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91章 殺絕

衣袂飄動,簌簌聲中,十幾個人忽然出現在月亮門後,身著黑衣,臉蒙黑巾,僅露出精光閃閃的眸子,腳下落地無聲,宛如狸貓。

十幾個人,站在一個莫名的陣勢,腳下迅捷移動,上身一動不動,唯有衣袂飄動之聲,不見腳步聲。

他們手中或持劍或拿刀,刀劍在月光下漆黑無光,隱隱之間,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勢。

江南雲身後的八人未經戰陣,但圍成了天圓陣,身在陣中,與諸人的精氣神凝合為一,膽氣自然雄壯,並未產生畏懼之念,穩穩的站立,冷冷的瞪著他們。

那十幾個人形成半扇狀,當中一人冷哼:「閣下便是江南雲?」

他聲音嘶啞,又似是故意壓低著聲音,不讓別人聽出來。

「本座就是!」江南雲臻首微點,晶亮的明眸一掠眾人,盈盈如秋水,淡淡說道:「你們這一出,是專為了引本座出來,圍殺本座吧?」

「江南雲果然冰雪聰明!」當中那人豎起大拇指,露出讚許之色,隨即搖頭:「可惜,聰明人往往不長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江南雲櫻唇微翹,似笑非笑,心中卻是暗自警惕,身形驀的一晃,消失不見,已出現在他們身後。

寒光迸射,一人捂著喉嚨,咯咯的響,似要出聲,卻已經有心無力,「砰」的一下,摔倒在地,身子顫抖不已。

既然對方是來殺自己的,江南雲便再無顧忌,他們定是有什麼布置,能夠萬無一失,她便先下手為強,在他們動手前搶先一步,身法如箭,出劍如電,不容躲避。

寒光再閃,又有一人捂著喉嚨倒了下去,轉瞬之間,已是損失兩人,他們不由膽寒。

「不要慌,分頭行動!」當中一人急忙喝道,聲音洪亮,不復剛才的嘶啞。

十幾人頓時一分為二,幾個人圍住江南雲,另有幾個人沖向了謝仲翁他們,瞧其身法,俱是武功不俗。

江南雲一眼瞧破他們的布置,竟是想用手下來牽制自己,撲向謝仲翁他們的幾人,武功比眼前諸人更高。

她心中冷笑一聲,一片運轉著玉虛訣,一邊運轉清心訣,可以分心二用,偶爾一瞥那邊的情形。

謝仲翁他們所習武功精妙,但所修日淺,經驗有限,對敵之時,大為吃虧,所幸有天圓陣。

此陣被江南雲稱之為防禦之極,以玄龜陣形容之更為恰當,只守不攻,毫無破綻。

陣中的幾人,不必分心他顧,只需按著運轉自己的心法,腳下踏著步法,隨之揮動長劍或長刀,即使刀劍臨身,也不必理會,必難真正傷到自己,總有身旁的人恰到好處的攔住。

他們所使的劍法,皆是御字訣為主,引字訣為輔,卻是蕭月生參照慕容世家的斗轉星移而來,又擷取了武當的太極劍之精華,實是精妙絕倫。

他們出劍緩慢,慢慢悠悠,似是毫不使力,每一劍都劃著圓弧,大圓套小圓,圓圓相接,渾無縫隙。

即使對手的內力再強,刀劍上的力量再大,擊中他們時,只是空蕩蕩的,虛不受力,難以造成什麼威脅。

圍攻他們的幾人,皆是武功高明,內力深厚,便是想要逼得江南雲過來施救,以牽制住她奇快無比的身法。

他們算盤如意,遇到了天圓陣,卻是一籌莫展,幾個人圍住謝仲翁他們,即使拚命攻擊,卻絲毫沒有撼動他們的腳步。

「嗤——」「呃……」

隨著寒光的迸射,便是一聲呻吟,有人捂著喉嚨,倒在地上,江南雲出劍如電,一劍一人,劍不落空,宛如宰雞殺鴨,對方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轉瞬之間,她眼前已僅剩兩人。

二人定定望著江南雲,眼中寒芒閃閃,卻並無驚懼之意,只有熊熊燃燒的仇恨。

江南雲卻渾不在意,身形一飄,長劍便要揚起,欲一氣呵成,免留後患。

「慢著,江南雲!」其中一人豎起手掌,制止她揮劍,似有話說,但僅是說了一句,寒光一閃,他捂著喉嚨,眼睛死死瞪著江南雲,目光中滿是不甘之色,緩緩倒在地上。

江南雲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記住了師父的叮囑,以敵之時,一旦動手,定要斬盡殺絕,不能給對方絲毫喘息之機,否則,困獸猶鬥,後患無窮。

所剩一人,便是那位領頭說話者,他死死瞪著江南雲,哼道:「果然不愧是蕭一寒的弟子,心狠手辣!」

「多承誇獎!」江南雲笑吟吟回答,皓腕一顫,長劍一抖,劍尖上的一點兒血漬頓被甩出,片縷不存,恢複了雪白晶瑩,宛如冰雪所鑄。

她手中所持寶劍,乃是蕭月生的寒霜劍。

「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誰嗎?!」此人朗聲喝道。

「殺了你,揭下布巾,自然知曉,本座又何必多此一舉?」江南雲嫣然一笑,百媚橫生,在月光的清輝下,宛如數百朵曇花齊綻。

她明眸波光盈盈,瞥了一眼對面,那裡仍舊是幾個人圍攻謝仲翁,天圓陣運轉無礙,諸人如常,並未受傷。

她一片跟那人說話,心神卻提升至最敏銳之境,想要瞧瞧,他到底有何後招。

殲敵於最後,為防困獸猶鬥,需得放鬆其心,趁其不備,出奇不意,方是最安全之法。

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其中火候的拿捏,需得積累經驗,方能領悟與掌握。

蕭月生的這些話,江南雲牢記在心,隨著清心訣的精進,她漸國有了過目不忘之能,蕭月生的所有話,她都能牢牢記住,時刻自腦海中翻出來,仔細揣摩,韻味無窮。

乍見江南雲的嫣然微笑,那人陡然一呆,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身形欲動,卻已不及,喉嚨一痛,想要說話,卻無法呼吸,發不出聲音,只有呃呃之聲。

他努力掙扎,眼前卻越來越黑,黑暗終於將自己吞噬,心中滿是不甘,發出一聲嘶叫,外人卻根本聽不到,只見血流得更快罷了。

江南雲臻首微搖,嘆息一聲,劍尖一挑,將其黑巾挑開,露出一張清癯的面龐。

她仔細觀瞧,黛眉一蹙,泛起熟悉之感,她過目不忘,見過的人便印入腦海,不會遺忘。

很快,她想了起來,這個人,自己確實見過,好像是在謫仙樓中,那一次,師父宴請華山派與恆山派掌門,也是東園幫成立之日。

正在吃飯時,下面有動靜,有人在樓下動手打鬥,她下去處理,不成想,竟是對自己的一次刺殺。

那日是東園幫成立之日,算是大喜之日,不宜見紅,她便沒有下殺手,僅是擊倒而已。

在人群之中,便出現過這個人,他在一旁觀看,大聲喝彩,江南雲一掃之下,便已記住。

江南雲暗哼一聲,看來,此人刺殺自己,是早有預謀,一計不成,便是第二計,想要將東園幫摧毀。

她心中殺機更盛,月白的身形一晃,來到了天圓陣外。

那正在圍攻天圓陣的眾人身形一滯,左手同時一甩,頓時,藍芒閃動,漫天的細針將江南雲籠罩。

他們苦苦等候,即使見到那邊被殺得乾乾淨淨,仍舊不動聲色,便是等江南雲現出身形,放鬆警惕之時刻。

「幫主!」謝仲翁等人大驚失色,這些毒針的厲害,地上躺著的兩人便可見端倪,這般漫天毒針撒下,根本避無可避。

江南雲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月白羅袖一旋,宛如豎起了一面大旗,擋住了身形。

毒針奇快無比,轉瞬即至,羅袖剛一遮住,它們便紛紛射上。

射到羅袖,隨即又紛紛墜下,落到了地上,彷彿射到了鐵板上,毫無威脅。

見到無效,他們又同時甩手,卻非射向江南雲,而是射向對面的謝仲翁眾人。

這般做法,自是極為歹毒,江南雲固然武功高明,奇功絕藝傍身,不懼毒針,但她的手下卻沒達這般境界,轉射她的手下,是逼江南雲出手相救,只是這麼多的人,她怎能救是過來?

江南雲搖頭一聲冷笑,寒霜劍歸鞘,撫了一撫劍柄,讚嘆不已,師父的這柄劍果然不凡,可惜只能借用幾天,不能據為己有。

她瑩白的玉手伸出袖外,輕輕一提,落在地上的毒針如遇磁石,紛紛飛起,閃著藍芒,落至她玉手中。

那一邊,面對漫天的藍芒,謝仲翁他們卻毫不慌亂,似是沒有瞧見,依舊邁著步法,揮舞長劍,不緊不慢,維持著天圓陣。

藍芒靠近他們半尺遠時,紛紛撞到了長劍上,看上去頗是詭異,彷彿這些毒針便是朝向長劍而射。

長劍緩慢,劃著渾圓的弧線,亦如磁石,毒針紛紛被吸附其上,然後隨著長劍的揮動而墜下,落入地上,再無威脅。

見如此狀,其中一人喝道:「撤!」

話音乍落,這些黑衣人紛紛作鳥獸散狀,身形向四面八方射出,若是追擊,僅能追得一人。

江南雲咯咯一笑,猶如空中的懸著的銀鈴被清風吹動,清然悅耳,心神俱隨之一盪。

動人的笑聲之中,江南雲信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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