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216章 池邊

傅萬里自是不知,雖有葉重的掩飾,他的恨意仍被蕭傳香所察,不知不覺中,他已被觀瀾山莊的情報網盯上了,加之武陵派,皆在觀察之列。

「這個葉重真的是楓葉劍派的掌門?」關盼盼輕輕抿了一口清夢酒,螓首微轉,問向迎風舒展的蕭傳香。

「嗯,正是他!」蕭傳香點頭,放下了兩隻玉臂,轉過身來,抿嘴微笑:「雪晴姐是不是感覺聞名不如見面啊?」

「是見面不如聞名罷!」崔雪語輕哼了一聲,瓊鼻微翹,顯得甚是不滿,好像葉重破壞了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雪語姐可不能因為他態度太過恭敬而輕視他!」蕭傳香一眼便看穿了崔雪語的心思,開口點破。

「哼哼,身為一派掌門,應該不論見到什麼人,都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可他呢,……唉——!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崔雪語檀口如吐珠,語速極快,卻又極為清晰,呼吸亦有幾分急促,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動起來。

沈三姐、顧冷琴與關盼盼三女皆微笑的望著她,皎潔的玉容上神色古怪。

見蕭傳香盈盈的目光中透出好奇,沈三姐輕聲道:「雪語的弟弟拜在楓葉劍派。」

蕭傳香恍然,捂嘴輕輕一笑,對憤憤望過來的崔雪語道:「雪語姐可曾見過天雷神爪孫少爺?」

崔雪語搖頭,對於天雷神爪的大名,她自是如雷貫耳,卻未得一見。

天雷神爪比之楓葉劍派的掌門,又高了一層,可稱得上是宇內絕頂高手,縱橫無敵,威風蓋世,黑道中人,聽到天雷神爪之名,聞風喪膽,皆是望風而逃,無人敢掠其鋒銳。

「天雷神爪孫子明見到我家莊主,比葉掌門還要恭敬,你若見到那般情形,還不得失望死?!」蕭傳香笑吟吟的說道,語氣中略帶著調侃之意。

「那不一樣!……天雷神爪孫子明不是姐夫的徒弟嘛?!」崔雪語飛快的回答,對於這個秘聞,她是謝曉蘭的好姐妹,自然是知道的。

「怎麼不一樣?!……葉掌門也算得上是我家小星夫人的記名弟子。」

蕭傳香仍舊是笑吟吟的神情,卻吐出了一段武林中人甚少得知的秘辛,這段秘辛,自從葉重進過一次觀瀾山莊,庄內便無人不知了,既不是什麼保密的消息,她也順便吐露出來,以撫慰崔雪語。

崔雪語頓時眉開眼笑,忙點頭笑道:「哦——?真的?……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那麼恭敬呢,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吶!」

沈三姐顧冷琴與關盼盼三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對於她愛憎分明,裝不住話的性子,也無奈的很,但卻很討人喜歡。

「雪語姐,你想,我家莊主與幾位夫人的眼光多高啊——?……葉重葉掌門能入小星夫人的法眼,足可見他的不凡了!」蕭傳香大喝一口清夢酒,潤了潤有些乾渴的喉嚨,接著畢其功於一役,捧了一下葉重,讓崔雪語笑得更加燦爛。

「咯咯……,看來,讓綠痕拜在楓葉劍派,算是做對了!」崔雪語大吁了口氣,拍了拍高聳的胸脯,不禁興高采烈,咯咯嬌笑起來,如銀鈴在空中搖蕩,清脆悅耳,沁人心脾。

「唉——!沒意思!……我們還是回去吧!」關盼盼明眸無神的注視著這萬千的燈火,更覺得心中寂寞難抑,一切皆無顏色,天地無光,沒什麼意思。

……

望著燈火通明、渙然一新的靈鷲宮大殿,楊若男雪白晶瑩的玉掌輕拍,忍不住的嬌聲讚歎。

四周年代久遠的角燭依舊明亮,雖然桌椅仍是原來的殘破之軀,刀劍留下的傷痕縱橫交錯,但有幔幃與流蘇等物相飾,加之一些繡花與書畫相佐,整個靈鷲宮頓時變得莊重典雅,大氣而不失女子的柔和。

大殿呈現出的氣勢之雍容不下於皇宮大內,但比之皇宮大內,卻又多了幾分清靈之氣,雍容與典雅揉於一處,完美的結合,即使是謝曉蘭與郭芙,也忍不住要稱讚自己幾句。

自然,那些裝飾之物,其中也居功甚偉,只是惜乎孫子明沒在眼前,否則定要被誇得眉開眼笑。

在亮如白晝的燈火中,三女伸直了嬌軀,小手捶了捶柳腰,擦了擦額頭的香汗,倚著桌椅,盡情欣賞勞動成果。

此時,一身寶藍長衫的蕭月生,悄然無息的自後山中踏進來,被她們好一通沒好氣的亂瞪。

「乾爹,去後山幹嘛,是不是想偷懶啊?」楊若男嬌哼了一聲,斜睨著緩緩踱步飄然而至的乾爹,頗無做女兒的自覺。

「小丫頭,凈胡說!」蕭月生笑罵了一句,負手轉了轉頸項,觀瞧著布置一新的大廳,讚賞的點了點頭,笑道:「兩位夫人的品味不錯,挺像樣子!」

一邊說著,來到了她們身前,手上乍然出現了四隻白玉杯,放到身邊的方桌上,桌上刀劍之痕宛然在目。

另一隻手出現了一隻碧綠玉壺,蕭月生單手執壺,穩穩的將桌上的四隻白玉杯斟滿,分別一一端給三女。

「來,為了靈鷲宮,咱們干一杯!」蕭月生笑著端起了白玉杯,雖然杯中之物是淡如清水的清蓮釀,不甚合他的口味。

被他這般稱讚,三女頓然心喜,帶著掩不住的嫣然笑意,玉手端杯,輕輕一碰,喝下了一大口,忙活了一下午,她們也有些渴了。

經過一個下午的勞動,郭芙與謝曉蘭之間的陌生感蕩然無存。

開始時,郭芙還讓著謝曉蘭一些,畢竟這是布置謝曉蘭的地方,她的地方由她做主。

後來隨著熟悉,兩人便開始有了爭論,郭芙說這塊輕紗幃幔應該放在這裡,而謝曉蘭覺著,那裡應該放一塊兒繡花綢幔,倒是讓一旁看熱鬧的楊若男過了一把做主的癮,她偏向哪邊兒,那邊便得勝。

蕭月生所坐的松木椅椅背缺著一角,看出被利刃所削,雖說松木木質並非堅硬無儔,非是寶劍或寶刀,也無法削得如此平滑。

楊若男也拉過椅子,分別給兩位乾娘,然後再拖一張,推到乾爹身旁,挨著乾爹坐了下來。

「布置得不錯,下次,我再拿一些桌椅過來,就算完成了,可以住人了。」蕭月生對偎過來的楊若男也習以為常,輕晃著玉杯,打量了一下四周,點頭說道。

「大哥……,這些桌椅不必換了。」謝曉蘭晨星般的雙眸緩緩掃過瘡痍遍布的桌椅,放下手中玉杯,搖了搖頭,慢慢的說道,精緻如瓷的玉臉滿是沉重與肅穆。

蕭月生未露驚奇之容,點點頭,手掌輕撫著身側桌上的刀劍之痕,彷彿能夠看到當時的慘烈廝殺。

他輕抿了一口清蓮釀,嘆了口氣:「也好,不換也好,算是做為一個警示吧。」

端著玉杯,邊聽邊想的郭芙與楊若男也明白了謝曉蘭的意思,她想將這些桌椅留著,讓弟子們時刻銘記當初的慘事,以便發奮練功,不再遭受那滅宮之恥。

「咭,曉蘭媽媽還說不想開宮,都想得這麼周到了!」楊若男咭的一聲笑了出來,眼睛彎成月牙,其中波光瀲灧,明亮澄澈。

郭芙也笑著望向謝曉蘭,嬌艷如花的臉上笑意盎然,顯然其中帶著幾分取笑之意。

謝曉蘭嬌嗔的瞪了她們一眼,卻也無話可駁。

依她自己的意願,確實不想開宮建派,太過累人,不如安安穩穩的過平靜的日子,但站在滿是刀劍刻痕的大廳,感受著那種慘烈、悲壯而沉重的氣氛,她驀然發覺,自己實在太過任性了,身為靈鷲宮這一代尊主,只考慮自己過得舒坦,卻不想承擔一點兒責任,豈不愧對這些死去的英雌,愧對死去的先人?!

「乾爹,天已經黑了,咱們去天池那裡玩一會兒吧!」楊若男探頭望了望殿外,天上的明月高懸,顯得格外的皎皎無暇。

謝曉蘭自沉思中醒來,殷殷的望向蕭月生,對於楊若男的這個提議,她很贊成,她也想念天池的美景,自上次離開,再未回去過,不知道建在池邊的那座小木屋是否還在。

四人的身形剛閃現於天池邊,郭芙立刻便被這優美純凈的景色迷住了。

天上的圓月如一隻無暇的冰輪,銀輝遍灑,將周圍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似是籠罩上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幔帳。

溫暖濕潤的氣息,吹面不寒的習習夜風,光可鑒月的平滑池面,波紋不興,將天地間的明月由一變二,天上地下各有一隻玉輪在緩緩的旋轉,揮灑著清冷的月輝。

各種不知名的草蟲的嘰嘰叫聲時高時低,起伏不定,更顯得池邊的靜謐安寧。

楊若男自乾爹的背上依依不捨的跳了下來,踏在厚軟的草地上,輕聲說道:「芙媽媽,這裡美吧?」

她的聲音放得極低極輕,似是生怕吵醒了什麼一般。

郭芙目不暇接的觀賞著周圍朦朧的美景,用力點了點頭,如斯純美之景,確實難得一見。池面倒映月光的照在郭芙臉上,嬌艷無倫的面龐上滿是迷醉。

謝曉蘭提起裙裾,踩著柔軟的草地,向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尚未走到,忽然自木屋躥出兩道黑影,呦呦的清鳴聲響起,卻是兩隻小鹿跑了過來,直奔到謝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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