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340章 離去

站在校武場上,陽光明媚,即使身懷內功,也不免昏昏欲睡,但他們卻俱是精神抖擻,雙目泛光,毫無睡意,非是其他,而是因為水雲派諸美女的存在。

水雲派的女弟子們站在檯子上,站成兩排,皆是靜靜無語,垂簾闔目,宛如老僧入定。

她們楚楚動人,姿容絕麗,嬌軀皆穿著月白色的羅衫,在清風中衣袂飄動,宛如白玉觀音,寶相莊嚴,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

台上的其他人,卻也不容他們忽視,少林的空聞大師,武當宋遠橋,峨嵋滅絕師太,華山嶽敬亭,崑崙何太沖班淑嫻夫婦,崆峒唐文亮,六大門派掌門俱在此列,如此盛景,在武林中極是罕見。

溫玉冰與五大弟子站在最裡面,緊挨著金盆,臉上披著薄如蟬翼的白紗,水雲派的眾女子圍在她們四周,以真面目示人,最後一層,六大門派的掌門坐於兩側,撫須觀瞧。

溫玉冰抬頭看了看天色,日上中天,正是時辰,大弟子還沒有到,她不由暗自著惱,秋兒又在擺架子,這個壞毛病總也改不了!

場下的眾人嗡嗡的低聲議論,目光不時在六大門派掌門與溫玉冰她們身上掃動,絲毫沒有不耐之色。

這般美女,在平常可是無法見得到,機會難得,自是要趁機看個夠,免得後悔。

只是美中不足之處,卻是無法看得到水雲派掌門與五大弟子的嬌容,委實遺憾!

「呵呵……」一陣清朗的聲音驀的響起,宛如自西面八方涌至,卻醇厚而平和,無一絲霸氣。

人們眼前一閃,青光閃過,燦然生光的金盆旁現出一道人影,身著一襲青衫,負手而立,衣袂飄蕩,自然流露出飄逸與瀟洒,宛如神仙中人,正是蕭月生。

校武場上,「嗡」的一聲,議論聲陡然升高几分,人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各位前輩,各位同道,勞煩久等,蕭某失禮了!」蕭月生朝四方抱拳拱手,行了一圈禮,清朗的聲音壓過嗡嗡議論聲。

台下的眾人肅然一靜,他們只覺一道溫潤的目光朝自己射來,直刺入自己心底,不由聲音一窒,無法出聲。

如此威勢,令眾人凜然戒懼,也暗生惱怒,只覺這姓蕭的忒霸道了一些,根本不讓人說話嘛!

「呵呵……」宋遠橋緩緩起身,抱拳回了一禮,撫了撫清髯,笑道:「蕭先生一直不出來,老朽倒是高興不已!……還以為是蕭先生改變了主意呢!」

蕭月生目光一掠眾人,搖頭笑道:「宋大俠抬愛,小子邀請大夥前來見證,不罵小子狂妄,已經感激不盡!」

宋遠橋搖頭呵呵一笑:「宋某求之不得,先生的將軍吟,可是至今難忘其味!」

「大典過後,定要一醉方休!」蕭月生笑著點頭。

「阿彌陀佛……」少林空聞大師站起,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雙眼一睜,瑩潤的目光望過來,低聲道:「蕭先生為何忽然有了洗手退隱之念?老衲著實不解。」

蕭月生雙手合什回禮,然後右手撫上八字鬍,微一沉吟,漫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在此也不便贅述,……總之,自此之後,在下不再伸手武林恩怨,要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了。」

「阿彌陀佛,蕭施主年紀輕輕,竟如此放得下,老衲空研佛法,大是慚愧!」空聞大師再次宣了一聲佛號,臉上動容。

「不過,在下可要事先說好!」蕭月生搖頭笑道,清朗的聲音悠悠傳入眾人耳中:「若是水雲派有事,縱使在下已經金盆洗手,也免不了手癢,要管上一管。」

宋遠橋等人一怔,不由苦笑,如此說來,他洗手與否,根本關係不大嘛,他本就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平常的日子,也沒見他下山。

「哼!那你大張旗鼓,弄出這麼多事幹嘛?!」滅絕師太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

對於滅絕師太,因為兩位夫人,他倒不能頂撞,只能輕笑一聲:「水雲派的平常之事,在下不會去管。」

「那如何是不平常之事?!」何太沖撫著三絡清髯,神態飄逸,淡淡問道。

「只要不傷及性命,在下便不會出面。」蕭月生轉頭望了他一眼,緩緩說道,眾人卻清晰可聞。

宋遠橋等人搖頭,無賴,實在無賴,很顯然,這是明告天下,莫要惹到水雲派,否則,他即使退隱,也不會袖手。

宋遠橋呵呵一笑,撫髯而道:「人各有志,既如此,宋某也不多問,……蕭先生,歸隱之後,不妨前來武當定居,武當山風景秀麗,應是一處好所在,咱們也可談文論武,切磋一番。」

「若是有暇,在下定去盤桓一陣子。」蕭月生點頭答應。

「時辰已到,該洗手了!」溫玉冰忽然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宛如冰珠滾玉盤。

「好,這便開始。」蕭月生答應。

「砰——!」一道電光直衝雲霄,在空中炸開,即使此時是陽光明媚,仍可見空中燦然的煙花。

「吉時到——」清脆的聲音悠悠響起,宛如煙花般升高,眾人的心也不由隨之爬高,渾身一震,頭腦清醒逾常。

蕭月生在嬌脆的唱喏聲中,緩步來至燦然生光的金盆前,伸手入盆中,輕濯雙手,然後接過李若雲遞來的錦帕,輕拭了拭手。

「典成——!」嬌脆的唱喏聲再次響起,悠悠緩緩中,衝上雲霄,整個成都城皆可聽聞。

唱喏者乃是宋雪燕,她站在林曉晴身邊,冰雪之容,令台下的眾人看得痴迷不已。

眾人心中更是戒懼,如此功力,竟僅是水雲派的三代弟子,其二弟子弟子的實力,可想而知,如此的水雲派,再有高深莫測的蕭南秋在後撐腰,委實難惹。

唐文亮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蕭月生跟前,在眾人的驚異目光中,抱了抱拳,鄭重說道:「蕭先生,既然你已金盆洗手,那敝派與水雲派的恩怨,自此一筆勾銷!」

「如此,多謝了!」蕭月生笑呵呵的抱拳。

其餘眾人,不由心中大罵,好一個狡猾的崆峒派!竟藉此機會,消去了與水雲派的恩怨,委實厚臉皮,卻又善鑽空子!

在不知情的眼中,看上去似乎是崆峒派寬宏大量,自動的放棄這段恩怨,盡量名門大派的恢宏氣度呢!

蕭月生自知自家事,能夠少一事,最好不過,畢竟崆峒派是六大門派之一,根基不凡,水雲派雖然不懼,但能不為敵,最好不過。

「既如此,那崑崙與水雲派的恩怨,也一筆勾銷!」何太沖也站起,拱了拱手。

「多謝何掌門!」蕭月生呵呵笑道,抱拳拱手。

滅絕師太冷哼一聲,看了一眼班淑嫻,眼中露出不齒之色,對於他們的作法大是不以為然。

滅絕師太善惡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況且自從習得《九陰真經》,武功精進,自覺當世除了蕭月生與溫玉冰之外,難有匹敵,更是不懼小小的崑崙派。

班淑嫻權當作沒見到,如今是在峨嵋派的一畝三分地,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這個虧便是吃定了,索性來個裝聾作啞。

……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宴席,水雲派的美酒佳肴,足以令眾人大讚不虛此行,有人一生怕也沒有吃過這般美味的菜肴,沒有喝過這般醇香難言的美酒。

寒湖之上的滄瀾亭中,蕭月生與宋文清彼此對坐,月如玉盤,懸於天上,映在水中,寒湖之水越發的清亮,將小亭照亮,山上水雲閣中的喧囂隱隱可聞。

這些武林人物皆是功力不俗,酒酣耳熱之際,吵嚷起來,不自覺的功力外放,聲音自是傳得極遠。

「宋姑娘……」蕭月生端著白玉杯,微啜一口,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去說。

宋文清定定看著眼前的茶盞,目光朦朧,若有所思,對於蕭月生的話充耳不聞。

半晌之後,她抬起頭,明眸瞥他一眼:「要離開水雲派嗎?」

「……不錯,」蕭月生略一遲疑,點點頭:「在下要去遙遠之地,數年之內難以返回。」

宋文清默然,臻首垂下,重新盯著雪瓷茶盞。

蕭月生縱使神通廣大,在這般沉默之下,仍覺壓抑,強自一笑:「咱們再見之期,怕已是數年之後……」

宋文清抬頭瞥他一眼,淡淡說道:「嗯,知道了……」

蕭月生手指輕敲白玉杯,委實不知如何說,心中遲疑不決。

默默坐了半晌,蕭月生決心已下,放下白玉杯,自懷中掏出一隻白玉佩,澀聲說道:「若是你遇到了意中人,在下卻難親自道駕,這方玉佩,便算是賀禮吧!」

宋文清驀的抬頭,明眸綻芒,定定望著蕭月生,目光先是驚訝,隨即是淡淡的幽怨,雖輕淡,卻深入骨髓。

她貝齒緊咬下唇,深陷到唇中而不自覺,鮮血緩緩流出,將檀口染成鮮艷。

「女人宛如綻放的花蕊,韶華稍縱即逝,在下一別數年,豈能貪心不足?!」蕭月生搖了搖頭,無奈苦笑。

他雖然決心已下,但見到宋文清的幽怨,卻又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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