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42章 殺雞

令狐沖卻沒有聽明白蕭月生的話,以為山洞裡藏著什麼東西,故在他離開之後,仔細搜索。

他的時間多得很,一個人呆在崖頂,無聊得緊,搜得極為耐心而細緻,一寸一寸搜索,無果以後,便以劍柄輕輕敲擊,終於發覺了一處空蕩之處,他大感過望,用力震開,進入到一個更大的山洞。

在這個山洞裡,他有驚人的發現,地上堆著幾堆白骨,弄了一個火把,仔細觀察,發現石壁上是一些圖案,細細一看,卻是劍法。

他心中更驚,換了一隻火把,認真的觀摩,很快便看出,這些是五嶽劍派的劍法,甚至華山派的劍法也在其中。

很多的劍法,超出各派的範疇,他心思靈動,頭腦聰明,很快便想明白,這些乃是五嶽劍派的前輩,壁上所刻劍法,乃是五嶽劍派的劍法。

他也曾聽說過,五嶽劍派遭逢一次大劫,高手盡殞,很多劍法隨著這些前輩的命殞而失傳。

石壁上所刻的這些劍法,必是那些劍法無遺。

他大喜過望,這些劍法,精妙之處,更甚五嶽劍派如今的劍法,以之制敵,實是遊刃有餘。

看到最後,他看到石壁上一些魔教長老所刻的破解之招,不由冒出冷汗,五嶽劍派威力宏大的劍招,皆被他們破得一乾二淨。

華山派的精妙招式,也被破盡,他茫然若有所失,無法置信,甚至對華山派的劍法產生了懷疑與失望。

但到了後來,他忽然想起了蕭月生所說之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一想起這句話,令狐沖臉上頓時露出喜悅之色,是啊,他們這些破解之招雖然精妙,但若功力不強,卻是並無作用,若是出招沒有自己的快,也是徒然!

想到此,他心中的疑惑頓時消散,信心復涌,更想刻苦練好劍法,在他想來,蕭一寒與他年紀相仿,從小沒有名師指點,只憑著自己的苦練,竟能成為如此高手,自己這個華山派的大弟子,實在汗顏!

石壁上的武功,他開始時,並不想練,想要稟明師父之後,聽從師父的處置。

但他獨自一人呆在山崖上,實在無聊,又不斷想起與蕭月生切磋的情形,心中羞愧之餘,對於武功越發的渴望,終於沒能忍得住誘惑,開始習練壁上的劍法。

一旦沉浸入劍法之中,便忽略了外界之事,沒有發覺小師妹慢慢來得少了,據陸大有在上山時念叨,小師妹一直跟新來的小師弟林平之在一起。

令狐沖腦子裡全是劍法,聽陸大有這般說,也僅是淡淡一笑:「小師妹乍然有一個小師弟可以欺負,自然新奇,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大有無奈嘆氣,欲言又止,見大師兄蠻不在乎,又不能枉作小人,只能作罷。

……

林平之這一陣子,過得極是心煩,煩惱之源,便是自己的師姐岳靈珊,她一直纏著自己。

岳靈珊長得秀美過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換作旁人,怕是巴不得有美人兒為伴。

但林平之如今一片雄心勃勃,想要成為絕頂的高手,讓旁人不敢再來招惹,對辟邪劍法不敢生出非份之念。

練了這一陣子劍法,他終於明白,蕭鏢頭的話一點兒也不錯,華山派的劍法,確實難練得很,僅是一套最基礎的入門劍法,他也練不好,看來資質確實一般得很,這令他極為沮喪。

況且,華山派規矩極大,講究循序漸進,先需得練好了一套劍法,才能得授更高明的劍法,一套劍法沒有練好,只能一直練著,直至練好了,才能往下練。

依自己的能耐,怕是自己練完華山派劍法,已經年紀一大把了,黃花菜都涼了!

於是,他便想起了蕭月生所授的三招劍法。

這三招劍法,最合自己脾性,劍招並不難,且僅有三招,只是需要不停的苦練,讓劍招越來越快。

他耐得住枯燥,卻不夠聰明,故這樣的劍法,他最喜歡,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這三招劍法。

只是,岳靈珊偏偏纏著他,他無法偷練劍法,實在煩惱得緊,至於其它,卻沒有想到。

況且,岳靈珊纏著他,也並非為別的,卻是好奇蕭月生,向他不停的打聽蕭月生的情形,往日的生活,好奇得不得了,他吃什麼,平常做些什麼,脾氣如何。

開始時,林平之還能耐著性子解答,到了後來,該問的已經問完了,卻仍舊翻天覆地的問那些,他實在心煩。

但她是師姐,華山派的門規極嚴,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他實在無奈得很,只能晚上偷偷練劍,白天便雙眼通紅,練起華山派的入門劍法,更是不成章法,讓岳靈珊好一通取笑。

對於蕭月生,岳靈珊實在好奇得緊,萬里獨行田伯光竟被他殺了,武林中那麼多高手都無法做到,卻被年輕甚輕的他做到了,她豈能不好奇?

況且,他們見過兩次,發覺蕭一寒此人實在讓人猜不透,先是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再次見到,卻溫和了許多,彷彿一陣春風,令人暖洋洋的舒服,如此多變古怪,更增她好奇之念。

……

蕭月生離開思過崖,本想去一見華山派的掌門岳不群,卻最終改了主意,來到了華山腳下的一座不大的山莊之中。

這處不顯眼的山莊乃是華山派的產業,武林中人多是知曉,皆不敢犯,且不說華山派乃五嶽劍派之一,況且這裡還是華山腳下。

這一日上午,陽光明媚燦爛,普照萬物,太陽僅升了一段兒,未到半空,空氣還清爽得很。

山莊的後院之中有一座花園,花園旁是一處空地,並不大,用來活動手腳卻是足矣。

林震南一身錦衣,正在練功,金刀無敵王老爺子左手托著兩個金膽轉動不停,嗆啷啷作響,右手提著金刀,在一旁觀看。

林震南劍光霍霍,將身形籠罩其中,潑水不進,聲勢不凡,王老爺子在一旁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滿臉的不以為然。

漫天劍光乍斂,林震南收劍而立,長吁一口氣,胸口起伏,呼吸幾口,轉身望向王老爺子,笑道:「岳父,小婿的辟邪劍法如何?」

他頭上白氣裊裊,顯然是運足了功力,雙眼精光四射,精氣神十足,頗有高手的架式。

「不成,不成,這辟邪劍法差得太遠!」王老爺子搖頭不止,毫不客氣的回答,絲毫不顧林震南臉上的尷尬之色。

「岳父,這已經是小婿使出渾身解數了!」林震南苦笑一聲。

「這便是你林家的辟邪劍法?!」王老爺子停下左手的金膽,雙眼一瞪,哼道:「若是你祖父使的是這手劍法,早被人收拾了,哪還會有你出生?!」

「但我父親所傳,便是這套劍法啊!」林震南無奈的說道。

王老爺子皺了皺霜眉,搖頭嘆道:「這劍招嘛,馬馬虎虎,應該差不太多,但劍速實在太慢,比你祖父差得沒譜!……僅得其形,未得其神啊!」

「難不成有什麼秘傳心法,我沒有得授?!」林震南喃喃自語,神情疑惑。

王老爺子曾經見過林震南的祖父林遠圖,親身見識過辟邪劍法,故一眼看出,林震南的辟邪劍法僅得其形。

「定是如此了!」王老爺子雖然鬚眉皆白,耳力過人,長長一聲嘆道:「你外公的劍法,快得不像是人能使出來的,辟邪劍法的招式不足為奇,其精髓便是一個『快』字!」

林震南點頭:「小婿也曾父親說過,但祖父臨終之際,仍說並沒有什麼心法,苦練方是正途。」

兩人正在說話,場中驀然出現一道身影,一襲青衫,氣度沉凝之中透出幾分飄逸,正是蕭月生。

「蕭鏢頭!」林震南大喜,忙抱拳迎了上去。

蕭月生一抱拳,溫聲說道:「見過總鏢頭,見過王老爺子。」

「蕭賢侄可終於來了!」王老爺子放下金刀,一撫白髯,哈哈笑道,極是豪邁。

蕭月生搖搖頭,苦笑一聲:「我自華山而來,見到了少鏢頭,也聽說了你們遇險之事,……小子照顧無方,實在慚愧!」

「蕭鏢頭切不可如此想!」林震南忙擺手,笑道:「若不是蕭鏢頭,林某一家子早就不在,……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有幸碰到了岳掌門仗義出手,也算是苦日子熬到頭了,只要平兒安全,我倒無所謂!」

「確實是天無絕人之路,苦盡甘來,可喜可賀」蕭月生點點頭。

三人走向旁邊的石凳前,坐定,王老爺子招呼一聲,一個青年跑過來,端上茶盞,卻是他的孫子。

蕭月生接過茶盞,輕呷了一口,轉向王老爺子,道:「……老爺子,你們可是要一直在這裡住著嗎?」

「寄人籬下,終非正途……」王老爺子捻著雪白的長髯,微微沉吟,搖頭道:「只是如今世人皆在尋找辟邪劍譜,若是離開華山,怕是不得安寧……」

蕭月生微一沉吟,抬頭道:「若是老爺子與林總鏢頭厭倦了這般日子,在下倒想殺雞儆猴,震懾一下那些人!」

「這話如何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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