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76章 廢功

驀然間,蕭月生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一道紫電在眼中閃過。

任我行暗自一凜,這個蕭一寒,如此年紀,內力卻是如此深厚,與自己不相上下,委實匪夷所思。

吸星大法固然威力無窮,卻不敢施展,對方內力如斯雄厚,既然吸星大法施展,他亦足以抵抗,嗯,除非……他內力不夠凝練!

想到此,他心中猛的一跳,蕭一寒如此年輕,卻有如斯深厚內力,莫非,他也練有如吸星大法般的絕學?!

若是不然,那他便是有奇遇,偶爾得了這般奇厚的內力,自己如今的內力,可是聚數個高手的內力所致!

想到此,他血氣賁張,一個念頭蠢蠢欲動,噴薄而出,難以自抑,心法一變。

蕭月生只覺掌心一空,內力似是落入水中,空蕩蕩的,虛不受力,隨即,這水面似是生成漩渦,龐大的內力瞬息湧起,血氣一陣震蕩,似欲脫體而出。

他微微一笑,瞳中紫電一閃,嘴角微撇,冷意森然,這便是武林聞之色變的吸星大法!

任我行心頭大喜,一塊石頭落地,果然如自己所料,這個蕭一寒,內力不夠凝練,受不住吸星大法!

他蒼白臉上喜意剛剛擴散開,驀的一變,似是凝固其上,瞬間變成了急怒之色。

一旁觀戰的向問天暗叫不好,教主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如此驚怒的神情有,定是情形不妙。

他暗一咬牙,顧不得武林規矩,救教主重要,白衣一動,身形出現在蕭月生身後,舉掌便拍,嘴裡喝道:「對不住了!」

這一掌速度緩慢,徐徐靠近,留下足以躲避之機,若是蕭月生撤掌後退,便要避過此掌,向問天不欲傷人,只是想圍魏救趙,逼迫蕭月生撤掌。

蕭月生身形不動,任由此掌拍來,直至背心,他驀的一反手,翻掌迎上,奇快無比。

「砰」雙掌相交,蕭月生似笑非笑,一掌與任我行膠在一起,僵持而立,另一掌與向問天相接。

向問天噔噔噔噔,踉蹌後退四步,腳下地板踏出腳印,第一隻腳三寸深,第二隻腳兩寸深,第三腳一寸深,第四腳微不可察。

向問天色變,目瞪口呆的望著蕭月生,隨即盤膝坐下運功,經脈內內力鼓盪,奔騰不休,彷彿脫韁之野馬。

他內力雄厚,蕭月生的內力他通過後退,已是卸了大部分,體內僅存殘餘一小股,很快被壓伏。

睜開眼睛,抬頭一看,眼前的情形,卻是令他詫異不已,忙道:「教主,蕭一寒呢?」

任我行怔怔而立,眼神獃滯,聽到向問天說話,轉過身子,眼珠緩緩轉動,目光聚焦於他身上。

「敗了……,敗了……」他喃喃自語,臉色更加蒼白,透出青灰之色,彷彿大病未愈。

向問天看得一酸,教主極是不妥,一時之間,彷彿蒼老了十年,原本的睥睨天下之氣蕩然無存,與一個蒼老的尋常老翁無異。

「教主,究竟如何了?!」向問天起身,欲要向前攙扶,卻驀的止住,教主心高氣傲,由不得別人的可憐。

任我行此時回過神,神采略復,緩緩坐下來,搖頭苦笑:「老夫敗了,一敗塗地!」

「蕭一寒如此厲害?!」向問天難以置信的問,隨即閉嘴,臉色沉肅,搖了搖頭。

剛才對了一掌,他已領教,委實可怕,一邊與教主僵持,一邊與自己動手,以一敵二,不落下風,這般內力,實是匪夷所思。

任我行長長嘆息一聲,搖頭苦笑:「這個小子,心法詭異!……唉,剛才你的一掌,直接被他移了過來,用來對付我。」

向問天也坐下來,替任我行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一大口,長長嘆息一聲。

他放下酒杯,一抹嘴角酒漬,苦笑問道:「教主,莫不是,我這一掌,反而助他一臂之力?!」

此時,周圍酒客漸多,但無人敢靠近,任我行與向問天周圍,清清靜靜,他們說話無所顧忌。

任我行長長嘆息一聲,喝了一大口酒,緩緩而道:「老夫曾聽聞,世間有一種奇妙的法門,可以將擊來之力瞬間移走,名謂乾坤大挪移,只是,此心法太過玄妙,已然失傳。」

「蕭一寒所施,乃是此法?」向問天皺眉問道。

他心中內疚,臉色陰沉,自己好心幫忙,卻幫了倒忙,壞了大事,實在罪莫大焉!

「嗯,」任我行緩緩點頭,銀杯停駐胸前,他蹙眉苦思,忽然重重一放銀杯,眼神陡然凌厲,哼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他定受重傷,你現在追上去,將他誅殺!」

「教主,他為何會受傷?」向問天疑惑,心中實在好奇,自己運功之時,他們究竟發生了何事。

「哼,他固然將你內力引來,施於我身,你內力雄厚,直接衝過身體,豈能不受傷?!」任我行冷笑,雙眼微眯,殺機凜然。

「那,教主你……?」向問天關切的望他。

他已看出,教主內傷極重,雖說話如常,卻是強自壓抑,不讓別人看出,免得趁虛而入,落井下石罷了。

教主重見天日,已經變了性子,戒心變得極重,任何人都不相信,便是自己,他也不全信,自己也只能裝作不知,免得被他所忌。

「我撐得住!」任我行冷哼一聲,緩緩道:「蕭一寒此人,乃神教的心腹大患,若不趁此機會誅除,再要殺他,難比登天!」

向問天一臉關切,搖頭道:「教主,咱們先回去,我再去追他!」

「莫要耽擱!」任我行皺著眉頭,冷下臉來,沉聲道:「你也知道,他精通陣法,庄內可謂天羅地網,想要闖入,痴心妄想,他若回了山莊,便是放虎歸山!」

「……好吧!」向問天見教主的臉色變了,不敢再違逆,緩緩點頭,站了起來。

他雙眼顧盼四下,目光如電,在人群中緩緩掠過,見沒有什麼武功高明之輩,再者,縱使教主受傷,對付這些人,仍是小菜一碟,便放下了心。

「爹爹!」圓潤柔和的聲音中,任盈盈裊裊而至,見到任我行的臉色不佳,忙上前扶住。

「盈盈。」任我行微微一笑。

「爹爹可是受傷了?」任盈盈臉上雖戴黑紗,黛眉緊蹙,憂心之色溢於言表。

她玉掌倏的探出,便要按到他背心,替他療傷。

「我不要緊。」任我行伸手格開任盈盈玉掌,神色藹然,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向兄弟,你去罷!」

「向叔叔要去做什麼?」任盈盈好奇,轉頭望向問天,明眸如水。

向問天竟有措手不及之感,忙看了一眼任我行。

任我行神色如常,呵呵笑道:「你向叔叔幫我取些東西,盈盈,咱們回家罷!」

任盈盈點頭,明眸緊盯任我行,猶帶擔憂,輕聲道:「爹爹你真不要緊?」

爹爹何曾如此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話?!他一向是板著臉,神情威嚴,不苟言笑。

如此反常,她心中湧起不祥之感,總覺得不安,緊盯著任我行,想要尋出異樣之處。

「教主,我去了!」向問天看了一眼任盈盈,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暗自一咬牙,嘆息一聲,抱拳告辭。

「向兄弟快去罷。」任我行擺擺手。

任盈盈疑惑的望著向問天匆匆而去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兒,爹爹如此,向叔叔亦是如此!

……

蕭月生與江南雲漫步街頭,步履從容,人群如水,他們如游魚,身法行雲流水,悠悠而行。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玉臉雪白晶瑩,氣質高潔,一陣風吹來,衣袂飄動,宛如謫塵的仙子,不染一絲塵世煙火。

她蓮足輕移,行走之間,宛如水中清蓮,緊抿著櫻唇,不時偷瞥一眼蕭月生。

心中好奇,卻是不敢多問,師父如此神態,顯然心情不佳,若是開口,准被遷怒,還是莫找這般不自在。

半晌過後,默然之中,出了臨安城。

「師父,任我行他……?」江南雲委實忍不住,性感紅唇微啟,低聲相問。

蕭月生腳步一頓,停下身來,轉身瞥她一眼,目光清冷,卻是無悲無喜。

江南雲心中凜然,如此目光,她有些害怕,彷彿師父會拋棄一切,消失不見一般。

蕭月生舉步向前,淡淡道:「我廢了任我行的武功。」

「哦。」江南雲臻首微點,緊走兩步,跟上他,瞥師父一眼,抿嘴一笑,柔聲道:「我猜,師父也會如此。」

「你倒會賣乖!」蕭月生橫她一眼,眼中的目光漸漸溫和,有了幾分感情。

江南雲抿嘴一笑,笑容古怪,輕聲道:「任我行如此乖張,我猜師父不會殺他,畢竟他是任姑娘的父親嘛!」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冷哼一聲,大步向前。

江南雲忙施展身法,跟了上去,仍是不依不饒:「師父,任姑娘那裡可能恨死你了呢!」

蕭月生默然,緩緩而行,半晌之後,輕輕嘆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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