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162章 說客

聽到小玉的語氣怪異,蕭月生呵呵一笑,轉身對郭芙道:「襄兒這幾日幹甚麼去了,怎麼一直見不著她的人?」

他轉移話題的意圖也太過明顯,自是惹起了小玉的幾聲嬌哼。

「正在閉關練功呢!」郭芙看了一眼氣哼哼的眸含薄嗔的小玉,抿嘴笑道:「好像吃了小星送給她的什麼丹藥,便在桃花島的一個石洞里閉關靜修,……這小丫頭,整天不知道想些什麼!」

「小襄兒倒有上進之心吶!」蕭月生感嘆一聲,又轉回小玉那邊,一把奪過小玉手中的書卷,笑道:「快去把人家請過來吧!」

「正由小鳳陪著在回春堂那邊呢!」小玉宴宴而笑,明眸的秋波柔可如珠輝。

蕭月生不由苦笑,小鳳可是豆腐心刀子嘴,諷刺起自己來,毫不嘴軟,這個家裡,敢逆自己鱗而上的,也就是她這個小丫頭了。

小玉眼波流轉,在珠輝下如一汪清泉潑灑過來,她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月白緞袍閃著柔和的銀光,將嬌軀的曲線顯露無遺,茁怒的雙丸似要破衣而出。

他如白玉雕成的臉龐露出一抹笑意,嬌慵的笑問:「公子爺,心虛了?」

「你這丫頭就喜歡疑神疑鬼,為夫有何心虛的?!快去招呼她們回來才是正經!」蕭月生笑罵,大手伸出,將隱入茵茵綠草中、渾圓如球的玉臀輕拍了一下。

他心下溫暖,這兩日呆在郭府,小玉定是思念自己了,否則不會一改往日的沉靜,變得這般靈動活潑,與自己調笑。

小玉看似冷靜沉穩,內心卻是敏感無比,感情極為細膩,心緒伴隨著她的例假,如同潮漲潮落,有時她會莫名的思念自己的公子爺,即使是一會兒不見,便難受得緊,這些,身負讀心神通的蕭月生自是知曉。

冰雕般俏臉上瞬間爬上了兩朵紅雲,小玉嬌啐一聲,忙拿身下的鵝絨軟墊擋在腰間,瞪了公子爺一眼,極盡嫵媚的道:「小鳳菜做到一半兒,回春堂那邊便召喚她,那邊來了個疑症,張掌門便隨著去看看,……她們剛走了沒一會兒功夫,估計才進回春堂的門吧!」

蕭月生眼睛微閉,腦海中由天地一混沌閃現出一個圓球,隨即圓球緩緩靠近,慢慢變大,先是整個嘉興城的縮影,再靠近,城中的酒樓瓦肆行人皆清晰可見,最後來至位於城中南首的回春堂。

小鳳坐於回春堂的大廳內微閉雙眸,對面坐著一位面色青黃的小女孩,正在細心診脈。

小姑娘纖弱如草,但五官輪廓極美,將來長大,定是一位巔倒眾生的美女。

周圍幾個回春堂的醫生圍立,張清雲、段紫煙、秦思瑩師徒三人亦摻雜在其中,與小鳳四人如同四朵混於泥濁中的亭亭白蓮,將整個回春堂的大廳映得明亮皎潔。

而小鳳對面,正在病人身後,尚有一位中年美婦,風姿綽約,嬌艷如牡丹,雖黛眉間滿是憔悴之色,仍與小鳳四人相映成趣。

惜乎廳內回春堂的夥計們見多了觀瀾山莊的俊男美女,麻木得很,不解風情的將更多注意投於小鳳的病人身上。

蕭月生神念一動,正坐於廳內細心診脈的小鳳頓時心生感應,腦海中生出公子爺溫柔的笑臉,呵呵對她說道:「快些回來,為夫餓了!」

小鳳卻沒有公子爺這般能力,知道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樣,便微微點頭,輕柔一笑,溫柔如春風拂向大地。

對面病人身後,與中年美婦並肩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約有三十多歲,白面如玉,隱隱有瑩光內蘊,劍眉朗目,極是俊逸,即使此時面色焦慮,憔悴憂鬱,仍舊不傷其動人的風采。

「大夫,我兒如何?」那男子聲音亦極是清朗,因見到小鳳的春風一笑,頓時心中大喜,看來雨兒有救了!

「不妨事,僅是九陰絕脈罷了!」小鳳收回按於小姑娘腕上的皓白玉手,螓首抬起,淡淡笑道。

對面一直不說話的小姑娘那淡然而又沉寂的目光,令見慣了病人的小鳳也不由被深深刺了一下。

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啊,心灰若死,淡漠一切,世間不再屬於自己,只是浮雲罷了,其眼眸深處,卻又透著憤恨、不甘與渴望,不想死,不甘心,為何蒼天如此無情,這般對待自己?!生命如此美好,若能活下去,該有多好啊!

聽到小鳳的話,那小姑娘沉寂若古潭的雙眸動了一動,亮光微閃,卻又黯然下去。

「僅是九陰絕脈?!……那能治得好?」那男子又是激動,又有些惴惴不安,清朗的聲音微帶顫抖,握住了身旁那美婦的柔胰。

「誰說不能治好?」小鳳有些不解的抬頭,雙眸如同墜入寒潭的兩顆晨星,汪汪一泓中閃著熠熠的光芒。

那修眉朗目的俊逸男子微微一怔,目光掃向站在周圍之人,見他們皆一臉平靜,一如平常,心下不由大喜,看來是終於找對人了,素手醫仙果然名不虛傳!

「那多謝仙子了!」他兩手作揖,微微一禮,神色鄭重誠懇,雖仍有一絲疑惑,怕是她說大話,最終仍得讓自己失望,那種希望之後的失望,能將人折磨得發瘋!他心底深處,並不敢深信,卻也是自我保護,不受那失望之苦。

自己夫婦走遍千山萬水,不顧山高水迢,歷盡辛苦,尋訪名醫,以救治自己的女兒。近十餘年來,失望無數,夫婦二人幾乎已是絕望。

在經過龍虎山時,他們夫婦也是病急亂投醫,便上了龍虎山,天師道素以齋醮之法聞名世間,以符籙之術祛病除災,說不定,他們便能救女兒一命呢!

這名男子名叫柳冷洲,乃南海之外一座名叫飛燕島的島主,島上之人乃前朝遺民,本是一些戰敗的兵卒,幾代之後,開枝散葉,已然稍具規模,自給自足。

這一代的島主便是柳冷池,與妻子柳飛燕伉儷情深,恩愛異常,婚後兩年,方才有了一個女兒,令他們喜出望外。

但世間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們的女兒,卻自幼體質纖弱,身體寒冷,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冷得痛苦,難以入睡,好在柳冷池的內功深厚,以陽剛之內力疏通女兒體內經脈,總算能夠緩解其痛苦。

但九陰絕脈,又豈能以內功克製得住?!

雖然因為每日不輟的為女兒疏通經脈,柳冷池的內力精進極速,越發深厚,卻也難抵女兒經脈的日益閉塞,陰氣漸重,他有力不從心之感,於是攜妻子重新踏足中原,遍訪名醫,以求能夠令女兒恢複健康。

只是蒼天不仁,每遇名醫,皆曰九陰絕脈,無葯可醫,活不過十六之齡,縱是扁鵲再世,華陀重生,也是無可奈何,所能做的,僅是令其快快樂樂,過完餘下的日子,也算是盡了心意了。

但柳冷池乃高傲之人,豈為甘心看著女兒死去,與妻子一起,帶著女兒遍訪天下名醫。

自南至北,自西至東,訪名山、尋名醫,近十年過去,一家三口幾乎皆在行路中度過,失望了無數次,眼看女兒漸至十六,身體日益陰寒,他深厚的內力也失去了效力,每到深夜,便要受那寒冷入髓之痛,根本無法成寐,本就纖弱的身體越發虛弱。

看著女兒彷彿鮮花在漸漸枯萎,柳冷池心如刀絞,那種無力感足以令他發狂。

龍虎山天師道起於五斗米教,源於漢代,歷史悠久,底蘊絕非尋常門派能夠比得,柳冷池已是有些瘋狂,看到一根稻草,無論如何,定要抓住,於是拜訪龍虎山張天師,請求為女兒治病。

張天師雖然頗通符籙之術,所治之病,多是些大眾化的疾病,對於疑難雜症,也是無力可施,於是便將蕭月生的妻子小鳳推薦給他。

對於他們的女兒柳星雨來說,時間便是生命,於是一家三口,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嘉興城,不顧天色已晚,便闖入了回春堂。

回春堂有輪值制,每天晚上都有大夫坐鎮,若有急症,也可馬上就醫,見到了小女孩的癥狀,那醫術高明的大夫便已診出其是九陰絕脈,自是要請鳳夫人出手。

「今晚你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明日我便幫小位小妹妹醫治!」小鳳盈盈站了起來,一身月白羅衫將她溫柔聖潔的氣息襯得更為逼人,她對有些憔悴的中年美婦溫柔一笑。

此症不足為患,她放下心來,便記掛著回到庄內等著吃飯的丈夫。

「這……,不知現在能不能開始醫治?」柳冷洲略一遲疑,看了看面色青黃的女兒,希望便在眼前,恨不能馬上抓住,生怕微一耽擱,便轉眼即逝。

「還是明日中午罷,那時陽氣最盛,對醫治大有幫助。」

小鳳搖了搖頭,聲音輕柔,令人慾拒無從,她繞過跟前的八仙桌,來到了一臉漠然的小姑娘跟前,玉掌輕拍,正中其雙乳間的膻中穴。

柳冷洲大驚,膻中穴可是全身諸穴中重中之重,直入腑肺,對女兒下意識的保護,欲要抵擋,兩掌甫一運功,剛要伸出,卻發覺這位身形曼妙無雙的素心仙子已收回了玉掌,動靜趨如,無痕無跡。

小鳳似是並未發覺柳冷洲的出手,對那中年美婦柳飛燕微笑道:「我已將令媛的陰氣壓制住,今晚好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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