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62章 挑釁

畫肪之上,一個曼妙的身影穿著玄黑羅衫,靜靜站著,宛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寒風凜冽,吹動著她面前的黑紗,衣袂款款飄動,風姿綽約。

蕭月生目光一凝,此女乃是任盈盈。

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蕭月生搖了搖頭,不想閃身避進畫肪,抱拳緩緩道:「任姑娘。」

他聲音溫和而厚重,從容緩慢,在寒風中凝而不散,悠悠飄至任盈盈耳中,她曼妙的身體動了動,慢慢轉過身。

一面黑紗低垂,在寒風中抖動,潔白如玉的臉龐若隱若現,黑紗上的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清亮而冷冽,宛如西湖之水。

她定定看著蕭月生,明眸清冽,無悲無喜,似是看陌生人,看了一睛,轉過身去,留在他曼妙的背影。

蕭月生摸摸唇上的小鬍子,搖頭苦笑,溫聲說道:「令尊的傷勢可有好轉?」

任盈盈身子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畫肪緩緩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蕭月生暗自嘆息一聲,見她穿得這般單薄,心下忽然之間湧出一股憐惜與愧疚,雖然自己義正辭嚴,但任我行畢竟是她父親。

將身上雪白的貂裘脫下,左手一甩一抖,貂裘宛如一朵白雲,在空中悠悠飄蕩,輕輕落下來,恰遮在任盈盈身上。

貂裘落得恰到好處,落在任盈盈身上,與精心穿戴無異,彰顯他手法之精妙。

任盈盈只覺身體一暖,寒風頓消,不能侵入,周圍彷彿還有一股獨特的清新氣息,是蕭月生身上的味道。

她心如墜寒窖,痛徹心扉,故意在這寒冽的天氣,穿著薄衫,彷彿身體的痛苦,可以消減心中之痛,這般折磨自己,心中更覺痛快,彷彿是在懲罰蕭月生一般。

她心知是蕭月生的貂裘,心中驀然怒火噴發,身子一抖,貂裘落入了湖水之中。

她頭也不回,站在寒風之中,曼妙的背影透著孤寂與凄冷。

蕭月生看得心頭一酸,長長嘆息一聲,揚聲道:「任姑娘,過來一敘,如何?」

任盈盈默然不語,任由畫肪輕輕飄蕩,漸漸飄遠。

「師父,是誰呀?」江南雲的挑簾出來,身著薄薄的月白羅衫,眉眼如畫,笑盈盈的問。

她站到船頭,順勢而望去,見到了任盈盈孤寂的身影,不由一怔,忙道:「是任妹妹?」

蕭月生瞥她一眼,點頭道:「走罷!」

說罷,便要轉身回畫肪,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益,只能暗暗的嘆息一聲。

江南雲瞥一眼浮在湖面上的貂裘,看了看蕭月生的背影,再抬頭看看畫肪上的任盈盈,搖頭一嘆。

「盈盈,我倒要看一看,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有三頭六臂!」一陣沙啞的聲音響起,門帘挑起,露出一張清秀卻蒼白的臉龐,卻是任我行自畫肪上鑽了出來,站到船頭。

他一直呆在畫肪之中,運功療傷,雖然聽到了蕭月生的聲音,卻一時不能收功。

任盈盈本沒有將蕭月生見死不救說出來,但向問天乃日月神教的右使,閱人無數,眼光毒辣,自是一眼看穿,便說與了任我行聽。

任我行教主脾氣,寧肯我負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負我,對蕭月生自是恨意極深。

「爹爹!」任盈盈黛眉緊蹙,冷冷望著任我行。

任我行竟然無緣無故的傷了華山派的雙傑,讓她心中頗是不喜,若是尋常人,傷了也就傷了,但這二人,尤其是林平之,與蕭月生的淵源甚深,她愛屋及烏,便有些不喜。

但他畢竟是自己的爹爹,不能直斥其非,只能委屈自己,前去陪罪,沒想到,惹出一番風波來。

「盈盈,這個臭小子有什麼限,讓我一掌拍死他算了!」任我行沉聲喝道,轉頭望向這邊。

蕭月生一隻腳剛跨入肪內,聽到任我行的聲音,止步轉身,慢慢走了回來。

「是任我行?!」令狐沖與林平之挑簾出來,站在蕭月生身後,雙眼炯炯,望向遠處的任我行。

令狐沖緊抿著嘴,臉龐繃緊,右手握上劍柄,青筋賁起,臉上卻一片平靜,淡淡望著任我行。

林平之面色沉肅,無悲無喜,腳下不丁不八,雙手低垂,周身一片放鬆,唯有一雙俊目燦然生光,宛如岩下電光,極是懾人。

養移體,居頤氣,他一身氣質,受所習劍法所影響,越發的如雷電般懾人。

身後,諸女也鑽了出來,看到了任盈盈。

「江姐姐,這是怎麼了?」蘇青青明眸光華流轉,清亮照人,盈盈問道。

江南雲見他們都出來,不由有些擔心,望了一眼師父,見他神色平靜,心中一定,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熟人而已。」

「蕭鏢頭,咱們追上去罷!」林平之忽然開口,他一向沉默寡言,此時說話,卻聲音鏗鏘,不容置疑。

蕭月生轉身一掠眾人,搖頭:「追上了又如何?」

「……」林平之沉默不語,臉上神情變幻,忽明忽暗,沉吟不語,片刻之後,長吁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算了!」

他剛息了念頭,令狐沖卻微微一笑:「蕭先生,我還想與任我行較量一二!」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一動,看了看他。

令狐沖懶懶的微笑,神情篤定:「這一次,我沒有內力,看看他還能不能施展吸星大法!」

蕭月生搖頭一笑,吸星大法豈止僅是吸人內力,精微奧妙,遠非常人想像,否則,任我行也難成為日月神教的教主。

雖如此想,他卻沒有阻止,自己不是什麼天人,不能庇護每一個人,況且,人家也不會理情,只能反感。

他沒有說話,江南雲卻道:「令狐公子,你沒有內力,怕更不是任我行的對手呢!」

「試一試罷!」令狐沖篤定微笑,洒脫不羈,別有一番魅力。

江南雲看了師父一眼,見他沒有阻止,也便不再多說。

他們還沒動,那邊的畫肪卻慢慢行駛過來,一陣寒風吹過,令狐沖不由緊了緊衣衫。

他剛自畫肪中出來,穿得不多,又沒有內力護體,只覺寒風如刀,不停的割著臉龐,自衣衫底下鑽進來,通體徹寒,不禁打了個冷顫。

忽然後背搭上一隻手,卻是林平之見大師兄異狀,省起他內力盡廢,度入一股內力。

溫潤的內力悠悠進入體內,在他身體經脈中運行一周,身體頓時溫暖起來,寒冷被擊退。

運行一周天之後,林平之拿開手掌。

令狐沖卻覺這股內息一停在體內循環,一直沒有減少,沒有消失,彷彿化為一條小蛟蛇一般,穿梭不停。

他心中驚異,沒想到,林師弟的內力竟是如此精妙,手掌撤去,卻依然沒有消散。

畫肪靠近,船頭之上,任我行一身青衫,面色蒼白,雙眼如隼,目光如電,掃來掃去,看到了令狐沖與林平之。

向問天一身白衣,站在他身旁,淡淡看著蕭月生眾人,轉頭瞥一眼畫肪,露出輕輕的笑意。

任我行打量了一眼眾人,露出諷刺的笑容:「喲,姓蕭的小子,沒想到,你與華山派的這兩個小子攪到一起了!」

蕭月生淡淡一笑,沒有理會,令狐沖卻聽不得這般,嘿然一笑:「任我行,你孤家寡人,想要跟我們攪合,卻不奉陪!」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上一次的苦頭,還沒吃夠?!」任我行哈哈大笑,狀甚得意。

令狐沖臉色一沉,冷笑道:「不就是一身內力而已,拿去便拿去,沒有內力,你又奈我何?!」

「喲,小子好硬的嘴!」任我行滿臉諷刺之笑,身形一晃,飄然而起,宛如老鷹攫兔,掠了過來。

蕭月生他們沒有動手,憑由他安然落到面前,白影一閃,向問天落在任我行身後,神情平靜,抄手靜靜而立,宛如一尊雕像。

「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還剩下幾分!」任我行劍眉一豎,目光灼灼,鼻中哼一聲,探掌向前,直擊令狐沖前胸。

「鏘——!」一聲清吟,電光一閃,長劍直刺,並不甚快。

任我行的右掌似是故意撞向劍尖,臉色一變,扭腰發力,斜上一步,擊其肩膀。

令狐沖懶洋洋一笑,手腕翻動,劍尖顫動,幻出一朵劍花,擋在他掌前,逼其撤掌。

這兩劍使來,動作緩慢,懶洋洋的似是漫不經心,卻往往後發先至,任我行雖然掌法不俗,卻束手束腳,難以向前一步。

「果然是好劍法!」任我行沉聲一哼,發了性子,非得用掌法來戰令狐沖。

輕飄飄一掌拍出,身形呈「之」字形,似是一道閃電,一晃而過,來到了左後側,掌勢輕盈,驀然加快。

令狐沖見他身法如此迅速,不慌不忙,身形不轉,左臂抬起,長劍自腋下刺出。

任我行閃電般的一掌似是拍向他劍尖,他雖內力雄渾,但血肉之驅豈能與長劍相比,無奈之下,只能撤招換式。

他身形再轉,倏的一下,來到令狐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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