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181章 傲天

一行人回到了臨湖居。

當眾人落座時,蓮柔與蓮靜兩位郡主仍舊神思不屬,未從驚異中清醒,怔怔然的模樣,令蕭月生心底不住的大笑,尤其是他的讀心術神通偶爾一用,將兩位郡主的心思窺測,更是忍不住想笑。

客廳內被這一群美女變成了旖旎之地,幽香陣陣,彷彿空氣都是香的,襦裙色彩繽紛,款款而動,各具動人之姿,聲音或清脆,或淅瀝,或磁性,蕭月生感覺耳朵比聽音樂還要舒服。

看到兩位郡主目光躲閃,似是不知如何面對自己,蕭月生也識趣得很,待關盼盼上完茶,喝了兩口,便告辭離開。

待蕭月生的身影剛消失於客廳側門,蓮靜郡主便一下自藤椅上跳起,如受驚的小鹿般,絲毫沒有郡主的儀態,被她上首坐著的姐姐嗔瞪了一眼。

「謝姐姐,他果真是姐姐的夫婿?!」蓮靜郡主在姐姐的嗔怒下,再次坐回椅中,長長的睫毛忽閃著,急聲問對面的謝曉蘭。

謝曉蘭穿著一身碧藍如晴空的羅衫,將其精緻無倫的玉容映得越發皎白,見到蓮靜郡主的模樣,不由抿嘴笑著點了點頭。

忽然之間,白玉般的面龐湧出兩朵紅雲,自內而外,白裡透紅,彷彿冰中的玫瑰,她低聲道:「還算不得,……我還未嫁入大哥家。」

蓮靜郡主明眸眨了眨,有些不明所以,轉頭望了望姐姐,蓮柔秀美的臉龐亦是莫名所以,楊若男咭的一聲笑出聲來:「嘻嘻,聽乾爹說,下個月,便要迎娶曉蘭乾娘呢!」

此事便是謝曉蘭亦不知曉,乍聽到楊若男這般說,心中不由一陣驚喜,星眸波光瀲灧,忙垂下眼瞼,生怕別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楊若男卻是笑嘻嘻的緊盯著乾娘,其驚喜之狀豈能不發覺,不由咯咯一笑,如同銀鈴響動。直笑得謝曉蘭面頰如塗抹胭脂,嬌艷無倫。

「唉——!子虛先生瞞得我們好苦!」蓮柔郡主嬌嘆了一聲,頭上的玉步搖輕輕晃動,秀美的臉龐不僅僅是苦笑,神情頗為複雜。

「就是就是!」蓮靜郡主恨恨的將雪白如酥的小手拍著藤椅的扶手。

幸好她武功不高,不能將紫藤扶手一掌兩斷,蓮靜郡主咬了咬編貝般的玉齒:「我還以為,子虛先生他不食人間煙火,是一位出家的道士呢!」

眾女皆抿嘴低笑,或咯咯出聲,或淺笑嫣然,嬌態動人。

除了兩位郡主,其餘諸女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姐夫已頗為了解,知道了他行事無忌,變化莫測的風格,有楊若男在,她們感覺,彷彿這個准姐夫相處了多年的朋友一般,許多趣事與荒唐事,皆自楊若男口中吐出,入她們之耳。

「嗯,加上曉蘭乾娘,我可是有了七位乾娘了!」楊若男歪頭想了想,對蓮靜郡主笑道。

蓮靜郡主頓時目瞪口呆,轉頭望了一眼沉下臉來的姐姐,有些苦笑不得的感嘆道:「七位夫人……,厲害!」

他自己的父王身為皇室貴胄,也只是娶了三位王妃,他一介白身之人,卻娶了七個老婆,能養得起嗎?!

不過看了看這個品格雅緻的客廳,又望了望了她們雖顯素淡卻蘊著華貴的衣飾,便知曉自己白擔心了。

她們卻不知,當她們在此說說笑笑時,瑞王府的四名侍衛卻如無頭的蒼蠅,在臨湖居前亂轉個不停。

他們能被選為瑞王府的侍衛,自是武功精深,儘管如此,他們現在仍舊在原地轉圈,早已迷失了方向,縱身上躍,眼前唯有茫茫一片林海,即使運輕功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落下地來,仍舊在原處,始終無法靠近一步,卻也無法脫離陣法。

當蓮柔郡主終於收拾好了心情,能夠從容面對子虛先生時,卻被通知,子虛先生已經離開了!

雖是不動聲色,蓮靜郡主還是發覺了姐姐的氣憤,蓮柔郡主手上的絲帕已落下了褶皺,是被她玉手手心緊攥了很長時間。

……

王府 星光黯淡

光芒柔和的卧室,蕭月生側躺在厚軟的床上,一隻手支著頭,另一手拿著白玉杯,輕輕以晃動杯中玉液,輕軟的錦緞暖衾上綉著一對淡粉色鴛鴦,在瑩瑩的夜明珠輝下微閃著光澤。

南窗下的書案旁,郭芙青絲散灑於肩,披著一件乳白綢緞睡衣端坐,雙肩如削,腰細如柳。觀瀾山莊諸女的睡衣乃是蕭月生依照後世所做,連身的絲綢衣裙,腰間一條絲滌輕系,舒暢而大方。

窗口上沿掛著一顆夜明珠,夜明珠下,軒窗當中,懸掛著一幅略顯粗糙的麻箋,上下字幅,約有十三行,右首一行是「晉中令王獻之書」,全篇皆小楷,秀美之氣撲面而至。

乳白的珠輝之下,郭芙的玉臉宛如芙蓉,嬌美不可方物。

此時的郭芙,明眸專註,玉手握著朱毫,在宣紙上緩緩行筆,時而仰臉望向字幅,時而垂頭專心行筆,神情沉凝,自有一股嫻靜之美,宛如烈陽之下清水中的芙蓉。

「芙兒,還沒寫完?」蕭月生懶懶的問道。

郭芙抬起朱毫,微一抿嘴,轉身嗔怪的望向榻上慵懶側卧的丈夫,美眸流盼,波光一閃,風情萬種。

她嬌嗔道:「大哥,你先睡吧,我把今天的功課做完!」

「功課么,明天再做也不遲嘛!」蕭月生一聽,頓時苦笑,自己先睡,那還有什麼意思!

尤其看著她那光滑的絲緞下、優美曼妙的身姿,更是感覺垂涎欲滴,忙開口勸道:「書法不是朝夕之間可成,一點兒點兒來,急不得!」

郭芙嬌軀一扭,回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復轉回身來,端正身軀,認真的運筆,檀品微張,輕哼道:「要想練好字,必須得持之以恆,堅持不懈!……這可是大哥你當初說的!」

蕭月生把玩著玉杯的右手小指撓了撓鼻樑,絲毫沒有臉紅之意,呵呵一笑:「要不,明天補上,今天先到這裡吧!」

郭芙默不作聲,背對著丈夫,咬著豐潤嬌艷的櫻唇,忍不住抿嘴嫣然微笑,她自嫁入蕭家以來,十多年的積鬱塊壘一掃而空,心態也逐漸變得開朗明快,學會了與丈夫調笑。

所謂潛移默化、日積月累,郭芙受父母影響,不自覺的,靈動處,已漸有其母黃蓉之風,沉穩處,卻又透著郭靖的氣度。

「今日事,今日畢,我好像聽大哥這般教導若男!」郭芙忍住笑,慢條斯理的說道,語氣略有幾分調侃。

蕭月生悶哼了一聲,知道她正與自己捉迷藏,耍花槍,倒也不那般急色,放下白玉杯,大手摸上面前的白玉酒壺。

白玉壺中美酒顏色頗深,呈淺紫色,在他大手一觸間,那壺紫蘅玉酒登時消失,隨即出現了另一隻碧玉酒壺,光澤溫潤,壺中美酒呈淡綠,卻是碧蕪酒。

隨之又出現一隻白玉壺,壺中卻是清蓮釀,晶瑩透徹,宛如冰塊。

倒了一杯清蓮釀,蕭月生屈指一彈,白玉杯緩緩悠悠飄至書案的左上角,彷彿有人捧著玉杯,緩緩放上。

「芙兒,那喝點兒水吧,……慢慢寫,不——著——急——!」

……

臨安城 傲天幫總壇

傲天幫幫主鄭公權乍看起來,更像一位讀書人。

磊落的青衫,儒雅的氣質,面如冠玉,雖已屆中年,卻仍舊玉樹臨風,翩翩如濁世佳公子,頜下飄拂的幾縷清須,卻令他透著幾分成熟洒脫的風采。

只是,此時,這位中年美男的神情卻極是難看,沉冷如鐵,坐於傲天幫總壇大廳的幫主尊位上,默然不語。

台階下不遠處,三具蓋著白布、只露出臉龐的屍首並排擺放,面目栩栩如生,絲毫看不出已失生機。

趙克元等九人跪倒在這三具屍首旁,緊伏於淡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面對幫主的沉默,心中戒懼不已。

兩位老者正低頭掀起白麻布,神情專註,極是仔細的察看著三具屍體。

其中一人身穿毛絨絨的羊皮襖,顯得土裡土氣,似是草原上放羊的牧民,他身材魁梧,面目輪廓極深,深陷的眸子色澤微褐,彷彿瑪瑙鑲於其中,很是有神,可惜鼻樑卻極矮,顯得略有不足,一看即知非中原人士。

另一人則一襲綠袍,面容清矍,美髯飄飄,雖已年長,年輕時的俊逸仍隱約可見,此時他雙目如寒星閃爍,蹙著眉頭望著腳下的屍首,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鄭公權有些坐不住,自桃木坐椅中站起,白色的厚底履靴踩著軟軟的羊毛地毯,在幫主寶座前踱來踱去,鞋履無聲,卻更加令趙克元諸人心驚膽戰。

「好像是一種截脈手法!」那帶著番外血統的老者來回撫摸著頜下些許發黃微卷的短須,語氣帶著猜測之意,聲調頗有幾分僵硬的話音在空闊的大廳內顯得格外寂寥。

另一位老者抬頭、點頭、頜首撫髯,面色沉重:「幫主,老夫與羅長老看法相同,應該是一種截脈手法,……很高明!」

一直踱來踱去的鄭公權坐回了桃木椅中,鐵青的面色舒緩了些,目光如電,掃向跪在階下,以頭觸地的趙克元等人。

「都起來吧!趙堂主,你再給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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