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還沒說,怎麼會讓他做不成男人呢!」二人臨進蕭府大門時,儀琳睜大著明眸,好奇的道。
蕭月生一怔,露出一抹苦笑,搖頭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你不必知曉,……好了,快進去吧,回去好好歇息!」
儀琳心中更為好奇,見他的模樣,知道怎麼問也沒用,只好先埋在肚子里,找機會弄清楚,點點頭,進了蕭府。
恰巧,令狐沖正往外走,見到二人,笑道:「蕭先生,儀琳師妹,你們出去了?」
蕭月生點頭微笑,儀琳脆生生道:「令狐師兄也要出去么?」
令狐沖呵呵一笑,點頭道:「出去逛逛,一直呆在屋裡練功,悶煞人也!」
「不妨去洛陽城外的大陣里闖一闖。」蕭月生微微一笑。
「哦——?」令狐沖劍眉一動,心中已動,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蕭先生你布的大陣,我一直想見識一番。」
「令狐師兄,你先要帶一些乾糧與水進去,聽說,困在裡面,想出來也不容易呢。」儀琳脆生生的提醒。
「多謝儀琳師妹,在下省得。」令狐沖點頭,他經常偷跑出蕭府,在街上的酒肆里吃酒,聽得不少消息,自然知道這個關竅。
於是三人分別,蕭月生回到後花園,儀琳則回她們的院子,其後難免被定逸師太一番細問。
定逸師太單獨一間小院,清幽寧靜,西南角的小竹林簌簌作響,更增幾分寧靜的氣息。
在她的屋子裡,儀琳坐在榻上,倚在她身邊,小手一邊比劃,一邊講解,神采飛揚,外人甚難見到。
對於事情的經過,儀琳毫無隱瞞之處,一一道出,秀臉通紅,宛如放光,頗是興奮。
定逸師太聽得詳細經過,輕撥著佛珠,搖頭一嘆,緩緩說道:「現在洛陽城亂得很,這一次,若沒有你大哥相伴,你自己出去,定會受人欺負!」
儀琳用力點頭,這一次,她也算見識到人性的黑暗,即使自己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要欺負你,辱罵你。
「師父,大哥一直埋怨,我只會瞎練功,對敵之道卻稚嫩得很,即使武功再高,出去也只有被人欺負的命呢!」儀琳嬌聲哼道,頗有幾分不服氣。
「唔……」定逸師太點頭,雙眼望向遠處,目光漸漸朦朧。
蕭月生所說,正是她所憂心,近些年來,恆山派的弟子甚少下山,與外界接觸極少,眼界越來越窄,即使練了武功,一直缺少與外人交手的經驗,生死關頭,便是極大的弱點!
「師父……」儀琳見她出神,很久不出聲,便輕聲喚了一聲。
定逸師太省過神,轉頭看了看儀琳,點頭道:「你大哥說得不錯,咱們確實需得多一些歷練。」
她想了想,道:「明日開始,讓你儀和師姐她們一起,去洛陽城外,闖一闖大陣吧。」
「師父……」儀琳吃驚的望著她,明眸睜大,煞是可愛。
定逸師太瞪了她一眼,擺擺手,哼道:「好了,你出去練功罷。」
是她親口說,外面太過危險,不得出去,要呆在蕭府好好練功,現在她又突然改口,自然有幾分不好意思,儀琳這般神情,她便有幾分羞惱成怒,故擺手趕人。
……
隨後的幾天,洛陽城外,更加熱鬧,恆山派的弟子們前來闖陣,而華山派也不甘人後,也一起湊熱鬧,也一一去闖陣。
好在他們都知道訣竅,提前準備了乾糧與水,進得陣中,即使一時間沒有出來,算計著時日,並不擔心。
名門弟子非是尋常人便能當得,門檻極高,皆不是愚笨之人,即使闖不過陣去,也能全身而退。
況且,他們皆有底氣,實在不成,便央求蕭月生前來救人便是,闖起陣來,更是大膽。
只是,任憑他們資質如何驚艷,到了大陣中,與常人無異,至今無人闖過第三陣。
潘吼一直呆在蕭府,沒有回去,洛陽城這般熱鬧,他本就是個喜好看熱鬧的人,自然不舍離開。
將幫內的事務安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蕭府,賴在這裡不走了。
這一日,蕭月生與潘吼二人在後花園中喝酒,小荷一襲淡綠色的羅衫,青春動人,在一旁侍候。
酒桌擺在迴廊中,二人倚著欄杆,一邊觀賞著湖中的天鵝,一邊把酒言歡,說一些奇聞秩事,不時發出一陣大笑。
「好——酒——!」潘吼放下酒杯,一抹嘴角的酒漬,滿臉陶醉之色,慨然嘆道:「兄弟釀酒的本事,果然不凡!」
「日子還有些短,再過一陣子,會更醇厚一些。」蕭月生呵呵一笑,也端起玉杯,輕抿了一口。
這次,他所釀的酒,起名青玉釀,干冽而純凈,喝下去,宛如周身清虛,清爽難言。
潘吼夾了一箸菜,一下送進大嘴裡,大力咀嚼,咽下之後,放下銀箸,笑眯眯問:「那就多釀一些,喝了這個酒,其餘美酒,皆難以入口了!」
「這是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蕭月生笑著點頭。
潘吼美滋滋的再喝了一口,放下玉杯,說道:「兄弟,南雲的東園幫已成立這麼久,怎麼至今沒見什麼大的行動?」
如今,潘吼已經升格成了師伯,聽著風情萬種的江南雲嬌聲喚自己師伯,他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眯起,周身輕飄飄的,恨不得將自己最好的東西給江南雲。
「東園幫乍一成立,未成氣候,怎會有什麼行動?!」蕭月生晃動著玉杯,搖頭一笑。
「憑南雲的武功,洛陽里的那些小幫小派,還不是手到擒來,俯首貼耳?!」潘吼大咧咧說道。
蕭月生輕呷一口酒,遙望著湖水,搖搖頭:「武力不足恃,還是扎紮實實的經營,方是立幫之道。」
「嗨,我說兄弟,你這麼想,可是差了,」潘吼不以為然的擺手,端起手邊的玉杯,一飲而盡,搖頭道:「幫派嘛,說到底,還是武力見高下,其它都是虛的!」
蕭月生笑而不言,兩人想法不同,卻也正常。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趁著幫派尚小,學習著主持經略,即使犯錯,也損失有限,若是將來幫派擴充,即使犯一個小錯,也影響極大,悔之晚矣。
小荷素手執壺,將他的玉杯斟滿,輕輕放下,退回一旁,動作輕柔而優雅,情無聲息。
潘吼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臉帶羨慕之色,慨嘆道:「不過,憑兄弟你的聲望,洛陽城的人,又哪一個敢犯東園幫?!」
「大哥,這麼想,可也想差了。」蕭月生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我的仇人,可是多得很。」
「那倒也是。」潘吼點頭,他深有體會。
長沙幫受過多次無妄之災,皆是無緣無故,到頭來,便是沾了蕭月生的光,他們那些人不敢找蕭月生尋仇,便遷怒於長沙幫,找一點兒小麻煩,不至於鬧得太大,卻也頗是煩人。
兩人說說笑笑,頗是愜意。
「兄弟,我也想湊熱鬧,卻闖一闖你布下的大陣。」潘吼喝得有些微醺,呵呵笑道,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青玉釀稟承蕭月生一貫的風格,雖然醇厚,性子卻極烈,且後勁極大,越來越強,即使以潘吼的酒量,兩杯下去,也有了微醺之意。
「大哥想去,便去試試罷。」蕭月生笑著點頭,沖小荷呶了呶嘴,輕聲道:「扶他回屋吧。」
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微醺的潘吼已然睜不開眼睛,可見青玉釀的後勁之強。
小荷點頭,小手伸手,輕搭在潘吼的後背,輕輕一提,潘吼便直起身來,似乎成了一件木偶一般。
此時的他,受不住青玉釀的後勁兒,已然完全醉了,渾身上下不由指揮,只能任由小荷提起自己。
小荷嬌弱的身子,僅到潘吼下頜而已,一手搭在後前,掌力運以粘字訣,將他提起。
他的腿腳已經柔軟,宛如麵條一般,耷拉著,卻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被小荷一直手提著,送回了屋內。
……
丑寅相交之刻
一輪明月宛如冰輪,高懸於夜幕,靜靜轉動,周圍繁星點點,星空浩蕩。
月光如薄紗,又如清水,輕柔的灑落在東園幫的總壇上,總壇周圍一片寧靜,萬物皆已入睡,偶爾傳來一陣犬吠聲,在空曠的夜裡,傳出老遠。
總壇外面,驀的出現兩道人影,身著黑衣,黑巾蒙面,月光的清輝之下,僅露出兩隻眼睛,精芒閃爍,顯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這兩道人影提著長劍,長劍已出鞘,卻並不泛光,定是被塗了黑灰,掩住了光芒。
這二人迅疾無比,腳步無聲無息,宛如狸貓,「嗖」的一下,鑽到了牆根下,沿著牆根向前。
在高牆的某一處停下來,兩人伸出耳朵,貼到牆上,聽一聽裡面的動靜。
片刻之後,耳朵離開高牆,兩人目光一對,點點頭,身形一縱,飄身上牆,順勢趴到了牆上,與牆融為一體,看不出異樣。
他們一動不動,似乎真的變成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