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3章 島主

「當」的一響,狄修短劍跌落在地,劍尖猶帶著一絲血跡,在地上輕晃了晃,裂成了幾段兒,彷彿是摔碎了一般。

「啊!」狄修發出一聲悶呼,急忙捂手,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宛如被生生扭斷了一般,陣陣疼痛如潮水襲來,一波接著一波,他眼前一陣發黑,幾欲昏厥,身體搖搖欲墜。

「啊!」眾人發出一聲驚呼,既是驚訝陸柏的心狠,竟真的下令殺人,又驚訝有人站了出來。

如今的嵩山派,如日中天,掌門左冷禪乃是五嶽劍派的盟主,威勢之大,雖不如少林武當的掌門,卻也僅在其之下,竟有人敢冒犯,實是一件稀奇之事。

「什麼人暗算?!」托塔手丁勉怒喝一聲,身形縱出,落至狄修跟前,將他扶住,一瞪雙眼,小眼精光四射,往人群里掃來掃去,目光宛如鷹隼攫兔,殺氣騰騰。

「是我。」蕭月生緩緩自人群中走出,目光淡然。

人們見到這個紫膛臉的漢子站了出來,一片訝然,低聲議論,半晌之後,竟沒有一個認得出這是何方神聖。

「閣下何人,為何暗算敝派弟子?!」仙鶴手陸柏拱了拱手,冷冷問道,雙目寒芒閃爍。

「呵呵……哈哈,哈哈……」蕭月生仰天長笑一聲,如洪鐘大呂敲響,桌上的碗碟震動不已。

群雄心下微驚,此人內力如此深厚,原來是一個硬手,難怪敢站出來!

陸柏與丁勉雖然凜然,卻並不畏懼,他們也可做到如此,任由蕭月生緩緩走到劉大公子身邊,看他究竟要耍什麼把戲。

蕭月生止住長笑聲,溫潤的目光一轉,掠過大廳內群雄的臉,最後望向陸柏,沉聲說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問不快。」

丁勉查看了一下狄修的手臂,見已腫了起來,卻沒有內傷,只要休息幾日便可無礙,放下心來,抬頭翻眼,道:「有屁就放!」

此人竟敢犯嵩山之威,即使對狄修手下留情了,也留他不得,想到此處,殺機大起。

蕭月生看也不看丁勉,盯著陸柏,呵呵一笑:「你們幾個真的是嵩山派的人,莫不是魔教的人假扮的吧?!」

「胡說!」丁勉喝叱一聲,胖墩墩的身子挪動,來至蕭月生跟前,冷笑道:「難不成,你以為諸位英雄眼睛都不好使嗎?!」

「哦——?」蕭月生抬了抬眉毛,回頭看了一眼眾人,冷笑道:「難道嵩山派不是名門正派嗎?……為何行事之法卻比魔教還要狠毒幾分呢?……在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說著,他搖頭感嘆,臉上擺出一幅百思不得其解之表情。

群雄心下暗自稱爽,這話恰說到了他們的心坎里,觀此次嵩山派眾人的行事,先是派人混到人群中,再是埋伏到大廳上,然後又捉了劉正風的家眷,且殺起人來,毫不眨眼,委實狠毒。

「休得血口噴人!」丁勉大喝一聲,瞪大了眼睛:「劉正風與魔教勾結,欲不利我五嶽劍派,人人得而誅之!」

蕭月生沉下了臉,轉向丁勉,冷冷說道:「劉夫人與劉公子他們已是被點了穴道,不能為害,為何還要痛下殺手?」

「這全是劉正風逼得!」丁勉大喝,似要動手。

「嘿嘿,這倒是奇了,……劉三爺想要一家隱遁海外,終生不履中原,你們仍不放過,莫非這也是左盟主的慈悲仁心?!」蕭月生冷笑,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天門道長,岳不群以及定逸師太。

他們皆隱隱露出恚怒之色,對嵩山派的人大是不滿,怨其狠毒。

丁勉臉色更為陰沉,上前一步,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莫不是魔教的人,故意前來搗亂來的吧?!」

說罷,猛的推出一掌,直擊蕭月生胸口,他號稱托塔手,一身功夫全在掌上,這一掌推出,氣勢逼人。

「嘿,但凡看不順眼之人,你們便可冠以魔教之名,大肆殺伐,果然好算計!」蕭月生冷笑一聲,一掌擊出,極是緩慢。

看他出掌,丁勉暗笑一聲,再加了幾分內力,聚全身功力於右掌,欲要一擊必殺,殺雞儆猴。

兩掌交擊,「砰」的一響,聲音沉悶,如擊敗革。

蕭月生紋絲不動,臉露微笑,丁勉卻「噔噔噔」退了幾步,隨即粗胖的身子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把,跌倒在地,昏了過去。

群雄嘩然,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紫膛臉的漢子內功竟這般深厚,竟能與丁勉硬碰硬對掌,且將他擊倒。

「師兄!」陸柏飛身上前,蹲下身子,雙眼卻一直緊盯著蕭月生,滿是警惕之色。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放心罷,在下可不會偷襲那一套!」蕭月生擺了擺手,滿臉嘲笑。

陸柏顧不得與他鬥嘴,暗自思忖,他既如此說,在眾目睽睽之下,想必不會偷襲,低下頭,探一探丁勉的傷勢,五臟六腑被震,傷得極重,卻沒有性命之礙。

那一邊劉正風長劍架在費彬的脖子上,已看得有些發獃,實未想到,竟有英雄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剛才看到大兒子被劍刺入,幾乎閉過氣去,此時峰迴路轉,即使他養氣的功夫素來深厚,鎮定逾常人,仍難免心怦怦跳得厲害。

「閣下究竟是何人?難道與我嵩山派有仇?」陸柏自懷中拿出丹藥給丁勉服下,緩緩起身,陰沉沉的問道。

「在下東海觀雲島蕭月生!」蕭月生抱了抱拳,將自己原本的名字報了出來。

群雄又開始低聲議論,紛紛打聽,何時東海出了個觀雲島?這個蕭月生又是何方神聖?

「原來是蕭島主!」陸柏抱了抱拳,臉色陰沉得宛如外面的天空,緩緩問道:「我們五嶽劍派清理門戶,蕭島主何必非要干涉?!」

「在下的心腸還未那麼冷硬,眼睜睜看著你們殘殺這些無力還手之人!」蕭月生沉聲說道,微紫的臉龐正氣凜然。

「那在下倒要討教一番!」陸柏沉聲喝道,劍光一閃,長劍已然出鞘,化為一點寒芒,直刺蕭月生膻中要穴,劍勢奇快,令人猝不及防。

蕭月生的寒霜劍已經放在屋中,沒有帶來,免得被人看出破綻,見長劍刺來,輕輕一側身,踩出一步,恰到好處的躲過。

……

「天門道長,岳掌門,可否聽過蕭月生此人?」定逸師太轉頭問泰山派與華山派的掌門。

二人望著場中二人的打鬥,均搖了搖頭,示意不知。

「這倒奇了,東海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定逸師太滿腹疑惑,沒有注意到身後弟子儀琳的異狀。

儀琳的心神全都系在蕭月生身上,用眼睛的餘光偷瞥,見他身形忽然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心下奇怪。

她對蕭月生極為熟悉,一看他的身形,便感覺有些眼熟,再聽他聲音與說話的神情,已能確定,他便是自己的結拜大哥蕭月生,只不過扮成了另一個人罷了。

見他與丁勉動手,緇衣寬大的衣袖裡,兩隻小手緊緊攥著,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覺。

待見他一掌將丁勉打倒,心下歡愉,忙又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丁勉師叔乃是五嶽劍派之人,是自己的前輩,有了此念,實在大不敬。

後又見到陸柏出手,她的心再次提起,緊張不已。

「儀琳師妹,怎麼了?」鄭萼站在儀琳身邊,覺察到了她身子微微顫抖,轉身一看,見她正盯著場中的打鬥,臉色蒼白,沒了血色,不由輕拍她一下。

儀琳一驚,打也個哆嗦,臉色都變了,轉頭見是鄭萼,舒了口氣,忙豎指於唇前,道:「噓——,鄭師妹,先莫與我講話,好不好?」

鄭萼見她神情焦急,極是好奇,儀琳的性子可是極好的,甚少見她有焦急的時候,她也對場中的打鬥極為緊張,便未多問,轉身接著看。

岳不群身後,令狐沖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記性極佳,看著蕭月生的身形亦是熟悉,想了想,再在大廳內搜尋幾眼,沒見到他,便隱隱知道是怎麼回事,心下甚喜,這正是自己想做的,只是武功尚淺,力不從心。

……

「你也給我躺下吧!」蕭月生沉喝一聲,身形陡然加快,右掌自森森的劍光中破出,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三師弟!」費彬喝了一聲,瞪向蕭月生,狹長的眸子透出陰毒怨氣,恨不能一劍將他殺了。

只是他如今落在劉正風手中,劉正風遇事鎮定,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橫在他脖子上的長劍穩如泰山,一顫不顫。

陸柏受這一掌,身形頓僵,右手一松,長劍鏘然落地,然後身體也緩緩委頓,如同軟泥一般。

一個嵩山派的弟子搶出,將陸柏扶住,叫了一聲「師父」,他輕功甚高,扶住陸柏,卻看也不看蕭月生,生怕對方殺得性起,將自己也一同殺了。

「陸師兄!」定逸師太也跟了過來,畢竟同氣連枝,眼見著嵩山派只剩下二代弟子,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放心罷,在下可不是嵩山派,死不了!」蕭月生哼了一聲,瞥了一眼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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