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64章 爭論

竟然是位年輕的男人!

竟然是一位這般年輕的男子!

李寒香大失所望。

在她以為,此人必定是銀髯飄拂,面目清奇的老者,定是一位心胸超逸,行事脫俗的雅量高士,卻沒想過竟然只是一個這般年輕之人。

她雖是失望,卻也好奇,不由看著他將如何做。

蕭月生轉過身來,一隻手仍搭在白鶴身上,這隻巨大的白鶴與他甚為親熱,且也並不怕人,只是側著眼睛,漫不經心的看著眾人。

李寒香只覺一道清潤的目光掃過自己身軀,令自己體內的真氣微微一滯,隨即恢複如初。

「你們兩位是孤獨園的弟子?」蕭月生帶著溫煦的笑容,和聲問道,頗為親切。

許一鷗忙上前答道:「在下師兄妹二人正是孤獨園弟子,不知前輩是……」

許一鷗雖見蕭月生年輕,但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出一份寧靜與滄桑之氣,知道定非俗人,且看其悠然戲鶴,氣質瀟洒,更是心生仰慕。

「這位是家師好友蕭居士。」燃情此時已然站到他師父身後,忙開口對兩人介紹。

蕭月生沖兩人含笑點了點頭,極是親切,未再說話,一隻手已經伸到燭明大師的肩上。

「大師,蕭某輸了,甘拜下風!」他拍了拍燭明大師的肩膀,溫聲道。

蕭月生話聲剛止,燭明大師便將頭抬起,慈眉善目、鬚髮皆白,呵呵一笑:「咦?蕭居士,這麼快便認輸?呵呵……」

「師父,這兩位是孤獨園的兩位施主,前來拜見師父!」燃情雖然對蕭居士的做法頗感好笑,仍是反應敏捷的對燭明大師說道。

燭明大師剛才對棋盤以外,做到了色即是空之境界,根本不知發生何事。

他聽到燃情之言,眼睛自蕭月生臉上轉回,起身一宣佛號,「阿彌陀佛,老衲失禮了。」

「拜見燭明大師,晚輩許一鷗,與師妹李寒香奉師尊之命前來拜見大師!」許一鷗忙上前兩手合什,回了一禮,李寒香隨在師兄之後也合什為禮。

蕭月生此時已經轉回身去,繼續梳理著白鶴身上的羽毛,孤獨園他也聽說過,是座佛家精舍,他沒有管閑事的興趣,尤其涉及宗教之事,不沾為妙,他只是為下棋靜心而來,對其它事,漠不關心。

「大師,兩位,你們且談,蕭某暫且離開。」蕭月生轉頭,微笑著道。

燭明大師點了點頭,知道這個蕭居士性子疏懶,不喜多管閑事,兩人相交莫逆,也不怕他嫌自己怠慢,便未多說。

蕭月生向李寒香許一鷗兩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身旁的巨大白鶴,「鶴兒,我們去吧!」

這隻巨鶴極為通靈,聞言伸直長頸,兩腿蹬地,走了兩步,已至崖邊,快要落崖之際,兩翅頓然舒展,翩然而起,雖然身形巨大,卻透著輕盈靈動。

隨即青影一閃,白鶴身上已然坐上了蕭月生。

白鶴上沖之勢絲毫未受影響,清唳一聲,不再上沖,轉向東方翩然飛去。

「燃情把素齋備好,容我回來再吃!」白鶴翩躚向東而去,清朗的聲音卻破空傳來。

「是,蕭居士。」燃情向白鶴飛去的方向合什躬身,此時,一人一鶴已經變成淡淡白點在天空逐漸消失。

李寒香、許一鷗兩人盯著白鶴消失的方向,怔立良久,心潮翻騰,難以平靜。

「大師,不知剛才那位前輩是何人?」

待許一鷗醒了過來,他只覺自己的脖頸有些僵硬,轉首看向燭明大師,見他只是慈祥的笑看自己,心中慚愧,卻也禁不住開口相問。

許一鷗心中對此人傾慕之極,實難想像能夠遇到這般瀟洒風流的人物,自己縱然相貌英俊,看到此人,卻大覺自慚形穢。

李寒香亦轉回身子,隨著燭明大師相讓而坐到桌旁。

「蕭居士么,他卻是脫俗之人,雖在紅塵,心卻超然,老衲也是深為佩服的。」燭明大師一身紫金袈裟,佛珠在手,寶相莊嚴。

燃情則是躬身將桌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晶亮棋子收入盒中,轉身離開。

李寒香盯著燭明大師,心中也是好奇,只是見他這般說,便知他不欲透露太多,雖是無奈,卻也不能強求。

「大師,此次小女子與師兄奉師尊之命,特來傳訊。」她雖是神態恭敬,聲音仍是如常的平淡。

許一鷗本欲再次深問那人的來歷,見師妹這般說,便不再開口,只是看著燭明大師。

「慈風上人近來可好?」燭明大師臉上詳和寧靜,聲音恬淡,不急不徐。

「師尊一切安好!」兩人一齊起身,雙手合什,恭敬的回答。

燭明大師點了點頭,待兩人再坐下,和聲問道:「不知上人傳我何訊?」

許一鷗欲要起來說話,被燭明大師虛攔阻止,只好坐著拱了拱手,恭聲道:「師尊聽到消息,據說西域僧人八思巴近日將會拜訪大師,師尊說此人來者不善,還請大師多做準備!」

「西域僧人八思巴?」燭明大師一手撥動佛珠,一手撫著銀髯,稍一沉吟,微微頜首:「老衲倒是聽聞此人大名,據說智慧超人,武功絕頂,實是西域不世出的奇才。」

燭明大師雖是隱於普度寺,卻非只是閉門念經,隨著近幾年燃情的長大,能夠自己行路,師徒二人常常遍歷名山大川,拜訪深山古剎,交流佛理心得,對佛家領域並不陌生。

八思巴確是西域高僧,八思巴藏語是神童之義,可見其天才之名,燭明大師對其頗為好奇,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此時燃情端著茶壺過來,端茶上水,頗為周到。

「有勞兩位施主前來,請代老衲多謝慈風上人。」燭明大師放下茶盞,慈和的笑道。

寺中的禪房內,許一鷗坐在椅子上,李寒香則盤膝坐於榻上,手拿一卷經書。

許一鷗身材極高,這張梨木矮椅顯得有些矮小,長腿一伸,彷彿直接坐在地上,讓盤膝直身的李寒香看得想笑。

「師妹,我們回去吧,都已經完成了師尊的吩咐,若回去晚了,師尊會擔心的。」許一鷗伸了伸腿,又開始了剛剛失敗過的勸說。

正在讀經書的李寒香掃了他一眼,微微搖頭,仍是帶著淡淡的表情,「出來一次不易,待看到八思巴再回去。」說話時,清亮的雙眸仍看著經書。

「師妹!」許一鷗扭了扭身體,弄得矮椅吱吱響,「我的好師妹!那八思巴武功高得很,萬一他凶性大發,那可是危險得很吶!!」他英俊的臉上,滿是苦口婆心的表情。

「八思巴自有燭明大師應付。」李寒香眼睛不抬,淡淡說道。

「唉!唉!!」許一鷗白皙的兩掌用力搓動,用力跺著腳,「下次你便是自殺,我也不會答應師父帶你出來!」他狠狠瞪著師妹白菊一般的臉頰。

李寒香澄澈的目光淡淡橫了他一眼,仍回到書中,臉上清淡如故。

許一鷗被他一橫,卻有些無奈,搓著手,不停絞盡腦汁,冥思苦想,怎樣才能勸師妹離開。

「好師妹,我豁出去了,那把秋瑩劍送給你了!」良久,他陡然開口,緊咬自己牙齒,俊逸的面龐帶上了幾分猙獰之色,如同孤注一擲的賭徒。

李寒香目光一亮,迅速離開經書,看著自己的師兄。

許一鷗有些垂頭喪氣,心下已經有些微微懊悔,那把秋瑩劍是他無意間自一石洞中得來,不僅鋒利異常,兼且劍形古樸,極為美觀,實是他的心頭肉。

李寒香看著的師兄,久久不言。

許一鷗此時心中實在矛盾,既希望師妹答應,能夠早些回山,又盼她不答應,能夠保住自己的秋瑩劍。

李寒香看著師兄臉色陰晴不定,不斷變幻,頗為有趣。

「我不要秋瑩。」待覺得已經把師兄折磨得差不多,李寒香方才淡淡的說道。

許一鷗心中複雜難言,似是大鬆了一口氣,也沒有力氣再勸,只是無力的點了點頭。

「師兄,不必擔心,先前騎鶴之人,可能便是師尊所說的奇人,有他在此,燭明大師自然無恙!」李寒香又拿起經書,淡然的說道。

「咦?……有道理,師妹言之有理!」許一鷗拍著椅子扶手,讚嘆不已,對著師妹笑,英俊的面龐帶上幾分憨氣。

李寒香橫了他一眼,不再去管他。

許一鷗興奮了好一會兒,他也是極想看熱鬧的,甚至比師妹更想看,只是擔心師妹的安全,只能選擇回山。

但如今不必再擔心,那有熱鬧可看,豈不是求之不得之美事?!

「師妹?」許一鷗心情漸漸平復,小心翼翼的輕聲呼喚李寒香。

見到自己師妹澄澈的目光離開經書,掃到自己身上,他忙道:「那人是不是姓蕭?」

「嗯。」李寒香漫聲應道,眼睛又轉回了經書上,好像書中散發著莫大的吸引力。

「唉,師妹,那個蕭前輩的膽子可是夠大的,竟敢坐在鶴的身上,萬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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