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202章 望報

乳白的畫肪緩緩開動,傲天幫幫眾自顧不暇,群龍無首之下,人人心中早已膽寒,無人敢再出手攔截蕭月生他們。

明月在天,月華如水,畫肪在湖面上靜靜飄動,漸漸遠離了此起彼伏的慘嚎。

蕭月生站在船頭,敞開雪白的貂裘,露出裡面的藍衫,伸展開雙臂,迎著夜風深吸了幾口氣,只覺西湖之上清涼濕潤的氣息湧入自己的體內,體內燥動的火焰漸漸的被熄滅。

沉浸於月華與湖水的清涼中,半晌,心緒漸漸恢複清明,蕭月生堅冷的臉色漸漸柔和,周圍的空氣亦非剛才的濃稠,他轉過身來,看著獃獃望著自己的諸女,不由笑道:「怎麼了,你們為何不說話?……莫非不認識我了?」

「乾爹——,你下手好狠喲!」楊若男轉頭回望遠處的火把熊熊的小舟,兩隻玉手捂心,絕美的臉上做出怕怕的表情,故做怯怯的嬌柔模樣,聲音嬌嗲,令人聞之身心酥軟。

眾女被她逗笑,「撲哧」出聲,畫肪上沉凝的氣氛頓告破冰,不過,她們想起剛才的情景,仍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望向蕭月生的目光,便有幾分異樣。

在周圍那些人的慘叫聲中,這位未來的姐夫卻神色不變,眉頭動也不一動一下,殺起人來,毫不手軟,宛如修羅。

對面畫肪上的兩名老者額頭洞開,驚愕的眼神漸漸渙散、身倒不甘漸漸倒下的情景,不停的在她們眼前閃現,令她們思之心寒,胸口極不舒服,悶悶欲嘔。

蕭月生淡淡一笑,並不怪她們的婦人之仁。

他的思想與目光異於常人,人的社會與動物自然法則並無異樣,只是多了幾層體面的面紗而已,究其根本,仍舊是弱肉強食,尊崇強者,天道本就不仁。

他殺人於無形的手段無數,但他當時胸中殺機盈盈,屈指送出一道指風,已是極為斂性,若非顧忌身後諸女的承受力,他早就一道劈空掌,將對手轟殺,將殺意痛快淋漓的發泄出來。

若說沈三姐四人被他的狠辣嚇到,則情有可原,畢竟她們並未接觸到武林的殘殺,楊若男則是純粹裝模做樣。

十幾年來,她一直像尾巴一樣跟在乾爹身後,蕭月生時而心血來潮,便攜著她遊歷天下。

遊戲紅塵時,蕭月生偶爾也會管管閑事,數次出手,她都是親眼目睹,只是那時蕭月生並不是直接下殺手,而是使陰險手段,往往是無形中暗算,須得數天之後方能發作,而且死因不明,看起來是一種突發之疾罷了。

「大哥,那個鄭公權死了沒?」謝曉蘭忽然問道,聲音清幽,卻聽不出喜怒,星辰般的明眸定定望著蕭月生。

蕭月生回頭,望了她精緻絕倫的玉臉一眼,點點頭,笑道:「放心罷,為夫做事,可不會留下後患!」

謝曉蘭點了點頭,玉臉微微動了動,卻笑不出來,她雖是殺過人,見過生死,但見到那麼多人在眼前凄厲的慘嚎,卻是平生第一次,受到的衝擊不少。

可雖然心中不舒服,但該做的,她仍舊沒忘記,像這種勢力不少的人物,一旦結仇,則必須擊殺,否則,後患無窮,這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想被別人殺,只能殺別人。

這次西湖夜遊又是掃興而歸,蕭月生見她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是無趣,便提前回臨湖居。

而人事不省的孫百威,則被扔在了畫肪上,任由他進出,算是他的避難所。

……

傲天幫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幫主鄭公權與左右長老命喪黃泉,四大堂下精英弟子損失殆盡,雖無身死者,卻盡失戰力。

那些精英們,非殘即廢,往後的生活堪憂。

這一則消息,以遠超人們的想像的速度傳播開來,尤其涉及到了神秘莫測的臨湖居,更令這條消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令其插上了翅膀,好像一夜之間,整個臨安城皆已知曉。

臨湖居之名,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如雷貫耳,其在西湖上的畫肪已是一道獨特的風景,設計摻入了幾分後世西方的色彩,與中國傳統的理念迥然有異,自是惹人注目。

而臨湖居更是神秘之極,周圍俱被籠罩在樹林中,仍能夠看到別墅,但人們想要靠近那隱隱約約的別墅,卻無法做到,不管怎麼走,總是不能靠近一步,人們猜測,這是一種玄妙的陣法。

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陽光未出。

當孫百威自臨湖居的畫肪中醒來時,感受著周圍典雅溫馨的布置,卻發覺這艘畫肪上竟沒有人。

大感奇怪,他自香榻上坐起,下意識的盤膝調息,驀然發覺,自己所受的內傷竟已經奇蹟般的痊癒了,他大感匪夷所思,昨晚所受內傷之重,他再清楚不過。

自己昨晚易容逛西湖,卻不成想,行蹤竟被人得知,傲天幫眾人已張網以待。

獨戰傲天幫六大高手,雖重創了傲天幫的幫主鄭公權,自己所受內傷更重,後來忙於逃脫他們的追殺,無暇運功調息,最後竟至燈枯油盡之境。

正在絕望不甘之際,忽然看到了一艘乳白色的畫肪,在西湖眾多精美的畫肪中,恍如鶴立雞群,卓然獨立。

臨湖居的畫肪,足以可當庇佑之地,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他便不顧一切的潛入,用最後一點兒力氣爬上了畫肪,再也無力支撐,昏迷過去。

回想之際,腦海中一張面孔漸漸清晰的浮現出來,孫百威隱隱記得,自己好像被腦海中的這個男子救起,然後吞服下一顆丹藥,躺回榻上,再後外,便有些模糊不清,隱隱約約中,凄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想要睜眼看看,但兩眼皮彷彿重千鈞,有心無力,後來隨著聲音的淡去,睡意襲來,終於不省人事。

他下榻踏在柔軟的乳白地毯上,細心打量,周圍薄薄的雪白紗幔四垂,絲滌流蘇微微晃動,乳白的綉墩與茶几,茶几之上茶盞雪白晶瑩,玲瓏精緻。

軒窗前的書案上,古箏玄幽,在軒窗透過的晨光中,微閃光澤,透著滄桑與古樸,軒窗周圍懸掛著字畫,孫百威雖讀書不精,也感覺到這些字幅與山水畫皆非凡品。

站在此處,觀望艙內的布置,孫百威忽然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來,彷彿自己站在這裡,有些玷污了此處的幽雅與溫馨。

他轉回身,破天荒的想要將錦衾摺疊好,忽然發現了枕邊竟有一張紙箋,紙箋之上,是一塊兒長方形碧綠玉佩鎮壓。

玉佩透著溫潤的光澤,其上以山水筆法寥寥幾筆,雕繪出一道背影,一輪圓月。

背影之人寬衣博袖,一手舉杯,仰首望天,衣袂飄拂,似是夜風襲來,給人以月明風清之感。

雖看不到人的面孔,孫百威卻不由自主的感覺此人定是一位飄逸絕倫的瀟洒人物,極似昨夜腦海中之人。

看了幾看玉佩,被玉佩上所刻人物惹起浮想聯翩,半晌之後,方醒過神來,忙拿起玉佩下的紙箋,看箋上留言。

「孫堂主如晤:

龍困淺灘,再所難免,舉手之勞,不必言謝,相見即有緣,特贈玉佩一枚,可去欲伏燥,清心寧神,以助汝修鍊。

臨湖居 蕭觀瀾」

孫百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覺清逸之氣自紙箋上湧出,看著極是舒服,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玉佩拿在手中,清涼溫潤的感覺便自掌心傳至心底,渾身皆暢,他試著運轉內息,這種清涼溫潤更為強烈,彷彿這枚玉佩蘊著內息一般,迅速的與自己葵花寶典的內息相溶,本是極寒的內息已變得溫暖許多。

他大喜,看來果然有效!

葵花寶典的心法極是詭異難測,內力極寒極陰,偏偏隨著入定時間增長,腹下丹田漸漸一片火熱,慾火滔天,直衝腦海,令他心神大亂,不敢繼續修鍊,以免走火入魔。

這一陣子,隨著內力的精深,這種陰極陽生的情形越演越烈,能夠修鍊的時間越來越短,再也無復一日千里的精進。

他想了一個笨辦法,使人拿來一桶冷水,他坐在冷水中入定打坐,調息運功。

結果,不但無效,反而更糟,體外的冰冷,根本無法傳入丹田,反而加劇內息的冰冷,令丹田更加火熱,慾火更盛。

他正在煩惱,沒想到,天降奇寶,竟有如此神奇的玉佩,能夠改變自己的內力,前所未聞。

興奮的將玉佩撫摸觀察,翻轉過來,在玉佩的另一面,看到了「觀瀾」兩個字,驀然間,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用力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大罵自己遲鈍,他此時終於想起了一則密聞。

觀瀾山莊四個字閃現於他的腦海,這枚玉佩,便是傳說中的觀瀾玉佩啊——!

……

自知揚名臨安的蕭月生自是不會再留在王府,便在臨湖居住下。

謝曉蘭的莊重自矜,令蕭月生極是煩惱,偏又心中敬佩,不忍相逼,兩人平常最多拉拉手,甚至親嘴都沒做到。

謝曉蘭出身書香門弟,官宦人家,讀過女訓,雖然對蕭月生的愛滾燙如火,卻不肯在大婚前失身於他。

蕭月生晚上便回到了觀瀾山莊,郭芙的豐滿香軟,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