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5章 結丹

聞聽此訊,蕭月生便知,這是各個分局得到的消息晚了,沒能及時撤開,被青城派的人趕在了前頭。

隨後,又傳來消息,並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鏢局被人折了,鏢旗折斷,房屋裡面亂得不成了樣子,像是被洗劫過了一般,翻箱倒篋,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福威鏢局的大廳,陽光明媚,照在廳內,將大廳映得明亮溫暖。

林震南坐在太師椅中,吞雲吐霧,一臉笑容,毫無鏢局被人挑了的沮喪,反而神采奕奕。

他對蕭月生呵呵笑道:「這一次,虧得潘幫主的報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蕭月坐在他對面,端著茶盞,微呷一口,點點頭:「這一次的事,確實懸得很!」

他雖然武功強橫,畢竟不會分身之術,無法同時兼顧,若非提前得到消息,怕是總鏢局也保不下來,並沒有想到青城派動手那麼快,種種預防,只是見機於前罷了。

「蕭鏢頭,改日,咱們去一趟長沙幫,老夫要親自道謝,咱們鏢局數百口的性命,全賴潘幫主的提前報訊。」林震南道。

蕭月生想了想,搖頭道:「總鏢頭,依我看,此事不能大張旗鼓,若是知道潘大哥報的訊,那依余滄海此人的心胸,定是會藉機泄憤!」

「對對!」林震南忙點頭,恍然道:「還是你慮事周全,若真是被余滄海知道,真是害了潘幫主了!」

蕭月生點點頭,抬頭看向窗口明媚的陽光,心中暗自嘆息一聲,這一次,又欠下了一份偌大的人情,潘大哥提前派人報訊,實是冒著極大的風險,若是被余滄海知道,長沙幫便危險了。

想到此處,蕭月生轉身道:「總鏢頭,既然此間事了,我想去長沙幫一趟,出去看看,萬一餘滄海知道了消息,怕是會找上潘大哥……」

「……嗯,也是。」林震南吐了口白煙,眉頭皺了皺。

他低頭想了想,站起身來,拿著煙袋,顧不得抽,只是一個勁兒的在太師椅前走來走去。

他心中矛盾,若是放走了蕭鏢頭,萬一餘滄海再掉過頭來,那便危險了,只是,這又涉及到那位潘幫主,若是強留蕭鏢頭,便是太過自私與怕死一些。

想來想去,他一咬牙,停下步子,轉身沖蕭月生點頭道:「好罷,蕭鏢頭去看看也好,替老夫道一聲謝,並帶一些禮物過去。」

蕭月生想了想,道:「禮物倒不必了,我代總鏢頭跟潘大哥說一聲便是。」

「嗯,依你。」林震南點頭,他極是明白,長沙幫的潘幫主派人冒險送信,並非看在他福威鏢局林震南的面子,而是因為蕭鏢頭的緣故,自己若是強行攀爬,倒會被他看不起。

蕭月生站了起來,轉身之際,忽然停下來,道:「少鏢頭那邊,總鏢頭還是派幾個人過去一下吧,免得半途有什麼差錯。」

「過一會兒便派人過去,」林震南點點頭,忽然生出了一股錯覺,彷彿他是總鏢頭,自己成了下人一般,不由失笑,摒去了這份雜念,道:「少鏢頭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蕭月生點點頭,出了福威鏢局,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在榻上盤膝練了三個時辰的天雷訣,待天色放黑,直接徒步出城。

出了福州城,他施展開輕功,縮地成寸,一步跨出數丈,看上去悠悠緩緩,從容自如,卻是轉眼即逝。

天雷訣浩浩蕩蕩,如長江大河,無窮無盡,他以輕功趕路,毫不停歇,一晚之間,趕出百里之遠,快逾奔馬。

即使天雷訣浩蕩如長江大河,但縮地成寸實是超越輕功,近乎於道術的一種無上絕學,消耗內力極巨,他毫不停歇的趕了一夜,也消耗得差不多。

自從天雷訣跨入三層境界,他的內力從未窮盡,憑其洞悉世間一切絕學招式的目光,與人動手,最多三招,便已解決,即使面對余滄海,也僅是動了三招,便已將其震懾,不敢造次。

像如今這般窮盡內力,卻是從來未有,心中說不出的痛快,酣暢淋漓,恨不得仰天長嘯一聲。

當天際獨剩啟明星,他已疾馳了一夜,臉色溫潤依舊,身上點塵不染,步履輕盈,一步跨出,近有十幾丈,縮地成寸已大有進境,絲毫看不出他內力漸漸枯竭。

即使內力枯竭,他卻仍沒有停下來的心思,眼睛微闔,似睡非睡,卻仍能看清道路,身形一晃一晃,若隱若現。

此時,勤勞的人已經出現在大道上,趕著馬車,或挑著膽子,紛紛在急著趕路進城。

蕭月生絲毫不顧驚世駭俗,微闔眼睛,身形一閃一逝,倏然出現在十幾丈外,人們看到了,也只是以為是一時眼花,揉揉眼晴,看不到人影,便搖搖頭,覺得自己起得太早,沒睡夠覺,難怪會出現幻覺,回家好好補上一覺才行。

東方微散毫光,太陽漸升未升之際,他的內力終於告罄,身形一踉蹌,無法再施展縮地成寸,只能緩步慢行。

驀的,東方的太陽一躍,跳出了地平線,萬道毫光頓時迸射出來,照射到宇內萬物。

蕭月生體內轟然一響,宛如天雷轟頂,身體一震,丹田內倏然出現一道亮點兒,毫無預兆,宛如憑空而生。

他臉上紫氣氤氳,似真似幻,隨即斂去,丹田內此時紫氣滾滾,那一道亮點兒彷彿是濺到油鍋里的一滴水,惹來沸反盈天。

無數紫氣在丹田內橫生而出,不知從哪裡來,似是從那一道亮點兒中出現。

紫氣越來越濃郁,漸漸的,猶如實質,撐得丹田發漲,隨著呼吸,一漲一縮,潮起潮落,丹田亦隨之一撐一落。

蕭月生身形一晃,落到了不遠處的一道山坡上,再次一晃,消失在山坡的樹林中。

他落在一顆樹下,隨手丟了幾塊兒石頭,匆匆擺下一道陣法,顧不得其它,盤膝坐了下來。

雙手掐訣,兩眼微闔,似閉非閉,臉上紫氣若隱若現,似是無法自控,心神漸漸沉寂,收視返聽,歸於丹田,凝神定於那道亮點上,幽幽冥冥,忘了一切。

丹田內紫氣仍舊不停的膨脹,一鼓一脹,一翕一合,宛如人的心臟,隨著蕭月生心神歸於亮點兒,濃郁得宛如實質的紫氣漸漸安定,變得溫馴起來。

漸漸的,這些紫氣再次變化,由膨脹開始濃縮,宛如外面有龐大的力量在擠壓著它們。

這些紫氣在不斷的變小,以那道亮點為圓心,漸漸形成一個紫氣氤氳的氣球,卻令人心驚膽顫,萬一這個紫氣球忽然炸開,想必蕭月生整個人會粉身碎骨,片縷無存。

他心神完全與這一道亮點兒合一,進入坐忘之境,外面的一切,皆已不知,清晰的知道丹田內所發生的細微變化。

畢竟曾是進入大道之人,知道這是最重要的關頭,無數人進入這個境界,皆是心念微微一動,便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這是一種天道之心,觀照萬物,卻不動情,不動念,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便是如此。

在他的冷眼旁觀中,濃郁的紫氣漸漸凝成一團,似有鴿蛋大小,已是凝成紫丹。

這與道家的金丹相似,卻並非同質,乃是天雷訣獨特的心法,紫丹一成,算是正式踏入天雷訣的堂奧。

自此以後,便是凝結精練這枚紫丹,直至變成真正的金丹,便是道家的金丹,天雷訣算是進入第六層境界,後三層,則是金丹化嬰之法,算是脫離武功藩籬,進入道家修鍊的層次。

微微睜開雙眼,紫光一閃即逝,他那張五官普通的臉龐瑩光內蘊,隱隱流轉著光華,雙眼越發黑白分明,深邃幽明,難以揣測。

他振衣而起,順腳掃去身旁的石子,將陣法撤去,此時天際大亮,太陽上到半空,陽光炙熱,似欲將人烤熟。

看了看天色,他微微一笑,心中愉悅,整個天地都是藍的,清新無比,天雷訣登堂入室,算是邁過一道重要關口,內力再無枯竭之虞,算是真正的當世無敵。

如此,他方算是有了一些安全感,也更增了重新成道的信心。

一步跨出,身形倏的消失,驀然出現在百米之外,這才是真正的縮地成寸之術。

如此行功,夕陽西下之際,他抵達了長沙幫的總壇。

……

臨安城 長沙幫總壇

大廳之內,已經上了燭火,亮如白晝,潘吼一身錦袍,正在與諸手下商議事情,是關於出發前去衡山城,參加劉正風劉老爺子的金盆洗手大禮,正商議著拿什麼禮物為好。

與衡山派相比,長沙幫實在是不值一提,劉正風乃是衡山派的高手名宿,他們長沙幫難得有機會參加這等大的場面,無論如何不能出醜,最好能夠露一露臉,打響長沙幫的名氣。

故他們聚在一處,將此事當成頭等大事,議論紛紛,長沙幫的幫眾們多是江河湖海上討生活的漢子,哪會講什麼斯文,難免開開玩笑,大聲笑罵。

潘吼微眯著眼睛,聽著眾人在嘻嘻哈哈的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旁邊的兩位護法說著話。

宋長老仍舊微闔雙眼,坐在他身邊,不理會眾人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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