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233章 終見

溫暖如春,幽香盈室的松木屋中,夜明珠散發出乳白柔和的光芒,段紫煙秦思瑩師姐妹與歐陽玉珠說笑,一身雪白中衣,面龐如白玉的張清雲正盤膝而坐,微闔雙目。

秦思瑩雖然將櫻唇湊到歐陽玉珠的耳朵邊上,聲音如蚊,卻無法逃脫張清雲明察秋毫的聽力,她清冷的玉臉微微一變,入鬢的修長細眉輕輕一挑。

在一旁暗自擔心的段紫煙不由心頭一跳,素手在月白錦被下輕拽了拽師妹的衣角,示意正探身與歐陽玉珠竊竊私語的秦思瑩,勿再妄言,免得惹惱了師父。

自從離開觀瀾山莊,她們的師父便有了一個忌諱,便是不能提起蕭月生與觀瀾山莊,不但如此,即使是那個蕭字也是不能提的,否則,師父便會心情大壞,會發脾氣。

秦思瑩在說話時,也是一直瞄著自己師父如玉般的臉龐,對她神情的變化極為敏感,乍一見到師父的修眉微動,忙收嘴住口,收回探前的嬌軀,老老實實的坐直,拉了拉月白錦被,蓋到自己併攏側坐的玉腿上,嬌美的臉龐帶著微笑望向歐陽玉珠,一隻明眸俏皮的眨了眨。

秦思瑩看似嬌憨無心機,但身為清微劍派的二弟子,即使原本是白紙一片,經過尋常人不及的閱歷與識見,又豈能無知無覺,觀瀾山莊有一條規矩就是凡進庄之人,但請對外人保密。

能進入觀瀾山莊之人,皆非凡夫俗子,皆是一言九鼎之人,自是不會將觀瀾山莊這幾個字說與外人聽,故世人知曉者甚罕,秦思瑩能告訴歐陽玉珠蕭這個姓,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張清雲的雙眸緩緩睜開,那盈盈雙眸之中似是蘊著清亮的霞光,令人觀之目眩,歐陽玉珠頓覺自己的眼睛發酸,似是直視正午的陽光一般難受,忙轉開雙目。

「嘻嘻……,師父,明天咱們就到臨安了,到了那裡,到底是住哪兒呀?」秦思瑩笑嘻嘻的扭了扭窈窕曼妙的嬌軀,被師父清亮的目光掃了一下,她能感覺到師父目光中的嗔怒,忙嬉皮笑臉的化解。

「住大街上!」張清雲沒好氣的回答,又輕輕掃了她一眼,目光清冷,聲音亦如是,雖是淡淡的一句話,卻頗為懾人,吐字如冰珠,令擦著雙眸的歐陽玉珠心頭一跳,動作不由的一頓。

「嘻嘻……,師父,您說,那本葵花寶典真的那麼厲害?」秦思瑩笑嘻嘻的問,窈窕的嬌軀扭動,玉腿挪了挪,越發靠近張清雲,伸出玉手,去拉師父的衣袖,撒嬌服軟的嬌態煞是動人。

張清雲對幾位弟子視若已出,不輸於親生兒女,見到秦思瑩的撒嬌,也不忍再責備,剜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嗯,應該不會空穴來風。」

「不曉得這個葵花寶典是怎麼個厲害法,還真想見識一番呢!」秦思瑩伸手接過師父放下來的雪瓷茶盞,嬌聲說道。

「不看也罷!有那精力,不如好好練功!」張清雲說話的語氣已漸漸平和。

兩隻修長的玉腿併攏側坐的段紫煙見到師妹賣乖討巧,不由微一抿嘴,雪白細膩的嘴角泛出一絲褶皺,極是動人。

乳白的柔光中,段紫煙黑髮柔順光澤,面如桃花,嫵媚無倫,優雅的放下雪瓷茶盞,微笑著對秦思瑩說道:「對那些略通武功之人,武功秘笈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但這葵花寶典所載究竟是何武功,尚未為可知,……況且,即使是絕頂的武功秘笈,怕是也比不上咱們所學的武功!……師妹,寫下葵花寶典之人的武功若強過師父,又豈能默默無聞?!」

張清雲如同白玉雕成的面龐微露一絲笑意,對於大弟子所言,頗為讚許,向段紫煙送去一道柔和的目光,點了點頭。

秦思瑩頓時一撇小嘴,搖了搖頭:「那可說不準!師姐,誰說武功高的就大名鼎鼎?那……」

「好好,你說的有理,武林之大,卧虎藏龍,確實有些高人甘做隱士,……你快把茶喝了吧,就要涼了!」段紫煙突兀的將師妹的話打斷,笑著指了指秦思瑩身側的茶盞,示意她別只顧著說話,白白浪費了她煮的清茶。

秦思瑩窒了一窒,忽然大呼了口氣,向師姐投過一道感激的秋波。

虧得段紫煙機警,一聽師妹的話頭,便感覺不妙,出口打斷她的話,否則,以秦思瑩的口快於腦的性子,一定會惹師父生氣。

秦思瑩辯駁師姐之言,想舉的例子,自是蕭月生,他的武功通神,在武林中卻寂寂無名,知者寥寥。

秦思瑩知道,若真衝到嘴邊的話說出來,以師父之敏感,免不了又是一番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天色不早了,睡覺吧!」張清雲本是已柔和放鬆的玉臉此時已經清冷了下來,語氣淡淡的吩咐道。

雖說段紫煙冰雪聰明,但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境,還差著遠,她能猜到師妹欲要說的話,張清雲豈能猜不到?!

雖然耳邊沒有響起蕭這個字,但腦海中卻泛起了那張笑意宴宴的面龐,實在可惡得緊,心中驀的升起一股怒氣,直衝腦門,莫名其妙,根本不由自己的控制。

張清雲此時武學境界極高,又自小修道,心志已是堅實無比,早已發覺自己的不妥,自己著實有些過於敏感了,但卻不由自主,身不由已。

一想到他,一聽到他的名字,便莫名其妙的生怒,即使自己努力去想他的優點,仍舊無法熄滅這股怒氣,著實莫名其妙。

歐陽玉珠在一旁看著也有些莫名其妙,她雖不敢稱自己聰明絕頂,卻敢說自己並不笨。

但坐在這裡,她忽然覺得自己其笨無比,根本無法弄明白她們的心緒變化,好像也聽不明白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雲里霧裡的,但隱隱覺得,她們似在避諱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能讓身為北清微的清微劍派掌門,這位絕頂高手避諱如斯呢?她心中的好奇越發強烈起來。

四女並排躺在松木榻上,鑽在溫暖柔軟的錦被下,烏黑髮亮的秀髮鋪滿枕上,歐陽玉珠睡在最裡頭,睡在木榻最外面的,自然是輩份最小的秦思瑩,這是規矩,即使段紫煙寵著她,也不能例外。

秦思瑩與躺在自己身邊的師姐玉臉相對,以盈盈的目光說話,夜明珠並未拿下,屋內仍舊被柔和的光芒充盈,乳白的珠光給人以溫馨之感,極易令人睡著。

但她們能夠聽到師父並未睡著,輾轉反側,她們倒先睡著了。

第二日,張清雲師徒三人與滄瀾派的人一起離開,結伴而行,直奔臨安城而去。

一路之上,歐陽玉明鬱鬱寡歡,目光憂鬱,偶爾望向秦思瑩的眼神,卻迸發著熱烈的感情,但秦思瑩卻嬌憨依舊,縱情與師姐或師父說說笑笑,絲毫沒有感受到背後的熱烈的眼神,令知情者歐陽有思與齊祖平暗暗嘆息。

秦思瑩與段紫煙如此絕色,在武林中行走,受青年俊傑們瘋狂追逐,自是想當然之事,但她們兩位絕株在萬叢綠中走,片葉不沾身,毫不動心。

實因她們深受其師張清雲所影響,雖沒有追隨師父出家為道,卻以道家弟子自我要求,男女私情,並不多加考慮。

到了傍晚,臨安城在望,夕陽西下,晚霞令西方的天空彷彿飄著片片彩綺,艷麗無比。

在晚霞之中,一行人踏入了臨安城。

宋朝的夜晚並沒有宵禁,晚上反而是市民們的歡樂時光,夜市的繁榮反而更勝白晝。

夕陽已墜下半輪,天地間已有幾分昏暗,幾人牽著駿馬,緩步穿過人流穿梭的城門,繁華之氣撲面而至。

張清雲師徒三人已非第一次來,對此並無太大的感觸,歐陽有思他們卻是第一次踏入臨安城,古都金陵(建康)雖已繁華無比,比之行在臨安,卻相差極大,他們頗有幾分鄉下人進城之感。

直通北城門的這條大街上,客棧酒樓林立,鱗次櫛比,夕陽之下,一面面旌旗迎風招展,沐浴在夕陽的餘輝中,略帶幾分蒼茫。

幾人正牽著馬,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停的抬頭仰視,想在林立的客棧中挑選一處。

「呵呵……,張道長,好久不見!」一聲清朗的呵呵長笑聲驀然響起,穿透了周圍的喧鬧嘈雜,緩緩貫入他們耳中,宛如人就在耳邊,聲音清朗如玉,聞聽之人頓時心頭一清,如飲清泉。

幾人拉住韁繩駐足,回頭向聲音傳來處望去,卻見一男一女正站於人來人往的大街正中,笑意宴宴的望著他們幾人,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宛如鶴立雞群,一眼即能辨出。

那男子一身雪白貂裘,相貌普通,身材中等,兩撇黑亮的八字鬍雖帶著幾分瀟洒,但臨安城內的人,富貴之人數不勝數,他一身裘衣,站在人群中,仍舊極難使人令眼相看。

他身旁相伴的女子,亦是身著雪白無暇的貂裘,披著月白披風,更映得面龐皎皎如月,雲鬢如霧似墨,碧玉步搖微顫,其風華絕代,溫婉端莊,周圍的天地間即使充滿著夕陽的金光,在其絕美的容顏之下,亦是黯然失色。

大街上的來來往往之人,其目光彷彿鐵屑遇到了磁石,不由自主的聚注於那風華絕代的女子身上。

歐陽有思轉頭望望身邊的張清雲她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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