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225章 補天

竹廬內的香氣陡然濃郁起來,香氣彷彿由原來的裊裊飄散變成了沸水在蒸騰著熱氣,不復剛才的淡淡幽香,偎在丈夫溫暖懷中極舒服的小玉忙道:「公子,補天丹要出爐了!」

「嗯,差不多了。」蕭月生點點頭,大手帶著淡淡香氣的大手向前一伸,玲瓏精緻的玄鐵丹爐頓時緩緩升起,如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下方托著,離地一尺,悠悠飄至蕭月生面前,緩緩落地。

蕭月生的大手又忙放回了小玉的羅衫里,重新找上柔滑與彈性的美妙觸感。

此爐雖然玲瓏精緻,小巧可愛,卻是重逾百斤,不啻於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隨著丹爐的靠近,熾熱的氣息頓時撲天蓋地的湧來,小玉鬢上玉簪陡然一亮,清流湧出,頓時渾身一陣清涼。

怪不得屋裡這麼暖和,原來是因為丹爐之故,小玉有些恍然,至於為何丹爐的熾熱只有在這麼近的距離才能感受得到,她不猜便知是公子爺施展的手段。

此時香氣越發濃郁,小玉只覺身體內憑空生出一股力量,不停在體內流竄,不循經脈而行,似是漫無目標,忽左忽右,胡亂竄動,宛如荒野的流寇。

烏雲般鬢髮上的鎮神簪再次閃亮,清流涌至,宛如沸水遇雪,一觸即融,將這股怪異之力消融,體內的真氣竟有盈盈若溢之感。

已陪丈夫煉過多次丹的小玉知道,這是丹力外溢,說明丹已成形,馬上便將開爐。

「大哥,你真的要送給皇家補天丹嗎?」小玉明眸射出的目光宛如兩泓清泉,她嬌軀扭轉,望向身後抱著自己的蕭月生,柔美的面容帶著幾分嬌嗔,卻是埋怨他的大手不老實。

蕭月生緩緩點頭,無奈的笑了笑:「嗯,沒辦法,盛情難卻啊——,……就算是還他一個人情了。」

他這次回到臨安城,先去大內皇宮見了理宗。

畢竟傳詣使每天都守在王府與臨湖居,每天皆帶著大量賞賜而來,家裡的御用貢品可用佔滿兩間屋子,精美絕倫的綾羅綢緞都能開個布莊了,如此重複,已逾月余。

凡事適可而止,不可過度,這種輕重火候與分寸,蕭月生把握拿捏起來極是得心應手。

理宗對他的飄然而至喜出望外,等了一個多月,他幾乎已經絕望,還以為子虛先生從此不再入宮相見了呢。

這一個月來,理宗每日去慈福宮早省時,楊太后總在他耳邊念叨,說一定要見見那位子虛先生,這樣的活神仙不能不見。

此話一日一遍,彷彿佛經的早課,從不停輟,三十多日,日日如此,令理宗頭疼之極。

雖然理宗的生母是全太后,但楊太后於他,卻有再造之恩,他一尋常宗室子弟,離著皇位十萬八千里,沒有楊太后當初的支持,便沒有今日的理宗,故論及孝道,他對楊太后更甚於生母全太后。

現如今見到了子虛先生,他自是忙不迭的要去通知楊太后一聲,心下慶幸,自此耳根終於得以清凈清凈了,祖先保佑!

楊太后見到蕭月生,滿是慈祥的微笑,先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接著便不再說話,只是細細的打量著蕭月生,即使蕭月生的心境修為,也被她看得發毛,感覺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蕭月生與理宗說話,也沒甚麼君臣的嚴謹,與理宗平坐於垂拱殿的丹墀御階下,侃侃而談,多是些地方風情與野外風趣,這恰是理宗所無法親身體會,難以企及之處,身為帝王之尊,並非可以隨心所欲。

楊太后也不多說,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的談笑風生。

到了最後,蕭月生向殿內的窗戶望了望,天色不早,想要告辭離開時,楊太后終於再次說話。

她所說的是當今皇子趙禥,子虛先生是活神仙,神通廣大,求他幫幫她的皇孫。

理宗本有兩子,但均已夭折,自此再無所出,後便立了榮王之子為皇子,改名為趙禥。

只是趙禥卻是先天不足,其母黃氏本是陪嫁侍女,後被榮王趙與芮看中,有了趙禥,但黃氏自覺地位低下,生出孩子亦只是受苦,與其如此,不如無生,一時鑽了牛角尖,昏頭之下,服藥墮胎。

趙禥命大,卻仍舊活了下來,順利出生,卻難逃先天不足之症,體質孱弱,七歲方能開口說話,腦袋也不甚靈光銳利,雖算不上愚笨,卻也低於平常人。

這一直是以天下為本的楊太后的心病,須知天子一身關係江山社稷,以趙禥的能力,實是不堪大任。

但宗室之中,數他的血緣最與理宗相近,又不能棄之,見識到了蕭月生所扮的子虛先生的神奇,楊太后心中頓生出一絲希望來,宛如溺水之人,即使眼前是一根稻草,也要緊緊抓住,故她每日都要催促理宗尋找子虛先生。

聽到楊太后的話,蕭月生頓時面泛難色。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純粹是後世商場上形成的習慣,倒不是真的困難,遇到別人的求助,他自然的擺出這幅表情,通過其困難,來襯托其付出的辛苦罷了。

見蕭月生如此神色,楊太后與理宗的心底頓時一沉,他們找了無數高人,失望了太多次,變得有些敏感脆弱了。

「也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只是……」蕭月生故做為難的沉吟,登時將兩人沉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只是什麼?」理宗丹鳳雙目陡然發亮,精芒閃爍,顯示出了一身不俗的內功,他的心法修鍊極勤,內功進境極快。

蕭月生回視楊太后急切的目光,微微苦笑:「只是代價不少,……山人曾想煉一爐丹藥,名曰補天丹,便是專補先天之不足,只是所需原料甚奇,所耗心血也實在太大,一直猶豫難決,……不過,今日既是太后玉口已開,山人也只好勉力一試了!……至於成不成,卻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聞聽此言,理宗與楊太后不由大喜過望,他們對眼前這位子虛先生的本領充滿信心,既然他這般說,事情便是大有可為!

「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吩咐,朕……朕定全力支持先生!」理宗目光灼灼,嘴唇微顫,坐得筆直的身體微微扭動,幾乎坐不住錦墩,心中實在興奮難抑。

楊太后歷經風霜,一顆心如深山枯井,早已寵辱不驚,聽到蕭月生的話,卻也砰砰的跳個不停,坐立難安。

看到他們這般激動,蕭月生微微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宰他們太狠。

不過,他的行事並不會因心軟而改變,皇宮大內的奇葯異珍,放在大內的葯庫中暴殄天物,實不如落在自己手中,可發揮更大的效用,他以如此想法驅動自己的行為,自是大口一張,令御葯院的掌院葉青蝶肉疼不已。

再算上次,蕭月生幾乎已將大內葯庫的珍葯取走十之五六,皆在須彌空間中存放,煉丹用去的甚少。

而他煉丹純是看心情,心血來潮了,便開始煉,沒有心情,自不會煉,有時一年也不會動一下丹爐,有時,則沉浸於煉丹中,數月沉迷。

那些奇珍之葯就在須彌空間里放著罷,留待後用,反正須彌空間內沒有時間的流逝。

婉辭了楊太后的賞賜,敷衍著她的殷殷囑託,答應常來宮中走動,蕭月生離開了皇宮大內,在臨湖居打了個照面,看看謝曉蘭她們準備得如何,對於宴客的準備,他只是看了幾眼,卻不插手干涉,有蕭傳香的運籌,有臨安四花的幫忙,已是足夠。

與楊若男鬥了幾句嘴,玩鬧了一番,蕭月生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觀瀾山莊,攜著小玉,來到了黃山之巔,住進幾年前便建好的竹廬,一邊煉丹,一邊享起清靜來。

有麗兒菲兒這幾隻異鳥,清秘閣的重要消息可暢通無阻的傳至小玉手中,雖不及在山莊方便,卻也不甚耽誤。

「砰」的一響,幽黑的玄鐵忽然一跳,似是裡面關著一隻動物,在爐中歡快的跳動,但玄鐵爐極重,根本無法被移動,屋內的香氣卻忽然變淡。

滿屋的香氣變淡的速度極快,盞眼之間,竟已淡至無味,只余附於周圍竹製牆壁與木質傢具上的香味淡而不散。

「要出爐了!」小玉輕呼一聲,她曉得這是丹成的最後一步——斂氣,越是神奇之丹,這最後一步,香氣收斂得越發厲害,尋常丹藥,則根本沒有這一步。

「啪啪」如炒豆聲,跳動的丹爐驀然安靜。

蕭月生左手忽然出現一隻白玉碗,光潔溫潤,並無花紋等修飾,僅憑白玉,便已是令人目眩。

白玉碗晶瑩剔透,彷彿冰雕,大小與尋常的陶碗相差彷彿,一碗足可盛下半斤烈酒。

「成了!」蕭月生呵呵一笑,左手放下玉碗,右手向玄鐵丹爐虛虛一招。

渾圓如巴掌大小的爐蓋緩緩升起,隨即小拇指大小的墨綠丹丸宛如一串珍珠般自丹爐中慢慢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落至小玉嬌軀左側的白玉碗中,彷彿螺陀般滴溜溜轉個不停。

約有三十幾粒墨綠丹丸在白玉碗中轉動碰撞,卻並未跳出碗外,它們大小一般無二,形狀渾圓,猶如墨綠的珍珠,光澤隱而不發,透著神秘,清清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凝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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