,縱使赤裸以對,又有何關係?!

「師父?!」江南雲見師父一動不動,嬌聲嗔道,語氣柔婉,千迴百轉,有蕩氣迴腸之感。

蕭月生搖頭道;「左冷禪此人,心術不正,此次前來,必是有為而來,如今卻老老實實,想必是看到方證大師他們在此罷?」

江南雲黛眉一挑,臻首輕搖,抿嘴笑道:「照我說呀,他根本沒將方證大師放在眼裡嘛,他是怕師父呢!」

「莫要往自己臉上貼金!」蕭月生哼了一聲。

每次聽到江南雲誇他,蕭月生便諷刺,說她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師父高明,弟子自然水漲船高,一榮俱榮。

「好罷,那就算他怕方證大師他們好了!」江南雲無奈的點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蕭月生輕哼:「年紀輕輕,嘆什麼氣?!……莫要讓我再聽到!」

江南雲頓時吐了吐香舌。

他對江南雲要求極嚴,不准她搖頭嘆氣,說是這種思考方式要不得,天堂地獄,僅在一念之間,世間之事,總有陰陽,必須緊抓住陽性,摒棄陰性。

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台,勤勤須拂拭,莫使惹塵埃,這首偈子,乃是蕭月生對大弟子的要求。

這一日,蕭月生便與江南雲窩在禪房中,沒有出去。

見性峰上,除了他們,左冷禪他們都在,大典過後,恆山派留客,略盡地主之誼。

白天時候,左冷禪他們隨著定逸師太三人游賞恆山風光,以放鬆心情,至於有什麼密談,蕭月生與江南雲便不知。

他們二人知趣,並沒有應儀琳之邀,一同前去。

……

夜色漆黑,天上不見月亮,星星也一顆也不閃,黑暗與天幕緊連在一起,伸手不見五指。

蕭月生所在的禪房中,燈光明亮。

呼嘯聲若隱若現,時高時低,外面寒風凜冽,掠過樹梢間,便會發出陣陣凄厲之聲。

畢竟身在見性峰上,比下面更要寒冷幾分。

他的禪房溫暖如春,江南雲坐在榻上,兩人間鋪著一床棉被,卻顯得有些多餘。

兩人的腳都伸在棉被下,面對面而坐,榻上放著一張小几,几上一張棋盤,蕭月生執白,手上不時拋動著瑩白的棋子。

江南雲緊盯著棋盤,黛眉蹙起,白玉似的臉龐滿是凝重,明媚的眸子映著棋子,說不出的動人風情。

蕭月生坐在對面,手上瑩白棋子拋上拋下,漫不經心,透出一股難言的洒脫意味。

「啪」玉手按下一枚黑子,江南雲明眸閃閃,抬頭望他,玉臉泛出嫣然笑容,甚是得意。

蕭月生冷笑一聲,利落的拈起一枚白子,輕輕敲在正中。

「啪」的一響,她玉臉頓時一變,明媚動人的笑意消失無遺,變得肅重異常。

黛眉蹙起,兩條秀美的眉毛似乎要湊到一起,打起架來,她沉吟半晌,搖頭苦笑:「師父你贏了!」

「這便是自不量力!」蕭月生斜睨她一眼,心滿意足的伸了伸腿,腳下一軟,又覺察到有驚人的彈性。

他若無其事的動了動,知道腳碰上了她豐潤的大腿,並不在意,這樣的接觸,平常得很。

「師父,再來,我偏偏不信!」江南雲輕輕一敲棋子,上面的棋子頓時飄起,宛如一顆顆星辰。

在空中滯了片刻,這些棋子分別向兩個棋盒飛去,白棋子飛向蕭月生面前的木盒,黑棋子飛向她身前的木盒。

一時之間,縱橫往來,這些棋子彷彿各有靈性,能夠自己辨得自己的出處。

這一手功夫,若是被武林中人看到,難免目瞪口呆,直感匪夷所思,世間還能有這般精妙的勁力。

蕭月生搖頭一笑:「天色不早,回房睡覺吧!」

江南雲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寒風呼嘯,宛如要把世界的一切都摧毀,狂烈異常。

如此天氣,呆在屋中,溫暖的燈光下,份外覺得寧靜,彷彿世間只有這間屋子最為安全,可以庇佑自己。

「師父,再來一盤!」江南雲明眸大睜,嬌聲嗔道。

蕭月生笑著搖頭,不為所動。

江南雲頓時一軟,玉臉露出明媚誘人的笑容,聲音嬌膩:「師父,這麼早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再來一盤,好不好嘛?!」

「有這時間,不如練功。」撒嬌大法,他抵抗力極強,眼眉動也不動一下,淡淡說道。

「師父,要不然,咱們撫琴吧?!」江南雲一拍玉手,似是忽然想起,興沖沖的道。

蕭月生沉吟,想了想,點點頭。

於是,江南雲身形一晃,門帘輕盪,她已消失不見。

她是出去借琴,禪房中擺設簡單之極,根本沒有瑤琴,而這一次,她也沒有帶在身上,只能去借恆山派的。

蕭月生搖頭一笑,這個江南雲,定是在自己的房中,有些害怕,她雖然武功極強,但一如平常女子,有些怕鬼。

外面的風大,聲音凄厲,宛如無數的鬼哭狼嚎,她自己一個人呆著,難免害怕。

僅是片刻,江南雲身形一閃,出現在屋中,玉臉肅然:「師父,儀琳師叔不見了!」

蕭月生粗眉一動,神情淡然,從容無比:「怎麼不見了?」

「我去她屋子,不在,便用了天聽地視之術,三里之內,竟沒有她的蹤跡!」江南雲黛眉輕蹙。

「去問過定逸師太了?」蕭月生仍舊不緊不慢的問。

江南雲點點頭:「問過啦,好像小師叔並沒有下山。」

蕭月生「嗯」了一聲,雙眼微闔,盤膝而坐,一指點地,與佛家的觸地印隱隱相似。

僅是數息的功夫,他抬頭,眉頭微皺:「是在山下,正跟人動手呢!」

「莫不是中了埋伏?!」江南雲忙道。

蕭月生點頭:「嗯,應是如此。」

「師父,咱們去看看罷!」江南雲道,也放下心來。

她知道,既然師父已然探得,他沒有著急,想必情形並不壞,況且,小師叔身上有師父所贈的護身之器,別人想要加害,卻也困難萬分。

「走!」蕭月生點頭,身形一晃,摟住江南雲的小蠻腰,再一晃,消失不見。

……

恆山下

這是一處樹林,只是這個季節,樹葉蕭疏。

但此時天上無月,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片樹林越發顯得陰鬱,似乎一個怪獸正張著巨口欲噬人。

儀琳一身寬大的僧袍,正與五個人斗在一起,打鬥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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