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50章 殺雞

「大師伯——!」宋青雅像是受委屈的孩子見到了父母,剛才險死還生,此時才感覺到害怕。

蕭月生輕拍拍她的香肩,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龐,溫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宋青雅重重點頭,臻首抬起,恨恨的望向對面那些人,緊咬櫻唇。

「究竟是怎麼回事,宜君?」蕭月生轉身問張宜君,她一直靜靜默立,不像宋青雅那般親熱。

蕭月生這個大師伯平日里幾乎全在寒谷,接觸的也都是自己的幾個師妹與師父,甚少與第二代弟子見面,在她們眼中,大師伯透著無窮的神秘。

見到大師伯驀然出現,其出現的方式,著實匪夷所思,張宜君不由怔然出神。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她很快醒過神,飛快瞥了一眼大師伯,第一次與他靠得這般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覺大師伯遠看似乎平凡無奇,但在這般近的距離,卻能發覺,他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其驅使。

心中思緒萬千,嘴上卻並未耽擱,很快將事情的原委道出,只是寥寥數語描述,並未添油加醋。

霹靂堂的所有高手,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范存義身邊,隱隱將他護住。

對面的男子,乍看上去,腳步虛浮,目光並不像練武之人的精芒四射,似乎並沒練過武功。

但他剛才的出現,實在奇異無比,雖沒有看清,而那無法抵抗的恐懼,至今在他們心底徘徊不去。

此時,這個人,站在那裡,只低聲與兩個女人說話,似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行人,實在目中無人!

他們生氣惱怒之餘,心中卻頗為忌憚,只是冷冷的靜觀其變。

張宜君簡單描述,宋青雅在一旁盡量補充,很快,蕭月生便已聽明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雖然不知究竟有幾分真實,是否其中有誤會,他雖想到這些,卻並不想再多問,看到宋青雅的狼狽模樣,怒氣便已湧起。

「這麼說來,他們是不將咱們水雲派放在眼中了?」蕭月生輕輕一笑,嘴角微撇,目光掃向對面,眼中金芒驀閃。

忽然之間,一道金光射至眼前,對面的幾人只覺金光由小變大,瞬間將自己籠罩,撲天蓋地的威勢直壓下來,浩蕩如天,彷彿站在曠野之中,一個人面對黑暗的天空,滾滾的巨雷。

自己整個人似被無所在不的金光穿透,即使心底最隱秘的深處,也無法遁形,一種莫名的力量,越來越強,迫使他們跪下來屈服。

「哼!」蕭月生輕哼了一聲,轉過目光,恢複如常,溫潤如玉。

金光消散,他們不由身形一松,再也拿不出半分力氣來,身體搖搖欲墜,渾身癱軟,將要支撐不住身體的站立。

此時蕭月生的這一聲冷哼,在放鬆下來的他們耳邊響起,卻如一聲巨雷炸響。

「撲嗵」「撲嗵」幾聲響起,他們終於支持不住,紛紛癱軟在地,面色蒼白如紙。

「青雅,宜君,去將開始尋畔的人指出來。」蕭月生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群人,順手在旁邊的樹枝上摘了幾片松針。

「是」

「好嘞!」

兩人各自答應,蓮步輕移,邊走邊將長劍歸鞘,踩著厚軟的枯枝殘葉,步履輕盈的來到了這幾個人身前,數了數,躺在地上的,共有八個人。

他們或俯卧,或仰躺,或側身,地上枯葉厚軟,卻也摔不疼。

他們大多數人,此時周身虛弱無比,甚至很難動動指頭,只能用眼狠狠的瞪著這兩個女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轉眼之間,兩方的位置陡然變換,竟是任人魚肉!

兩女來到范存義的身前,宋青雅小巧的蓮足輕踹踹他的肋部,輕哼一聲:「這便是那個好色的惡徒!」

范存義目光怨毒的瞪著她,想要反抗,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無法動彈,無奈而恥辱。

他功力最低,恢複得最慢,他身邊那位橫練的保鏢,卻是功力精純深厚,轉眼之間,已是恢複了一點點力氣,他正趴在范存義的身旁,剛才已發覺不妙,守在他身邊。

此時見到少主受辱,莽撞的他豈能忍得住,不時不響的,緩緩拔出壓在身下的長刀,慢慢揮刀,直削向宋青雅的蓮足。

還未等張宜君提醒,「呃!」一聲悶哼響起,他的刀驀然頓住,隨即緩緩掉落地上,讓宋青雅嚇了一跳,忙轉身跳開,這一刀無聲無息,而且頗為緩慢,並無風聲。

躺在地上的幾人都已看到那個禿頂大漢出手偷襲,但他們俱是經驗豐富之人,並不去看他,裝作不知,以免引起宋青雅的警覺。

這一聲悶哼,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見到的是禿頂大漢緩緩失去神採的雙眼,仍自努力睜大,眼神卻漸漸渙散,一支胳膊支起的身體再次倒了下去,趴倒於枯葉中。

「趙三鼎!」禿頂大漢身旁的一人也是膀大腰圓,相貌粗獷,此時躺在地上,急切的搖了搖他,焦急的呼喚。

他感覺不對,費力的伸出手,插到枯葉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息之後,面色呆然:「死了?!」

忽然轉頭,望向前方不遠處,站在松樹下負手而立的蕭月生,怒喝:「是你殺了他?!」

蕭月生忽然伸手,正在轉頭看趴在地上保鏢的范存義身形驀然升起,似由一條繩索吊著,手舞足蹈的緩緩飛至蕭月生手上,情形極為詭異。

便是那個大漢,也不由忘了話,獃獃看著范存義被對方提著衣領,重重摜了到地上。

范存義正滿心憤恨的瞪著踹自己的臭女人,心中詛喪,此仇不報非君子,日後必將百倍奉還!……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定要她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正在此時,忽然感覺身體一緊,接著身邊的景物迅速變化,似是施展輕功一般。

他不由大驚,失聲叫喊,卻發覺,竟是無法出聲,身體也變得麻木起來,再無知覺,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宜君,青雅,別發獃,另外的兩個呢?!」蕭月生見宋青雅與張宜君正獃獃望著自己,妙目中透著驚訝,不由笑著溫聲招呼。

「噢,是他和他!」宋青雅指了指地下一動不動的禿頂大漢,又指了指另一邊的削瘦中年李姓男子。

見到大師伯如此神功,那范存義在他手中,就像一隻小雞一般,她此時忽然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只覺得這些躺在地上的人挺可憐的,任由自己挑來挑去,卻毫無反抗之力。

蕭月生一甩手,一道綠光驀然閃動,若非地上之人眼睛不眨一下,陽光又極是明媚,很難發覺這閃過的綠光。

那李姓負劍中年男子正要說兩句軟話,先保住性命,再圖報仇,話未出口,便覺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濤巨浪,驀然撲至,心思尚來不及轉動,已失去意識,俯身跌倒地上,將站在他身邊的宋青雅嚇了一跳。

「李兄弟!」

身邊趴著之人忙搖了搖他,見沒有動靜,伸手費力的將他扶起,卻見他也是目光渙散,仔細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紅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點的硃砂。

探了探鼻息,轉頭怒盯著蕭月生,殺機森森,陰沉的喝問:「是你殺了他?!」

「宜君,青雅,回來吧!」蕭月生似是未聞他的喝問,招了招手,讓驚呆了的兩女回來。

兩女默默走回大師伯的身邊,身體卻有些發冷,也不敢再與大師伯說話。

轉眼之間,兩個人便已喪生於大師兄之手,無聲無息,張宜君宋青雅她們讚歎驚異之餘,也有些隱隱的畏懼,如此武功,對手毫無反抗之力,生殺予奪於一念之間,無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殺了他?!」那人面目陰鷙,嘴唇單薄,見蕭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聲喝問,緩緩站起身來,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顯然功力已有幾分恢複。

蕭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抬起左手,食指與無名指間夾著一枚松針。

他手腕翻動,輕輕一甩,淡淡說道:「閉嘴!」

緩緩抽劍的手頓住,靜止不動,隨即,「砰」的一聲,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後仰天倒地,結結實實的跌落,再不動彈。

在場的所有人,終於明白,剛才的兩個人是如何死的,剛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多。

一枚松針,五丈遠處,取人性命於無形,如此武功,駭人聽聞,而蕭月生那視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們遍體生寒,悚悚生畏。

「聽說,你是霹靂堂范希聖的兒子?」

蕭月生對其餘人望都不望一眼,當他們不存在般,輕輕一拂袖,低頭問狗啃屎般躺在地上的范存義。

范存義只覺身體一松,麻木的感覺頓時消散,但全身仍沒有半分力氣,努力的翻過身來,仰躺著面對蕭月生,恨恨道:「不錯!我爹正是霹靂堂的堂主,……若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便不與你計較,恩怨一筆鉤銷,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水雲派就等著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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