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3章 急報

進得鏢局大廳,見林震南正端坐太師椅中,手上拿著煙袋,呼呼的吐著白煙,眉頭皺成一團。

「蕭鏢頭,你來得正好!」見蕭月生進來,林震南急忙起身相迎,臉上勉強一笑,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總鏢頭,可是為青城派煩惱?」蕭月生坐到林震南身邊,抬頭問道,開門見山。

「正是!」林震南重重點頭,深深嘆了口氣,搖頭道:「前幾日,我派人去青城的松風觀送上禮物,沒想到,這一次,余觀主竟然收下了禮物,並說派弟子過來回拜。」

蕭月生接過丫環送上來的茶盞,輕啜了一口,神情沉穩,舉止端凝,淡淡問道:「少鏢頭與我在老蔡酒店所遇二人,便是青城派的弟子?」

林震南面露苦笑:「平兒說起與那二人動手的情形,正是青城派的招式!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總鏢頭請說。」蕭月生放下茶盞,溫和的望向他。

「余觀主說派弟子回拜,照理來說,需得一些時日方能到達,為何這般快便來人?」林震南搖著頭,露出疑惑之態。

蕭月生默然不語,微微沉吟。

半晌之後,蕭月生抬起頭,望向天空,嘆息一聲,喃喃低語:「這位余觀主,怕是來意不善吶……」

「什麼?!」林震南微訝,隨即搖頭失笑:「……不會!……應該不會!」

「為何不會?!」蕭月生冷笑一聲。

林震南想了想,仍舊搖頭,說道:「咱們福威鏢局平日里從未踏足川境,無從得罪青城派,……況且,每逢節日,總是備上厚禮相送,只是他們一直沒有收,總不會因為咱們送禮,便得罪了他們吧?!」

「唔……,那倒也是。」蕭月生點點頭,想了想,搖頭道:「算了,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他武功進境一日千里,有培元丹相助,再有九轉易筋訣相輔,天雷訣已然進入第三層,內力精深,已是浩浩如江河之水,無窮無盡,根本不懼當世任何高手。

有此武功,對於陰謀詭計便不屑於用,可用武功解決,懶得花費太多心思,還不如將這個精神用來練功。

林震南想了想,猶不放心,殷切望向蕭月生,道:「暫時先讓平兒跟著鏢頭吧?」

「不必如此。」蕭月生搖頭道,笑道:「這幾日,我便住在鏢局,先不急著回家。」

「多謝鏢頭!」林震南大喜,自太師椅中站起來,抱拳躬身,鄭重行一禮。

「總鏢頭不可如此!」蕭月生急忙伸手,阻止他躬身,正色道:「這是在下份內之事,豈可如此?!」

林震南也不勉強行禮,依勢起身,搖頭苦笑:「青城派可不是咱們能夠惹得起,即使找人從中調解,也找不到身份足夠高的人物。」

「嗯,這倒也是……」蕭月生點點頭,右手輕拍著椅子扶手,頗有節奏。

他想了半晌,停下右手,向林震南道:「我與定逸師太有一面之緣,她是出家人,若是求她幫忙調解,想必能行得通。」

林震南大喜,忙點頭:「若是能夠請得動定逸師太,此事便成了八九分,若是能成,最好不過!」

「我修書一封,便讓少鏢頭親自跑一趟吧!」蕭月生道。

「這……」林震南微微一怔,望向蕭月生,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有些恍然,臉色變了變,最終搖搖頭,道:「不必了吧?」

「若少鏢頭不親自去,豈不是顯得咱們誠意不夠?!」蕭月生溫和笑道。

林震南皺著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

他看了蕭月生一眼,只覺得今天的蕭一寒,與平日大不相同,多了幾分溫和的氣息,不再有往日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與漠然。

蕭月生讓林平之親自送信,林震南也是個明白之人,了解其中苦心,是想讓林平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若是萬一鏢局有難,他這個林家的獨苗也可逃過一劫。

林震南派人取來紙筆,蕭月生便要舉筆行書,忽然有一人急匆匆跑進大廳,正是站在門前的八人之一——宋廷和。

「總鏢頭,總鏢頭,外面有人找蕭鏢頭!」宋廷和甫一踏進大廳,便急聲說道。

「哦,宋大哥,是誰找我?」蕭月生抬頭望向宋廷和。

林震南本要叱責宋廷和沒規矩,忽然想起,這個宋廷和與蕭鏢頭的關係匪淺,便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問:「是誰找蕭鏢頭,可是有急事嗎?」

他一冷靜下來,知道宋廷和平日也是個守規矩的人,若事情沒有異常,不會這般沒規矩。

「那人昏了過去,騎著馬也快不行了。」宋廷和忙道。

蕭月生馬上起身,放下毛筆,身形一晃,已至大廳門口,再一晃,已然消失。

林震南也急忙跟了出去,邊走邊問身邊的宋廷和:「可知道來人的身份?」

宋廷和大步急行,才能跟得上林震南的步子,回答道:「那人騎馬跑到咱們鏢局大門口,從馬上掉下來,掙扎著身子,說要找蕭一寒鏢頭,剛一說出口,便一頭昏倒了。」

「嗯……」林震南點點頭,知道問不出什麼,心中更急,生怕是因為青城派的事情。

蕭月生身形兩晃,便來到大門口,見到其餘七人正圍成一團。

他走過去,身如泥鰍,尋隙而入,倏忽之間鑽了進去,看到陳劍舟正彎著身子,懷中抱著一個男子,他不停的輕聲呼喚。

旁邊,還有一匹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微微抽搐,目光獃獃望著這邊的眾人,滿是眷戀之色。

「這是怎麼了?」蕭月生出聲問道。

人們紛紛回頭,見到是他出現,按捺下心中的驚奇,忙紛紛叫:「蕭鏢頭。」

他們這麼多人,竟沒有發覺蕭鏢頭何時鑽了進來,委實奇怪。

蕭月生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望向陳劍舟:「陳大哥,這人怎麼了?」

陳劍舟忙道:「蕭鏢頭,此人忽然縱馬跑到我們跟前,說是要找鏢頭你,剛說完這句話,便直接昏倒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他自從跟蕭月生較量過後,又聽人說了麒麟山之役,對蕭月生只有敬佩,再無嫉妒。

蕭月生點頭,探手一抓那人的手腕,微探脈息,點頭道:「無妨,只是太累了,睡過去了。」

說罷,不理眾人的議論紛紛,走到那匹棗紅馬前,輕輕按上它的額頭,送上一股內息。

這一點氤氳紫氣,宛如點豆腐的滷水,棗紅駿馬登時不再抽搐,安靜了下來,靜靜觀看的眾人不由微驚,以為他直接結果了這匹馬,免得它再受苦。

蕭月生背對著眾人,不理會他們異樣的目光,右手離開馬的額頭,直身走到馬腹旁,蹲下來,右手再次探出,食指駢起,化為劍訣,疾點大汗淋漓的馬身。

他出指太快,眾人竟數不出來他共點了多少指。

數息過後,漫天指影消失,他右手現出,收回,吁了口氣,轉身道:「待會兒它起來了,勞煩諸位牽進去好好照料。」

「是,蕭鏢頭放心便是。」眾人紛紛答應,他們縱使再笨,也知道他這是在救這匹馬,心下激動萬分。

他們只覺今日大開了眼界,看到了蕭鏢頭奇快無倫的指法,心中難免激動不已,對他更是多了幾分敬佩。

「蕭鏢頭,怎麼回事?」人圈外傳來林震南的聲音。

「總鏢頭!」

「總鏢頭!」

人們紛紛見禮,讓開一條路,讓林震南進來。

「此人太累,可能幾個晝夜沒有休息了,如今睡過去了。」蕭月生指了指陳劍舟抱著的人。

林震南點頭,打量了昏睡之人,此人約有二十多歲,還年輕得很,相貌普通,令人極易忽略。

此時他一臉的塵土,頭髮眉毛都染成了黃色,便是衣服,也是黃色,不知是被塵土所染,還是原本的顏色。

「蕭鏢頭,還是快將他叫醒,問問究竟是何事吧。」林震南看了那人一眼,抬問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對陳劍舟眾人道:「勞煩幾位大哥,幫我將此人抬到大廳內吧。」

眾人紛紛自告奮勇,搶著出手,幾個人一起,將這個昏睡之人輕輕抬到了鏢局的大廳中,放在椅子里,然後退下離開。

蕭月生探手按在此人胸口,微微度去一股內息,溫潤著他的經脈,此人武功低微,受此內力,登時如久旱遇甘霖,轉眼之間,氣息平穩下來,發出了酣聲。

蕭月生右手握指,成鶴嘴勁,輕輕一啄他神庭,那人登時酣聲止住,眼皮微跳,悠悠轉醒。

朦朧的目光漸漸凝聚,看到眼前有人,忙掙扎著要起身,被蕭月生壓住,溫聲道:「不要亂動,我是蕭一寒,你可是找我?」

乍聽到蕭月生的話,那人不由一怔,停止掙扎,急道:「您是蕭一寒蕭大俠?」

「不敢大俠之稱,我便是蕭一寒。」蕭月生點點頭。

那人大喜,忙道:「小的是長沙幫的人,奉幫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