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332章 再襲

宋文清坐在榻上,聽著蕭月生與晴兒兩人絮絮叨叨的閑聊,車頂的夜明珠散發著清輝,明亮而柔和,車廂里顯得格外溫馨。

只是想到水雲派的那些女子,無一不傾國傾城,她的心便慢慢沉了下去,一片寒冷。

「不必再送,我們自己回去便可。」宋文清放下手,抬頭看蕭月生一眼,淡淡說道。

蕭月生正盯著棋盤看,搖了搖頭,漫聲說道:「唔,在下閑著無事,陪你們走走無妨。」

「就是,清姨,人多也熱鬧嘛!」晴兒忙點頭,手上拈著一枚黑亮的棋子,手掌雪白,更映得棋子又黑又亮。

宋文清瞟了她一眼,晴兒頓時吐了吐香舌,不再多說,低下頭下棋,將黑子落下。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馬車行走在官道上,馬蹄聲清脆,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聽了令人不由的放鬆下來,想要入睡。

官道上頗是熱鬧,一輛沒有車夫的馬車緩緩駛動,兩匹白馬神駿非常,嘶聲響亮如龍吟,自是引人注目。

若是前面有馬車,它們經常是發出一聲嘶鳴,前面的馬車便會減慢速度,等它們超越過去,再恢複如常,看上去,宛如臣子見到君王,主動讓路一般。

這般情形,蕭月生雖坐在馬車中,頭腦自然清晰呈現,也不去多約束它們,任由它們胡鬧。

「呀,又輸了!」晴兒嬌叫一聲,嘟著櫻桃小嘴,明眸圓睜,恨恨的瞪著他。

剛才他一恍惚之間,走錯了棋子,結果,一不小心,將她逼至絕境,他原本的做法,卻是故意繞開這樣的棋位,多走一些彎路,以便能讓她多走幾步。

「呵呵……,晴兒,小小年紀,棋藝不俗嘛!」蕭月生呵呵笑道。

「還不是不如你!」晴兒年少純真,受不得失敗,大是怏怏的嘟囔了一句。

她忽然精神一震,忙轉向宋文清,嬌笑道:「清姨,你來跟替我下嘛!……殺一殺他的威風!」

說著,輕哼一聲,斜睨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溫和親切,她雖見識過了他的狠辣手斷,卻很快便忘了,只有親近之心,言談頗是隨意。

「你們下吧。」宋文清的目光自書上移開,瞟了她一眼,搖搖臻首,神情不動。

「清——姨——!」晴兒不依,自榻上下來,跳到她的榻上,上前一把奪過書卷,嬌哼道:「這本書你可是早就看過了呢!」

宋文清白晳的玉臉一變,臉頰酡紅,秀麗嬌艷。

她神情仍舊清淡,暗瞪晴兒一眼,沒有說話。

「宋姑娘也會下棋?」蕭月生似笑非笑,裝作沒有聽到,手上將棋子一一分開,各自投到黑白兩個木盒中。

「我的棋便是跟清姨學的呢!」晴兒搖著宋文清的胳膊,轉頭嬌聲哼道。

「那倒要領教高明了!」蕭月生呵呵一笑,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帶著幾分挑戰。

宋文清一直暗自生著他的氣,不想搭理他,又忍不住偷瞥他,一顆心掙扎得厲害,見到他這般眼神,胸口猛的騰起一把無名業火。

她點點頭,慢慢說道:「也好,比比看。」

晴兒忙放下她胳膊,跳下榻,踩著厚厚的地毯,跳到了蕭月生身邊,幫著整理棋子,急不可待的要看他們的比試。

一個是自己敬愛的清姨,一個是自己喜歡的蕭先生,他們到底哪一個更厲害一些呢?

馬車平穩的前行,清脆的蹄聲中,他們按子開局。

蕭月生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宋文清雖然秀雅端莊,平和寧靜,但下起棋來,卻是兇悍得緊。

晴兒心下奇怪,不時抬頭瞧瞧清姨,想要確認,到底是不是清姨在下棋,這棋風可迥異於她平常所下。

清姨素來下棋綿里藏針,看著並不起眼,也無特別之處,細細一想,卻又暗藏殺機,極為難纏。

但此時的棋,她卻是殺氣凌厲,步步進逼,倒是與自己頗是相像,恨不得一口將對方吃死一般。

蕭月生面色溫和,不時抬頭瞟一眼宋文清,他能夠感受到她心頭的怨氣,趁此機會,讓她發泄出來也好。

只是她殺心過重,弱點便極易暴露,他也只能裝作沒有發覺,認真的陪她下。

過了半晌,隨著棋局的行進,需要越來越周密的思索,她的心情慢慢沉靜下來,發覺了自己的異樣,知曉他是故意讓著自己。

兩人之間的氣氛頗是奇怪,不時目光相觸,然後忙分開,晴兒在一旁看著,暗自抿嘴低笑,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一味的低著頭,裝作全神貫注的研究棋局。

過了一陣子,她覺著脖子發酸發硬,一直低頭,實在辛苦,便嬌聲哼道:「哎呀,有點兒熱,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穿起貂裘,蹬上小蠻靴,推開車門,跳到了馬車前面,應是車夫的位置。

車廂內只剩下了兩人,蕭月生抬頭,目光溫潤,深深望進她秀美的眸子里。

宋文清微微偏頭,躲過他的目光,低下頭打量著棋盤。

「……」蕭月生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說,只能輕輕嘆息一聲,車廂內寂靜無語。

宋文清臻首低垂,獃獃盯著棋盤,久久沒有按下棋子,目光迷茫,心神已脫離了棋盤。

蕭月生不開口催促,目光籠罩著她,溫潤平和,似是有情,又似是無情。

「呼……」半晌過後,宋文清輕吁了口氣,抬起頭,清亮的目光望向他,淡淡說道:「天色不早,你該走了!」

蕭月生溫聲說道:「前途可能有兇險,還是我護送你們回去吧。」

「不必!」宋文清說得斬釘截鐵,搖搖頭,道:「我們又不是不通武功的弱女子,不必勞煩大駕!」

蕭月生微微苦笑,聽她的語氣,顯然仍含怨氣,卻又無法抒解,只能暗嘆一聲,有緣無份,點點頭:「……好吧。」

他自懷中取出一隻瑩綠的碧玉釵,遞到宋文清跟前:「這支玉釵,是我親手所特,你收下罷。」

宋文清瞥了一眼,沒有伸手,搖頭道:「不必了,這般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此舉雖然唐突,但此釵有護身之效,」蕭月生輕輕嘆息一聲,苦笑道:「若不然,我實在不放心你們獨自回去。」

宋文清還欲拒絕,蕭月生已經伸出手,輕輕插到了她如雲的秀髮上,動作輕柔,她卻來不及反應。

「這對玉璫,是送給晴兒的,讓她隨身帶著,若遇到危急關頭,將玉璫捏碎,我自然可以趕到。」

蕭月生又自懷中掏出一幅白玉璫,還有一隻白玉瓶,約有巴掌大小,玉瓶線條簡約,瓶身陰刻著一幅人物圖。

他將玉瓶搖了搖:「這裡還有一瓶丹藥,算不上什麼絕世靈藥,乃是我親自秘制,若是受了傷,不妨一試。」

瓶身上,一長衣博袖之人站在山巔,舉頭望明白,山風將他衣袖吹得飄動不已,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洒脫飄逸之氣卻撲面而至。

宋文清一看此圖案,便知此人乃是蕭月生,雕刻之人功力極深,將蕭月生的氣質活脫脫的呈現,毫釐不爽。

「拿著,別跟我客氣!」看她仍想拒絕,蕭月生將玉瓶與玉璫放到了窗下的軒案上。

「到了家,讓馬兒自己回來即可,它們識得路,不必再派人送回來,」他起身下榻,蹬上靴子,站直身子,看了一眼跟前的宋文清,笑了笑:「……若是有緣,咱們自會再相見!」

說罷,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宋文清張了張檀口,他已經消失不見。

她忙轉身,推開車門,迎著冷風,放眼遙望。

「清姨,怎麼了?」晴兒自馬車前座探出身來,嬌聲問道。

「沒什麼……」宋文清心不在焉的回答,目光遙望遠處,仍在搜尋蕭月生的身影,仍舊無果,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道:「外面這般冷,快些進來吧!」

「哦。」晴兒答應一聲,身形一躍,落到車門前,探身鑽了進去。

「咦?!」她乍進車廂,便不由輕叫一聲,轉身問宋文清:「清姨,蕭先生呢?」

「走了。」宋文清淡淡回答,坐回了榻上,重新拿起了書。

「走了?!」晴兒大是驚奇,她根本沒有看到蕭月生的身影,怎麼會不聲不響的消失呢?

宋文清瞥她一眼,拿書指了指桌上的白玉璫,冷淡的說道:「那幅玉璫是他送你的,若是遇到危險,捏碎了,他可以出現。」

「真的?!」晴兒登時大感興趣,上前拿了起來,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愛不釋手。

宋文清搖了搖頭,真是小孩性子。

……

夜幕已拉了下來,夜色深沉,官道上沒有人影,四周一片寂靜,甚至沒有昆蟲的輕鳴,唯有宋文清她們馬車發出的清脆蹄聲。

兩匹白馬神駿非凡,可以黑夜視物,白天黑夜並無影響,故她們趁機趕路,免得再被那些人堵上。

夜明珠的光輝明亮而柔和,宋文清與晴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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