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29章 藥效

殷梨亭出去找了兩塊木板,將莫聲谷的整個左手夾在木板中,小心的纏起來,這隻左手估計得有一段兒時日不能劇烈動彈,傷筋動骨一百日。

「呵呵……」殷梨亭幫他包紮完,看著他裹著棕子一般的左手,不由呵呵笑了兩聲。

見莫聲谷的眼睛瞪過來,殷梨亭不由搖頭笑道:「七弟這回可別想與林女俠切磋劍法了!」

莫聲谷也頓然省悟,不由大悔,懊惱的嘆道:「還是四哥說得是,我真的太魯莽,該弄斷六哥手指的!」

殷梨亭向放在桌上,被木板夾住的手比了比,做勢欲打,惹得眾人一片笑。

「六哥,明日你向林女俠討教一番吧,讓咱們開開眼!」莫聲谷殷殷的望向殷梨亭。

殷梨亭搖頭:「這等以大欺小之事我可做不來!」

「以大欺小?……莫非六哥見過這三人長得什麼模樣?」莫聲谷臉上帶著猶疑與好奇。

殷梨亭點頭:「嗯,她們長得很美,也就雙十年華,……看不清她們的面容,是那對耳墜的緣故。」

隨即他將李若雲三人戴著的玉耳璫說出,聽得宋遠橋他們驚異不已,沒想到世間還有這般奇異的事物。

「既如此,便讓青書試試吧,這篇心法,確實神妙,想必劍法也差不到哪裡去!」俞蓮舟開口道,仍舊冷著臉,即使是親如兄弟,他們也甚少見到他露出笑臉。

「嗯——?」談笑甚歡的莫聲谷忽然哼了一聲,蹙了蹙粗粗的眉毛。

見眾人望向自己,莫聲谷苦笑:「好像藥效發作了。」

他感覺似有兩隻螞蟻正在輕輕啃著自己的手指,下嘴輕柔,又麻又癢,感覺殊為怪異。

眾人的眼中露出喜色,看來這葯果然不尋常啊,此時莫聲谷的模樣,擠眉弄眼,說不出的古怪。

「啊,好癢!好癢!」莫聲谷忽然跳了起來,咬牙切齒,似是在忍受著難忍的折磨。

「七弟,怎麼了?!」殷梨亭忙問,望向莫聲谷左手。

「癢,太癢了!」莫聲谷強忍癢意的坐下,頸部青筋賁起,咬牙切齒,極為痛苦狀。

他尚存幾分理智,只是右手用力的抓著桌沿,已陷入桃木之中,左手放在桌上,不敢去動彈。

他們想起蕭月生信上所言,「藥效產生之時,奇癢無比,難以忍受,須得有人壓制」。

俞蓮舟與張松溪分別起身,按住莫聲谷雙臂。

莫聲谷被兩位師兄按住,反而鬆了口氣,放心的用力掙扎,宣洩著難耐的奇癢。

俞蓮舟與張松溪二人的武功遠勝於他,縱使他受奇癢所激,爆發出遠逾平常的內力,仍脫不出兩人的手掌,四隻手掌如同鐵鑄,紋絲不動。

殷梨亭則在打量著七弟的左手,難以相信,小小的一個手指,竟能將七弟折磨成這個模樣,剛才他折斷自己手指,卻還是面不改色的。

宋遠橋拿過桌上的幾張素箋,重新讀了一遍,想看看再有無遺漏的,免得出了什麼差錯,如此看來,這個水雲玉液藥性是極猛的。

折騰了約有一個時辰,莫聲谷頭上白氣蒸騰,大汗淋漓,內力一直運極致,早已力竭,好在,奇癢的感覺也漸漸消散。

俞蓮舟與張松溪鬆開手,放開他的雙臂,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殷梨亭關切的問道:「七弟,怎麼樣了?」

「呼……呼……,死不了!」莫聲谷呼呼喘著粗氣,勉強笑了笑,感覺自己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

「真的這般厲害?!」殷梨亭一臉好奇。

「生不如死!」莫聲谷微微搖頭,努力調息體內醇厚的真氣,望向宋遠橋手上的白玉瓶,臉上閃過心有餘悸之色。

「看看手指要不要緊吧。」張松溪提議將左手解開看看,看看是否有什麼變化,以防萬一葯不對症。

殷梨亭幫他解開,看了看他的手指,笑道:「竟不紅不腫,也是異數,看來藥效頗佳!」

「要命,好像又來了!」莫聲谷苦澀的搖頭,望向自己的左手,剛才的滋味,真是恨不得將手指垛去。

剛喘了口氣的俞蓮舟兩人再次按住他雙臂,不容他動彈,很快,奇癢之感再次襲至,莫聲谷再次生不如死一遭。

如此反覆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弱,終於平息下來,莫聲谷已是癱軟無力,幾乎坐不直身子,而最後一次,卻是宋遠橋與殷梨亭換下俞蓮舟與張松溪,他們二人也已力竭。

此時天色已黑,莫聲谷竟是受了整整半天的罪,令這個軒昂的漢子變得萎靡不振,宛如腹瀉一天的模樣。

「還是不紅不腫,看來此葯真的不錯!」殷梨亭低頭打量了幾眼七弟的手指,又望向桌上的白玉瓶。

莫聲谷無奈的苦笑一聲,軟軟的抬起左手,翻來轉去,看了又看,這小小的一片傷,竟能奇癢如此,三哥的傷更重,若是上藥,其癢怕是厲害數倍,豈能受得住?

想到此處,不由大感煩惱的撓了撓頭。

「小心!」宋遠橋忙喝道,卻已晚了,莫聲谷的左手撓到頭上,忘了手指的傷勢。

恰逢其餘人正跟殷梨亭一樣,在打量桌上的白玉瓶,唯有宋遠橋抬頭,見到了莫聲谷的忘情動作,隔著俞蓮舟,卻已阻止不及。

莫聲谷左臂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

眾人有些緊張,若是碰到斷指,那可得重新正骨,會是疼痛異常。

「呵呵……」莫聲谷笑出聲來,帶了幾分憨氣,笑望著幾位師兄,不待他們發問,便笑道:「好像不要緊了!」

眾人驚訝不已,莫聲谷在他們的目光中,動了動左手無名指,屈伸自如,最後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沒全好,還有點兒不自如。」

宋遠橋他們不理他的搞怪,目光緊盯在桌上的白玉瓶上,無人說話,臉上激動之情,難以名狀。

他們尋了十幾年,今日終於得見如此神奇靈藥,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失望與痛苦,此時盡湧上心頭。

「唉——!……大伙兒先回去,明天再說罷!」俞蓮舟忽然開口,淡淡說道。

眾人怔了一怔,但俞蓮舟一向行事方正,處事精練,極具德望,知其必有道理,不由望向張松溪。

「是啊,明日再說不遲,事關三哥傷勢,切不可操切行事!」張松溪隨聲附和,點了點頭。

水雲玉液被宋遠橋收起,蕭月生的信,也被小心的收起來,上面所附的那篇心法,委實非同小可,需得小心,其餘人紛紛離開。

俞蓮舟行事穩重,總覺得此事太過離奇,難道世上真有這般靈藥,能讓人的斷骨幾個時辰便能接上?

他感覺太過匪夷所思,未免不妥,便讓幾位師弟回去,讓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第二人清晨起來,晚天的事情彷彿做了一場夢,有一種不真實之感,他們便紛紛到了大師兄的屋中,看看那瓶水雲玉液是否真的存在。

「七弟,傷勢如何了?!」莫聲谷早已過來,眾人進得屋來,皆是開口便問。

莫聲谷握了握拳,又鬆開,顯示出手指的無恙,讓他們鬆了口氣,最怕一覺醒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宋遠橋坐在正坐,拿出白玉瓶,道:「昨晚我向恩師請教了那篇心法,他老人家也盛讚這篇心法的玄妙,主張試一試水雲玉液的功效,與其讓三弟生不如死,不如搏一搏。」

「大哥,就先讓三哥試一隻胳膊,過一陣子,看看再說,如何?」張松溪撫須說道。

「嗯,不錯,這樣最是穩妥不過!」宋遠橋點頭,然後走身,收起白玉瓶:「這便給三弟試試吧!」

說罷,邁步出屋,腳步急切,頗有幾分迫不及待,一反他的四平八穩,眾人跟在身後。

……

清晨,李若雲同門三人僅在小院里活動了一番筋骨,然後練了一套掌法,懶懶的回到屋裡,又爬回了榻上。

林曉晴與蕭疏影各住於小院的另兩間屋子,此時也跑到李若雲屋中,擠到她的榻上。

雖然是夏天,但此處位置極高,清晨頗有幾分涼意,蓋一層薄衾恰到好處。

幾人曲腿而坐,腿碰著腿,修長的大腿被薄薄的衾被遮在,她們白皙如玉的手中拿著一卷書,懶懶的沒有精神,或瞄書兩眼,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玉璫睡覺時被摘下,她們提不起精神,尚未戴上,三張玉臉宛如出水芙蓉,嬌嫩細膩,又如明珠玉露,光彩照人,攝人心魄。

夏日的太陽也勤快得很,早早的就照亮了天地,小軒窗被推開,以便讓清新的空氣透進來。

一束明亮的陽光射在榻前,屋裡柔和而明亮,吆喝聲若有若無的傳來,是武當弟子在練功的聲音,充盈著勃勃生氣。

「師姐,這個時候,大師兄定是仍在睡懶覺!」林曉晴放下手上的書,慵懶的嘆道。

「嗯。」李若雲也放下了書,點點頭,黛眉間也帶著幾分悵然之色。

前幾日,一直忙著趕路,旁邊有貝錦儀她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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