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148章 陰殺

周芷若正拈著一枚瑩白棋子,聞言不由抬頭,明眸流水,輕聲道:「說不定,不是沖著咱們來的呢。」

她修纖的蔥指水靈靈,白嫩嫩,脆生生,極是誘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但願不是吧……」蕭月生笑了笑,悠悠落子,發出「啪」的一聲清響,心下感嘆,芷若雖然頗有心計,畢竟閱歷尚淺,對世人想像得太美好,未識人心之險惡難測。

貝錦儀盯著棋盤,修長彎彎的眉毛蹙了蹙,忽然輕挑,豆蔻指尖點了點棋盤某處,望向周芷若。

周芷若明眸轉動,瞧了瞧貝錦儀所指位置,轉動著瑩白圓潤的棋子,與師姐目光輕觸了一下,最終臻首輕點,慎重的落子,輕柔緩放。

「這串珠子,確實夠誘人的!」貝錦儀左臂皓腕伸出羅袖,在蕭月生眼前晃了晃,抿嘴輕笑。

周芷若也伸出左手,珠璉與貝錦儀的一模一樣,兩隻手併到一起,兩隻皓腕被毫光映得雪白晶瑩,宛如白玉。

「漂亮么?」貝錦儀抿嘴笑問蕭月生,晃了晃皓腕,周芷若也跟著抿嘴低笑,羞澀的望向他。

蕭月生橫了她們一眼:「莫要耍賴!美人計我可受得住!」

說罷,低下頭,專心看棋盤,不被她們的吃吃嬌笑所動。

馬蹄聲不斷響起,不時跑過一騎,蹄聲爭驟,露出騎士的急切之心緒。

蕭月生的兩匹白馬僅是翻蹄小跑,不急不徐,悠然自得,身後之人很容易便超越。

溫馨幽香的車廂內,他們三人充耳不聞,一直沉浸在棋盤上,不時吃一枚青果,或啜一口淡酒,對於外面匆匆忙忙的這些人,略微見識過丈夫真正本領的貝錦儀周芷若毫不擔心。

他們三人下棋極快,不到半個時辰,勝負已見分曉,這一次,卻是蕭月生輸棋,頗是罕見。

若有若無的嬌笑聲不時自車廂內傳出,還有嬌媚的呻吟,聞之血脈賁張。

經過道旁的一座樹林時,馬車駛了進去,兩匹白馬挑著一處樹蔭站定,肯著樹下的青草,他們則在車廂里午憩。

……

前方二十幾里處,十幾匹馬系在一起,旁邊站著十幾個人,身形相貌各異,卻俱是目光銳利,精芒四射,顯出一身不俗的內功。

「諸位同道,那一串珠子約有十五六顆,……只要一顆,便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肆意揮霍!……若是運氣好,咱們每人皆可分得一顆!」

有人吆喝,嗓音粗豪,綠林氣息極濃,話中充滿了誘惑。

「不錯,不錯,弄到一顆,吃喝一輩子,再什麼也不用愁了,這一票,我老許幹了!」旁邊有人附和,粗聲粗氣。

周圍眾人沒有吱聲,默然無語,低頭沉吟。

誰知老許究竟是不是托兒,若僅是這個蕭南秋,小小的水雲派,他們倒是不懼,但如今有峨嵋派兩位高徒在,萬一事發,憑著峨嵋派的勢力與手段,整個武林怕都會翻個個,有命拿錢,無福消受啊!

「干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有人發出悶悶的聲音,瓮聲瓮氣的說道。

「……媽的,拼了,干!」

「做了這一票,老子便金盆洗手!」

紛雜的聲音不斷響起,粗豪者有之,慢聲細語者亦有之,雜七雜八,皆在為自己鼓勁,大聲吆喝聲中,隱隱透出心虛。

這幫人,乃是盤踞在順慶路的一夥劫匪,平日里各自分散,扮成平常人,有行動時,聚到一起,行事狠准,來去如風,在整個順慶路如入無人之境。

此次,他們在大竹城的暗樁送來消息,雲,出現三隻肥羊,雖然來頭極大,但身懷一串夜明珠,價值連城。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雖然這三頭肥羊來頭極大,點子很硬,但那一串夜明珠委實太過誘人,由不得他們不動心。

於是,紛紛聚於此處,欲要打一個埋伏,等待那輛極為好認的馬車。

決心已下,各人眉宇間的表情極為凝重。

峨嵋派雖然弟子們甚少出動,但各各俱是出手狠辣,動輒取人性命,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反而如同修羅一般,令人驚懼。

他們不敢將馬送遠,萬一不敵,也好逃掉,只能銜上韁繩,令它們安靜下來。

時間在等待中緩慢流逝,他們等得越發心焦。

按照他們推測,這輛馬車早應到來,偏偏至今毫無動靜,莫不是消息有誤,或者對方已有了警覺?!

他們躲在樹林中,心神不寧,只能聲音放輕,互相說著粗俗的笑話,以抒解心中的緊張不安。

「來了!」有人輕喝一聲。

眾人眼中出現一人,自遠處奔來,兩腿如裝風火輪,其速極快,迅如奔馬,一溜煙兒跑到眾人跟前,氣喘吁吁的急報:「頭領,點子出現!」

「多遠?!」領頭之人忙問。

「五里左右,他們走得很慢。」乍一停下,他身材削瘦短小,面色通紅,淋漓的大汗急驟流出,平了幾口氣,努力抑制急喘,忙回答道。

「再去看看,別弄錯了。」

「是。」

他又一溜煙兒的消失在眾人眼中。

「各位,準備一下,馬上要過來了。」頭領轉身吆喝了一聲,粗聲道:「莫要大聲說話!」

眾人點頭,拉上了頸間的黑布,蒙住頭臉,只露雙眼與頭髮。

接著檢查身上的兵器與暗器,身為劫匪,自然不能與人光明正大動手,暗算方是最高明最省力之法,若是暗算不成,迫不得以,才與人正面交手。

「報,還有三里!」

「報,還有兩里!」

前去探哨之人每一里一報,奔跑如風,一身輕功,乃眾人之翹楚,他不必動手,只需打探,便能與人平分所劫之物。

眾人的氣息變得越發沉鬱,臉色越發凝重,心下不由升起一股惶恐,對於峨嵋派的恐懼,已是根深蒂固。

如今,生死只在一線,一旦真的動手,算是踏上不能回頭的路,是龍是蟲,也在此一舉!

「嗒嗒」的馬蹄聲遠遠傳來,節奏悠緩,不急不徐,似是早春時節,騎馬踏青之感。

十幾人各自摒息凝氣,功力聚於雙目,運足目力,觀看那輛馬車,果然頗為奇物,極是好認。

雪白無瑕的駿馬,狹長的車廂,四個車輪,不知包著什麼,無聲無息,只能聽到馬蹄聲,在陽光下,車廂散發著幽幽的紫光,別有一番神秘與高貴。

他們各自緊了緊手上的暗器,對於這兩匹雪白駿馬,倒有些下不了手,若是能夠變成自己的,那可是威風無限!

貝錦儀忽然自榻上坐起,月白襦衣略亂,輕撥披散的柔順長發,側耳傾聽,拍拍聖女峰上的大手,嬌艷的臉龐轉向蕭月生:「大哥,好像不對勁兒!」

三人橫躺於榻上午憩,蕭月生睡在最外頭,貝錦儀躺在中間。

睡覺時,蕭月生的大手不自覺的,下意識的摸進她抹胸里,攀上高隆的聖女峰,享受著手掌傳來的溫軟滑膩。

周芷若也爬起身來,秀髮披肩,烏黑油亮,玉腮酡紅嬌艷,如抹胭脂,側身挑開窗帘,觀看外面情形。

蕭月生抽出手,摸了摸黑亮的八字鬍,淡淡笑了笑,心神一動,馬蹄聲忽然放緩,接著車廂側轉,被拉向路旁的樹林。

「前面有一幫傢伙,怕是沖咱們來的!」蕭月生搖頭輕笑,身子一動,靠到長枕上,身子半倚,順手拿起床頭的白玉杯,悠然的輕晃了晃。

「莫非真的要錢不要命?!」貝錦儀秀氣的眉毛微蹙,恨恨說道。

峨嵋派的人被人打劫,這可是一個笑話,在如今的武林,除了明教,又有哪一幫哪一派敢惹峨嵋?!

「那可如何是好?」周芷若輕籠秀髮,明眸望向蕭月生。

「大哥,除去他們吧!」貝錦儀輕輕咬著紅唇,玉齒潔白晶瑩。

貝錦儀雖然溫婉淑靜,但畢竟是峨嵋派弟子,除惡即揚善之念,已是根深蒂固,這是鮮血換來的認識,也曾寬容心軟,有過幾次教訓,放虎歸山,遺患無窮,便不再幼稚。

蕭月生瞥了一眼周芷若,似是徵詢她的意見,攤攤手,笑道:「我曾被師父逼著發下戒殺誓,不能隨意殺人。」

兩張嬌艷嫵媚的玉臉露出驚訝與好奇。

「她心太軟。」蕭月生苦笑一下,面露無奈,啜了一口碧蕪酒。

「不能隨意殺人……」周芷若抿嘴微笑,在隨意兩字加了重音,瞟了丈夫一眼。

貝錦儀叉開話題,溫柔說道:「那我與師妹去便是。」

蕭月生搖了搖頭,讓她們出手,磨練一下,增強自衛之能,倒是好事,但他不喜歡自己女人們的玉手多染鮮血。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算了,你們先廢去他們武功罷。」

「……也好。」貝錦儀點頭,對於武林中人而言,廢去武功,無異於奪其性命。

馬車自樹林中駛出,繼續沿著官道前行,令前方埋伏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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